标题 | 西河滩的“浆水面” |
正文 | 在我的家乡西河滩,一提到浆水面,年长的人会用一种陶醉的神情告诉你:“浆水面真好吃!” 浆水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家喻户晓的一种风味吃法。在物质贫乏年代,做浆水成了家庭主妇必备的厨艺,那些年,不会做针线活和做花样吃法的女人,会被人瞧不起的,没有丰富的食材,灶上的伙食全凭巧妇粗粮细作,变着花样改善一家人的伙食。在庄稼人的田间地头,制作浆水的食材随处可见,这一廉价的美食,很快被农家小院认可。 在勒紧裤腰带度日如年的日子里,浆水安抚了胃觉,也取代了醋的位置,省了一笔开销,浆水消暑生津开胃口,又是一味廉价良药。记得小时候听奶奶讲,村东口的董叔小儿子,大热天不知吃了啥吃坏了脾胃,伴着低烧日渐黄瘦,吃药也不咋管用,奶奶隔三差五的将烧好的浆水汤,给孩子嘴里灌些,从开始不张嘴到后来自己端着碗喝,一个礼拜之后孩子竟然进食正常了。浆水最主要的功能在于消暑解渴。那些年,夏季去较远的地里干活,通常会提上一罐子透凉酸爽的浆水放在地头,艳阳高照,热火朝天地割着麦子,挥汗如雨之际,趁着歇气的间隙,捧起浆水罐子咕噜咕噜喝上几大口浆水,你就不由得浑身舒坦,浑身的暑气热气顿时一扫而光。春夏秋季节,黄土地冒岀的绿叶菜,都是泡制的浆水菜的原林料,春天的野菜、夏天的芹菜,秋天的萝卜缨缨,白菜等,都是泡浆水的食材,灶屋搁置的缸或瓷坛,时常吃了再续,一年四季有吃不完的浆水和浆水菜。 浆水的制作有一套工艺,也有区域特色。石头河流域统称西河滩,古有鱼米之乡的美誉,我的家乡积谷寺方圆几十里,在五十年代前后大量迁来的四川人落脚,这里也被称为“小四川”,四川人素有好吃好喝的嗜好,对美食的制作通常精益求精。对浆水制作选材也要求专一,本土传统泡菜过程得到改进,其实浆水菜和酸菜也有一些相似之处,西河滩的浆水泡制,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借鉴了川菜的风味,泡制岀的具有独特口感的美食。 第一次做浆水通常在夏季,精选头茬麦芹,割新鲜的麦芹菜二斤左右,淘净将水分凉干放在坛中备用,然后将下过面条的面汤浇于麦芹菜上,将菜全部淹没,然后可再添些面汤,将坛子盖住存放二十四个小时,次日,酸爽的浆水菜就做成功了。 吃浆水也有套工艺,用不沾水的筷子将浆水菜搭一些,在案板切碎,再切些葱花、红线辣椒环环、蒜片、姜沫,然后用炒锅烧一些菜籽油,将浆水菜、葱、姜,辣椒与蒜片加盐爆炒之后,再将坛子里的浆水汤用勺倒进锅里炝汤,添够适量的汤,然后锅加盖烧汤。等汤烧开之后,再小火熬三到五分钟,以起到杀菌作用。 做好的浆水汤加适量的盐与鸡精,一碗酸辣爽口的浆水汤就可以下肚了。在西河滩有浆水汤没长面条配,那就等于没吃浆水。吃西河滩的“浆水面”,那可是吃浆水的另一种境界。西河滩的人大多习惯了吃大米饭,而浆水汤与米饭天生不搭,却与面条是绝配,一碗南北通透的浆水面,中和了南北口味,吃一碗二碗绝对还要咥第三碗。 浆水面的做法也是有讲究的,在案板上将揉光擀好的手工面,切细面也可切宽片面,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少许,取烧开的浆水汤浇在面中,汤多面少,白的如鱼骨伏水,绿如青苔浮面游来游去,红的是勾引谗虫的诱饵若隐若現,在扑鼻而来的酸爽中,葱香、蒜醇、姜人味,刚入口微微一辣,菜脆生生的一嚼,汤飘着扑闪扑闪的油花花,迫不及待地入喉,酸爽醇香直捣胃底,再咬几口筋道的手擀面,口齿生津食欲大增。 吃浆水面最佳时节是暑期,浆水性凉,降高血糖与高血压,是盛夏一种好吃又保健的美食,也是一种节俭又实惠的吃法。吃过面条的面汤,可以再添进浆水坛,以备下一顿吃,菜捞完后,在原汁中再泡菜添汤,底汤留着一直循环着续菜续汤,这样浆水会越吃越有味。 农家院里吃浆水也根据口味变通,浆水拌汤老少皆宜,浆水鱼鱼也是另一种吃法,浆水菜也做为一盘特色小菜,在饭桌占有一席之地。西河滩人念念不忘的还是“浆水面”,它就像泛着泥土味的黄土地溢出的原汁原味,深入人心。现在农村人吃穿不愁,对传统的美食总是念念不忘,美美咥一顿浆水面,神清气爽,回味了过去又丰富了当下的餐桌。浆水面也做为一种饮食文化,被大力推广,成了饮食行业一道特色口味,受到美食家的喜爱。 在乡里,西河滩的“浆水面”,保持着本土地道的口味,成了老百姓舌尖上家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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