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过不得冬”与他的二十八载寒冬 |
| 正文 | 二十八年前，我降落凡尘，以赢弱之躯。 出生的时候，我的身子骨有几斤几两，我已无从得知，。虽然没有往日的旧照片，不过从二姐告诉我的“传说”来看，我曾经轻如鸿毛。 她跟我说，当我出生的时候，身子只如家中量米筒那般大。 在我出生时，她已经快八岁了，因此她能够牢牢记清。 依中国的习俗，小孩出生后一个月，父母就要张罗满月酒，邀请家族成员与亲朋好友一同庆祝，因此人路人甲乙也将很快得知我当时的身体状况。 我出生时个子极小的消息，很快不径而走。逐渐地，更有村里人给我起了不雅的外号，甚至直接当着我的面，叫我——“过不得冬”，或是——“满月鼠”。这些外号，极尽羞耻之能事。 不当着我的面八卦这些问题就算了，但这些地痞流氓反而肆意地凌辱我，朝我喊出这些外号，先以“过不得冬”，或者是“满月鼠”开头，后面夹杂一大堆嘲讽我的话，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地说事。这样的人不少，且有些已为人父。 我是故乡的弃儿。 但从这些外号，不难看出，当我出生的时候，身体是那么的孱弱，就像是雨夜随风摇摆的烛火，随时有熄灭的危险。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弱不禁风的身体，也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甚至在我两岁多的时候，把我从鬼门关推过。听长辈说那时的我生了重病，去了两个医院医生都摇手不敢收留，最后到了我二姑父的一个侄子担任院长的医院，并被医生、护士百般的照顾，虽然其间连心跳都暂停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从出生到10岁，因为这具病躯，我没有少挨过罪，那时三天两头的感冒与发烧，或者是肚子不舒服，以及直到13岁还困扰我的严重营养不良。 直到今天，我还受着贫血、低血压、低血糖与心跳过缓、四肢冰冷等问题的折磨。 当我还在家时，那些村里的为数众多的地痞流氓们，一直觉得我这身体瘦小的同村人好欺负，整天以“过不得冬”、“满月鼠”这些外号来凌辱我，直到N年后我离开了这个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地方。 当这些地痞流氓们肆意地嘲讽我时，只有过那么一次有位阿姨为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你们总是说他“过不得冬”，但这么多个冬天，他还不是照样过去了”。 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 或许我长大之后喜欢避见熟人，就是由于这些曾经的恐惧而导致的滥觞。我还没能从这些阴影中挣脱出来，恢复正常的心智。 我小的时候骑过单车，从小学五年级到六年级这整整两年的时间里，我都喜欢踩着单车从村里稻田间的马路中来回骑行。我选择这段路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大街小巷中地痞流氓们的骚扰。 尽管当时的我骑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自行车，却仍是骑不好，只能车头乱摆绕8字式地在这穷乡僻壤极少有车经过的马路上来回。在那些骑车的日子里，我撞过人，也自个在无人的路上失去平衡而重摔在地。 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一次骑着同学的车，我对单车的驾驶能力，仍然像以前那样逊色，车头仍旧摇摆个不停，然后心脏狂跳不止。 我骑车的时候，就如同水手们在波涛汹涌中的印度洋中冒险。 光阴一眨，逝去十二年。 去年秋日的一个周末，我与同事们去金钟水库租自行车骑。由于昔日在骑车上有过不太愉快的体验，因此在租了车并往里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我竟产生了想要折返退还自行车的想法。但害怕会扫了同事们的兴，我还是选择硬着头皮骑行。在骑行的大半段时间里，我的神经是高度紧张的，过往的车辆熙熙攘攘，我冷汗直出。但快到终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拥有了灵活驾驭自行车的能力。 我还想再骑第二次。 于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至更多。 一个月前，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骑着它去上班。 骑着它的过程，也是挑战自我以往种种不可能的过程。 我曾认为自己不适合将自行车骑上哪怕只有一辆汽车经过的马路，但现在我已经能够自如地在繁忙的十字路口穿梭而过，就算是逢三六九赶集的沙岗墟集市里，我仍然能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从容骑行。 我原先认为自己最多一次只能骑行三五公里，但现在周末里我经常在中山城里一骑就是几个小时，路程远远超过了三五公里。 我也不只一次地刷新了旧往的骑行记录，而且也一次次骑过了前次还认为无法通过的上坡路。 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所有的冬天，我也都安然度过。 别人的诅咒，是不灵的。有时我们对自己的诅咒，也是不灵的。 对不起了，让你们的期望统统破灭。 我们能够做得更好，超乎我们所能想象。 文/河边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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