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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尊西笙歌醉
正文

芒果告诉我尊西这个地方地图上查不到的,让我自己琢磨该带什么东西。和我头对头睡着的凤梨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衣服,牙刷,擦脸油,不然还有什么。”我和芒果都没吱声,各自默默收拾着床铺。芒果的整理看起来有条不紊,吃穿住用一层一层秩序井然的铺在行李箱中,而我会先从视觉上入手,看到有用的东西先全部扔到箱子里,接着坐下愣会儿神,再填补一些遗漏的零碎,最后想办法把堆在一起的大家使劲关进去。宿舍人是齐的,却比往常更加沉默,乱糟糟的宿舍很合适每个人的灰头土脸,毕竟大家都为这次机会慷慨激昂的拼命过。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这次所谓分量不轻的实习机会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大冬天在更远的乡村里刨土挖地,对于考古学这种大多数人听到先是愣三秒再结结巴巴的提一些关于盗墓挖坟问题的学科,我想我也许在毕业以后就会和它绝缘。出发的那天也没有多忙碌和兴奋,生活一直平凡也平静。

芒果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跟我说话,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之前的培训中老师叮嘱的要点,我盯着车窗外的风景不住的犯晕,冬天的山路哪里都是一样的荒凉,光秃秃的树枝划在人身上一定特别的疼。带着我们实习的老师叫鹿林溪,他大概有三十多岁,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带着浓浓的旅途气味,我们终于出现在了尊西的一条土路边上,旁边是几间这次遗址开发人员住宿和办公用的小土房,当地考古队大概有四五个人,统统都是深色系的男士,一个看起来很像领导的人满面春风的向我们走来,和鹿林溪简单的握手和寒暄过后,对他旁边站着的我们提出了疑问,芒果刚想自我介绍,他就继续对鹿林溪说因为没接到通知不知道有女生,所以没有单独准备房间,这时候鹿林溪倒是很随和,说没关系可能是学校出了纰漏,随便找一间民居让她们住下就可以了,还说她们自己会承担费用。

于是我们被领到距离大家不远的一处院子,带我们来的人自己说他叫颜深,他家有一间屋子空着,等一下会先帮我们收拾收拾。他可能有三十岁,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深灰色的毛衫,白色衬衣的领子翻在毛衫外面,下面是紧身的休闲裤,腿很长也瘦,看起来像是管理过的身材。开门之后,他让我们找地方把行李放下,说一会儿先去吃饭。尘土多到从空气中现了身,光一照进来颤颤巍巍的在空中抖动,地上也是厚厚的一层。颜深笑了笑说哟,这么脏啊。他找了报纸铺在地上,把两个箱子摞了上去,芒果也手忙脚乱的过去帮忙,我站在门外,这是间放置杂物的屋子,算家具的只有一个土炕还有一个很高的柜子。

晚上的饭局异常混乱,不光是我们和当地考古队,还有各种村子里的居民,以前的专业课老师说过学考古你还要会喝酒,不然搞不定老乡的,芒果和我同妇女们一起坐在另一张小桌上,我基本没怎么吃饭,也没太听懂他们的方言,芒果一直看着他们喝的昏天黑地,不停的重复着他们的名字和职务。

没有等到饭局结束,颜深提前把我们带了出来,说要帮我们收拾屋子。路面凹凸不平,石头和土块随意摆在路中,靠着半个月亮的微光我和芒果互相搀扶一步一试的摸索着,颜深在前面走走停停的等着我们,我想他觉得我们弱爆了。

进了屋他先是和我们一起发了会儿呆,然后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灯泡站在凳子上一番捣鼓,手电的光照着他侧脸轮廓十分硬朗,电灯发出光亮的一瞬间他说“你们先到那屋等着,我把东西搬出去弄好了你们再进来好吧。”芒果执意要和他一起,颜深说你干不了啊。我们到底没有离开,他俩先是把屋子里的东西分着类聚起来搬出去,然后开始到处弹灰,我也极力让自己加入到他们的频道,拿着扫帚看到不干净的地方就开始狂扫,结果刚开始就遭到他们两个的抗议,芒果说这样搞得到处都是土,颜深说你放着把放着吧一会儿我来。颜深清理柜子顶的时候发现上面还有一些杂物,叫我过去帮忙,他站在凳子上我还没有到他的腰,但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看我颤颤巍巍的抱着颜深递下来的东西,芒果也跑过来帮忙,她一向觉得我连仍鼻屎的力气都没有,就该一个人远远地站着。结果她一过来就嚷嚷起来“诶唐醉你脸怎么憋这么红,没喝酒也醉啊”颜深在上面还接一句“所以叫唐醉啊”。

我一向不适合争辩,只是对颜深说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都把我熏醉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在我脸色的问题上做过多停留,芒果问了一些关于以后遗址开发的问题,颜深一边收拾一边认真作了回答。

杂物被清空后,颜深在地上撒了很多水,尘土抱着团儿飞快的打着转滚来滚去,他动作很快的把它们扫到簸箕里扔掉,整个过程干净利索,他只穿着毛衫,把袖子卷起来,胳膊的线条清晰有力,之后又拿报纸把床周围的墙面严丝合缝的贴起来,他跪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捋平报纸上的褶皱,每一遍都十分用力而且迅速,他看起来想把屋子里所有能打扫的地方都重新规整,擦了几遍柜子之后他又把报纸裁成里面格子的形状牢牢的粘在上面,每一块大小都刚刚好。清理了床铺之后他抱了一些被褥来,说铺在下面比较暖和,然后又搬了考古队给我们准备的新被褥,让我们自己铺好。最后他坐在床边笑了,说你们不冷啊,忘记先把火炉升起来了,没有人提醒我啊。芒果忙笑着说不冷运动运动发热了,他又看着我,我说我身上装了暖气。他低了低头说陪他们喝了酒没觉得冷,脑子也喝晕了。芒果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颜深只是一直没事没事的摇着头笑,之后边教我们生火边告诉我们有什么事就叫他,他住在院里的另一间屋子里,又叮嘱了一些琐事就离开了,等我们彻底躺下已经是凌晨时分,风尘仆仆的路途并没有带来太多亢奋或者疲惫,屋子里发着新电灯昏暗的光,我们决定不关灯睡觉。

北方七点钟的冬天还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我却再也睡不着了,回头发现芒果的眼睛早就眨巴的可以吹来一阵风了。闭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又抱着手机艰难的端详了一下空无一格的信号,天色刚刚变亮了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全副武装的出去寻找厕所和水源。

村子里的厕所总是不一般的脏乱,残破的路灯亮着一点点昏黄的光,这是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候,一晚上没有人类的鼻息,空气中是自然的风流过的味道,藏蓝色的天空沉沉的压着一切嘈杂。鹿林溪突然从男厕出来吓了我们一大跳,看到我们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里面很黑,我心里顿生一种被随便扔了的委屈,芒果更是直接说老师你不要我们了啊,厕所也黑,也找不到水,鹿林溪一脸装蒜的无辜说道“谁不要你们了,没有啊,没有。这样吧,我在这等你们,一会带你们到研究所取水好吧。”我和芒果悻悻的摸索着进去,除了手电打着的地方周围的情况一点点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站在这种旱厕薄薄的隔板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惶恐,无意识的紧紧抓着芒果,搞得她不停地在黑暗里催我,终于结束这一切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破晓了,泛白的天空远远地生着寒意,我觉得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灌着刚刚开始刮起的风,抬头看见颜深侧身不停的徘徊,周围果然已经不见了鹿林溪的身影,他说不用麻烦鹿老师了家里有水啊。

这里居然是有水龙头的,就在颜深住的屋子外面,他用铁锅装了一大锅水开始拉风箱添柴火烧水,他边烧水边告诉我们用灶台的方法,举着一根柴火指来指去的,添柴火的时候有火星不住的蹦出来,我觉得会蹦到身上来砸中我不停的后退,估计是很能聊的芒果都很久没有说话了,颜深突然停下来笑着说对啊,教你们这个干嘛,暖壶里每天都有热水的,不够了我来烧就行了。我一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他看我的时候我只能再看向芒果。

真正下坑开工的时候我想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走了后门才被派来的,我像一个路过的大婶一样茫然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大坑,鹿林溪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芒果要比我好得多,但鹿林溪坚决不让我们离开他的视线单独行动一步,芒果低声说就跟我们行动了他会注意到似的,鹿林溪突然大声喊芒果的名字,说她踩到重要的遗物了。颜深和另一个伙伴在距离我们最远的对角线那边,他的视线也从不离开他的工作范围。

虽然戴着手套,在清理这一堆可能是几百万年前一群猴子一样的原始人每天摸来摸去的碎片的时候我还是心有抵触,感觉就像是和它们握手了一样。

这里或许有一个大规模的史前墓葬群,当然我们的实习一结束就会有其他的队伍来接班继续发掘,对于遗物的记录整理琐碎的令人晕厥,鹿林溪巴不得怀疑到每一个小土块都有不得了的学术价值,除了清理和记录,我们还要学着摄影和绘图,几次开工后鹿林溪终于允许我们跟着颜深学一会儿拍摄,芒果抱着机器做出了她能想到的所有造型然后一通乱拍,我对于任何需要动手操作的事物没什么探索需求,学着拍了几张以后就又给忙果去折腾,我站在那大坑里看着她,却完全没注意到她在干什么,直到她意犹未尽的把相机还给颜深,我才一阵腿软,这裱砸刚才不会把我这呆滞的大脸也照进去了吧。我去质问芒果的时候她正在和鹿林溪说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惊吓到了他们,不过还没听到鹿林溪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飞远了。

我记得颜深的电脑都是放在他屋子里的书桌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我一定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苦瓜脸,只能站在他的门口想一会该怎么在他整理照片前把这一切都结束了,等到我快冻成一尊悲伤的冰雕时,颜深终于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回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估计吓了一跳,一下子很紧张的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可能准备把我扔飞。后来芒果说她出去上厕所看到我还以为一只洁白的羊驼站在那里,写着一脸我叫草泥马。

我最后也并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行动,只是简单粗暴地告诉他我要用相机比对出土的实物做整理。颜深的眼神在空气中看了一会儿说你饿了么,饭都没吃。我以为他在问我你是不是吃顶了大半夜的做什么实物比对,他已经从我旁边走过去进了房间,他关门之前回头对我说我给你买了吃的,在芒果那。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照片的事,他说相机送研究所了,不在他那儿。芒果在写她的实习报告,我则拼命地咀嚼着颜深买来的面包火腿,最后我终于被噎着了,颜深打开门诧异的看着疯狂打嗝的我,然后端着我拿来的杯子去倒水,这时我看到他电脑里成千上万个显像管巧妙地排列着光的三原色组成一张张闪着邪光的照片,我看到自己混杂在里面看起来和排在旁边的古猿一样和谐,听到他端水过来的脚步,我只能不顾一切的抱着电脑死死盯着他走来的方向,颜深一脸好笑的问我“怎么,冷啊,冷抱火炉啊,抱电脑有什么用。”“你不是说相机不在你这”我觉得我的声音过于激动以至于不知道带上了哪的口音变得十分可笑,“拿着相机多不方便,带卡不就行了”我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抱着他的电脑走向何方,“怎么了,相片有问题么,我看看”他伸出手来要电脑,我说你别过来就在那站着你的影子不许超过桌子的边线,他就站在那不动,嘴巴和眼睛做出无奈的小动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男人很听话的站在远处用这种方式表达抗议,我蹲在地上用腿垫着电脑开始删除图片,我觉得我做到了把一只眼睛放在下面专心注意电脑另一只留在上面盯着他防止被抢走,这是整理过的图片,他一定早就看过了,我觉得血液好像也都从四肢向上涌来,手脚是凉的,脸却停不下来的发着热,我一定逊毙了。

我想我的眼睛已经睁得比眼镜还大了,而且渐渐感觉到各种眼花,不停的眨眼,颜深突然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最后看清他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正义的表情,然后一下子摘掉了我的眼镜,当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突然失去这两片心灵的窗户所感受到的屈辱真不是我所能表达清楚的,我近视度数不大但对眼镜的依赖像是亲妈一样,颜深沉沉的声音从一片模糊中传来,“看你眼睛快瞪出来了,我帮帮你”他把屏幕朝着他自己的方向往低压了压,一只手伸过来在键盘上操作,他探着头看屏幕时我没有抬头看他,我觉得抬起头好像就碰得到他的脸。最后他说留一张作纪念吧,就起身把电脑拿走了,然后他半蹲着帮我重新把眼镜戴上,说你不带眼镜看起来更白了,不过他放错了位置,眼镜就一直停在我的脑门上,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我整个晚上都始终保持平静并且很快就睡着了,在我的世界观里好像永远缺乏一种我认为的咋咋呼呼的波澜,生活的水面是平静的,不管水下发生着怎样的激烈而喧嚣的故事。第二天我们依旧进行着往日的工作,整个实习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重大发现,即使是鹿林溪也没有对哪一件器物提出令人讶异的猜想,颜深在地上地下之间来来回回帮我和芒果搬运着这些摸上去冰冷坚涩的石头,反反复复,看不出他兴头十足,也看不出他哪里有疲惫的痕迹。

连我的发掘报告都基本写好了,就代表着我们似乎遥遥无期的实习随时都有可能结束,鹿林溪说大概就是第十五周的某天,我算了算原来第十四周也快要结束了。芒果十分执着的用一双棉质旅游鞋挺住了整整小半年的实习,她说她会连鞋子带鞋垫和袜子一起作为她带给尊西的回忆留在这里,数量越少报销的越少,我则无法接受泥土一层一层的扒在脚上,即使隔着鞋袜好像都能感受到它们柔软的质感,最后一次刷鞋的时候我产生了追随芒果的想法,虽然我会及时清理,这两双鞋在经历了那样上天入地的折腾后,也难逃亲爹不认的结局。但我还是刷了。即便带着塑胶手套还是必然会有水漏进来,我拎着鞋子感受着胳膊上和手上残留的水在寒冬的温度,我觉得我的手和手套以及鞋子都冻在了一起,进屋后我把鞋子放到火炉下,鞋帮和胶质的鞋底已经被前几次的炉火烤的泛出洗不掉的黄色。我记得第一次洗鞋之后我把他们放在院子里可能在白天照到阳光的地方,几天以后我还以为他们是放在地上的一块坚硬的石头,被冻得无懈可击,我提着鞋带不敢去找芒果求助,我觉得大冬天洗了鞋放到外面还妄想它迅速晒干的智商会伤害到她,后来颜深帮我把炉子下面清理干净,放了一块隔板,让我把鞋子放在隔板旁边烤干。

我仔细想了想从深秋到隆冬的几个月里,生活中的事情我几乎没有一件是可以自己处理完整的,大事根本没有,小事一桩接着一桩,永远拧不干净的衣服,突然拧不动的门锁,甚至连放筷子的盒子在我手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打不开,我并没有发出过求助,但颜深每次都会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然后把事情做好,每一件事都是,每一次都是,这种无声的帮助让“连这种破事都干不好”的句式出现在我碎碎念的每一句里,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

听说如果身体冷到没有知觉一定不能直接放到热水里泡,此时我估计也不能放到热火上烤,一种又痒又痛难以触碰的感觉像一团火焰一样在我的双手上燃烧。像往常一样,好像那么平常的,毫无悬念的,颜深他又来到我的身旁。看到他从门口经过我赶紧转回去面向火炉蹲好,希望他快一点过去自己屋子里坐好,但他停下了,问我你又洗鞋了嚒,我突然很想念我的父母,如果他们在我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跑过去给他们看我的手。我说鞋太脏了,还让他帮我把门关上,就像偶像剧里永远不成事的女主角一样,我的声音居然已经有了难以掩盖的鼻音和哽咽,于是颜深走进来问我怎么了,他蹲在我身边又稍微低了一点头,他总是听不清我说话,每一次都要俯身让我再说一遍,后来一跟我说话他干脆就直接这样。我突然有点不受控制的对他大吼大叫,我连哭带嚷的说都是你让我把鞋子放在炉边烤现在整个鞋都黄掉了以后怎么办,我用后脑勺对着他自己盯着鞋子哼哼,听到他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那我给你再买一双吧,我依旧显得怒火冲天说我以后去哪儿见你啊,那怎么办。他就不说话了,他一直蹲在我旁边炉火烧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响。

等我平静到终于能不像驴子一样出声的喘气时,他用依然四平八稳的声音对我说“你总是说‘怎么办啊’,好像是自言自语,我也总是忍不住过去帮你,看你抱着那些东西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衣里,他腰间的温度像是我爱喝的热水,有一点烫,但刚好喝的下。“下雪的时候经常有人冻了手或者冻了脚,他们会先用雪搓到有知觉再上药,最后放到热乎的地方养着,即使那种时候也不能直接用火烤。你还没他们冻得严重,就敢这样。”我说我是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他说你哪有那么多事要想,你在做什么事就好好想什么事,他说看你永远都是人在心不在。

我伸手抱了他,他没有抱我,说希望以后你遇到的人都很善良,说希望以后我也还能遇到像你一样的人。

最后一天的晚饭上他又喝了一些酒,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这一次没有上次人多,我和芒果也在大桌上,我还是没有吃什么东西,芒果倒是和鹿林溪越来越能聊,我抬起头,颜深就在对面看着我,我第一次没有躲闪的直视他,他动了动喉结,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回去的时候他依然帮着我把箱子放到车上,然后站在路边微笑着,其他几个人一直在挥手,芒果和鹿林溪也在不停的挥回去,车子很快就拐了弯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不出来乱晃,周围也没什么熟悉的景色。颜深他当然不会离开这里,我也不会再来,我删了他的电话号码,但不知什么时候会从心里忘记。

天空还是一整个冬天那样的灰白色,像生活波澜不惊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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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3 7:1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