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忘年交 |
正文 | 忘 年 交 我和侯爷爷认识,虽然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但却注定我俩今生有缘。 湖北有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在地区行政公署做大官,一直没有什么往来,为了年轻的梦想,父亲叫我前去攀亲。 在我到达亲戚家的那天晚上,遇见了受邀某单位来此讲学的侯爷爷。侯爷爷和我的亲戚是北方的老乡,南下的干部,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在亲戚的家里,我们喝酒品茶,谈乡论故。 我和侯爷爷下榻在招待所里,同住在一个房间,他久离家乡,思念如水,他要借我这个小老乡解解思乡之愁。 久负盛名的“华中第一泉,”是地区行署的所在地,招待所旁边的温泉河波光粼粼,招待所里的竹树林郁郁葱葱。时值江南的梅雨时节,窗外的竹叶在不停地切切私语,屋里的我俩在深情地侃侃相谈。 虽是出生年龄悬差,经历时代不同,可共同的故乡,相似的性情,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侯爷爷说,他刚南下的时候还没有我大,是赶着鸭子上架当了县法院院长。刚刚解放的江南,阶级斗争非常残酷,政法工作相当艰难,生命随时会有危险。侯爷爷告诉我:“留守老家的妻子,惧怕自己成了寡妇,毅然决然地和我离婚再嫁,且带走了幼小的女儿。” 我问侯爷爷,原来的媳妇是否后悔过?“不会的,我们是父母主婚,媒说之言,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不多,很难谈上感情恩爱,”侯爷爷只是遗憾:“她不肯让女儿到我身边来。” 侯爷爷现在的爱人,时任法院的书记员,可以说是志同道合,患难与共,相亲相爱了。 梅雨暂时停下了脚步,月亮俏俏爬上了树梢,清醒的空气,幽深的竹林,迷人的曲径,我和侯爷爷漫步在这醉人的时光里。 解放时南下的干部,大都在从政做官,而侯爷爷何以弃官教书?侯爷爷解释:“新中国刚刚建立,法律建设从头起步,法学人才十分短缺。我有点文化基础,年龄还不大,并且是在法院工作,所以组织上就送我去人民大学读书,学业完成之后,分配在政法学院教书,爱人随之调入。从此安家立业,生儿育女,一幌过去了几十年。” 侯爷爷桃李满天下,撰写了多种教科书,成就了许多法律人。相处虽是短暂,我却领略了学者的风范,感受了知识的魅力,明白了做人的道理,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我从内心深处觉得,侯爷爷虽然是我的长辈,更象是我的朋友。 告别了侯爷爷,离开了亲戚家,登上了返程路。湖北之行,亲戚攀的如何,心里己是坦然。每当工作之余,心中难免多了一种挂念。恰逢一次闲暇机会,我便重游武汉三镇。 不但要登高“黄鹤楼”,还要领略“龟蛇锁大江”,更要拜访候爷爷。 一路辛苦,满身风尘,晨曦中的财政学院,笑迎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在侯爷爷的惊喜中,我呈上了“见面礼”,拜见了侯爷爷的爱人王奶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来不及制作早餐的王奶奶,从学院的教授食堂,买回了牛奶蛋糕,混饨包子,精品小菜。不知是旅途饥饿,还是高兴致使,我将所有美食,尽收腹中。我本不打算在候爷爷家里憩息,可经不住他俩的再三挽留。侯爷爷和王奶奶现有一儿俩女,儿子长女都已工作,次女还在外省读书,家中只有老俩居住,难免感到空寂。我的不期而至,正好同欢共乐。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就客随主便了。 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宽阔的林荫道幽静深沉,庄严的教学楼书香弥漫。天之娇子夹着书本,与我擦肩而过,高等学府阳光灿烂,令我羡慕不已。 丰盛的家庭晚宴,鲜艳的山楂美酒,浓郁的桂花茶香,诚挚的倾心交流,我把困惑的人生,迷茫的青春,尽情地向外倾诉。我出生于大跃进,记忆于文化大革命,毕业于九年制高中。恢复高考时名落孙山,参加工作是亦工亦农。我记不得三年自然灾害的苦难,我消沉于得过且过的现状。我想改变生活命运的捉弄,我要摆脱亦工亦农的尴尬。侯爷爷和王奶奶不但把我真切劝导,而且为我出谋划策。虽然生不逢时,但是命运能够自己掌握。他俩建议我复习高考,重修正果;支持我自学法律,再择前途。 因为现实原因,我没有采纳他俩的复习建议,但我接受了他俩的自学支持。侯爷爷给我制定了自学法律计划,确定了努力方向;王奶奶为我找来了自学资料,赠送了法律书籍。 我虽然没有走上法律工作岗位,但所学法律知识,叫我一直受益匪浅。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我从长江桥头走过长江桥尾,我从龟山脚下爬到龟山顶上,我看不到远飞的黄鹤,也不见近处的黄鹤楼,只有“白云千载空悠悠。” 我乘轮船横渡大江,我去东湖划船戏水,我在归元寺烧香祈祷,我独自玩转武汉三镇。我拿着侯爷爷家的房门钥匙,我带着王奶奶给得本地粮票,我不受饥饿的困扰,我不怕失落街头。下雨的时候,我在侯爷爷家看书写信,星期的日子,我和侯爷一家共亨欢乐。表姑和表叔对我关爱有加,只是很少回家,也不在家过夜,他们不仅工作忙,而且爱情也忙。 几十年来,我和侯爷爷、王奶奶除了书信往来不断,而且寻找机会到武汉看望他俩。我送家乡特产给他俩,他俩赠书籍茶叶与我。我和爱人结婚生子,他俩虽未能前来贺喜,但却寄送礼品祝福。我们的联系曾一度中断,只是因为他们学院改制搬迁和我外借工作。当我们能够重新联系的时候,侯爷爷己经与世长辞了。伤也,悲乎! 我和爱人专程到武汉看望王奶奶,王奶奶用北方的习俗,包饺子热情款待我俩。在王奶奶家里虽然只待了一下午,但是说了永远也说不完的家常话。王奶奶舍不得让我和爱人走,王奶奶的儿女仍然不在身边,王奶奶依就独自生活。 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王奶奶的身体愈来愈差,不得不离开武汉到深圳儿子家。我想再去看望她,却被她坚定拒绝,究其真正的原因,不得而知。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我打电话到深圳问候王奶奶,却被告知电话已停机。 我与王奶奶再次失去了联系。 我同王奶奶肯定还会相见。 我和王奶奶的缘份未尽。 二零一七年九月六日于风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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