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落笔青春 |
正文 | 北方的寒冷,是那种逼人的,刺骨的,透彻心凉的,而我一点也不惧怕。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免疫力。 我喜欢打开窗,伴着寒流的侵袭,让周身掺杂惰性的,仿佛冬眠的,又好似僵死的细胞,陡然缓过神来,不经意间去触碰内心, 给记忆一些能扑捉的片段。 有缘相遇 站在过道的中央,高大帅气,棱角分明,清高自傲,仿佛世界都在脚下的你,让我第一次感觉这楼层的高度是不是缩水了。你用目光俯视经过你身边的每一位同事时,不带任何的情绪色彩,你仿佛遁形荒野中的一匹狼,掩藏着野性的青面獠牙,却拒绝收回犀利而隐含肃杀的目光,让目光不小心与你对视的我,惊悚地打了个激灵,这样冰冷的,诡异的目光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轻轻扎入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当领导向同事们介绍你的时候,我想同事们早已被你处于冰冻零界点的表情温度冻结了,忘记了给你鼓掌,表示大家的欢迎。 我属于那种一根筋的人,只要自己想得到的,想拥有的,或是想达到的某一种高度,我都会努力在大脑里为自己画一张路线图,不走捷径,不敷衍自己,也不半途而废,超级的有毅力,超级的能耐得住寂寞。我刚工作那会儿,是中专文凭,在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文凭的重要性,就是觉得书读得有点少,知识还不够用,毕竟我的职业是救死扶伤,是和生命打交道的。所以我格外的恐惧,但恐惧并没有催生我的退缩,却滋生了我更强的责任感。我开始自学大专,本科。当时的我除了工作,除了有空时回家看看父母,其余的时间我都用在了自学上。那时候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之风比较浓厚,我被裹挟其中勇敢向前。 那时候的小镇,白天还算忙碌。特别是医院,每天总会有老人因为心脏不舒服,血压高,各器官功能衰退中出现的异常反应,免疫力低下出现的呼吸系统感染,感冒发烧等,有家人背着,搀扶着,或是蹒跚而来;或是小孩感冒发烧,腹痛腹泻,不小心磕着绊着什么的;或是意外伤害,需要清创,包扎,缝合的;或是不易诊断,需要进一步做化验,B超,心电图,或是X光线检查的。 最能挑战我们高压耐受力的就是急诊病人。小小的乡镇,医疗条件以及医用设备还处在最初级,最落后,最单一的状态,但由于就近的原则,我们常常处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从医历程中,我见证过许多处在生命垂危,极其微弱的生还第一线的患者,有老人,孩子,甚至是年轻人,当我们拼尽全力,用尽所有可行的治疗救助措施,当我们痛苦的绝不想放弃的时候,有许多的生命终将离我们而去。我很痛心,很难过,特别是听到亲属家人撕心裂肺般的哀号时,我也会哽咽难耐,泪流不止,我常常会产生怀疑,究竟是超然物外的死亡让我们恐惧,还是生者失去亲人的痛苦更让我们不能自拔。 记得那是一个午后,慵懒的阳光催生着阵阵倦意,让人打不起精神,我躺在值班室的床上,迷瞪一会,清醒一会,手中的书掉在地上,横竖不知道已经翻过去几页了。心里就希望这样的午后,一个病人也不要来,这样赖在床上,心里或多或少会有种暖暖的满足感。就在我醒了睡,睡了醒,根本不想挣扎着起来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踢踢踏踏,雨点般,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急切的脚步声,混杂着呼喊声,哭声,犹如平地里突然卷起的一股狂风巨浪,冲击的值班室的门都有了强烈的震感,我像温水中的青蛙,冷不丁被人浇了一瓢冷水,一个蹦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伴随着擂鼓般的敲门声,我冲出了值班室。 一个不足两岁的小男孩,躺在奶奶的怀里,已经看不出还有生命存在的迹象,身体失去了原有的弹性,像一团棉花恣意散落着。被放在了抢救台上,亲人挡也挡不住,但还是被拦在了门外,那天刚好我与你一同值班,我们是在家人的哭号声中,高度保持着头脑的冷静清醒,速度敏捷地展开抢救的。只见你迅速拎起孩子的双脚,呈倒立状,并用一只手从上到下用力均匀地拍击着孩子的后背,希望异物能在外力的作用下脱落并从口腔排除。但孩子的脸已经由灰白转为淤青,再到紫红,口腔食道的分泌物,也在不受控制的状态下流淌了出来。情况越来越危急。 吸氧,打急救针,这一刻最主要的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去除卡在喉部导致呼吸窒息的异物。只见你以飞快的速度带上手套,开口器,咽喉探照灯,然后是异物探测器,显然你觉得有难度,时间更不允许。突然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入食指,想取出异物,没成功。我们都慌了,赶紧与家人商量,准备实施气管切开取异物,插管输氧的急救措施。但是孩子的奶奶首先就哭得站不起来了:“不行,不行,我孙子太可伶啊!”正当家人慌乱而无主张的你一言,我一语时,我清楚地看到你的眉头拧成了一窝蜂状,冷冷地喝道:“再哭就来不及了。”这时一位瘦小的,衣衫凌乱的,面部已经被汗渍,泪水,灰尘,搅浑的失去了方寸的女人,从冲进大门的那一刻,就匍匐在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却有一股很浓很浓的歇斯底里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味道,扯得我的心,一片一片的碎了一地,更有一种深深的痛感,仿佛嵌入了骨髓,让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都说母亲和孩子的心是连在一起的,现实给了我最有力的佐证,谁敢说不是呢? 我亲眼看着你,拿起手术刀,准备切开孩子的气管,我刚刚消完毒,根本没来得及打麻药,你已经迅速地割开了孩子的气管,我低吼道:“孩子会疼的。”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嘟囔道:“疼个屁,他要知道疼就好了。”那一刻我几近崩溃,麻木,混乱的头脑瞬间被你吼醒了,是呀!要是孩子知道疼多好! 结局在你的心里,也许早就有了定论,但你冷静地实施着一切力所能及的抢救措施。是在给亲人一种安慰,还是对我们不能妙手回春,回天乏力的一种救赎,我想只有我们医者明白。 那一个午后,再也没有暖暖的日光,夕阳也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转眼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把整个小镇席卷的面目全非。我站在廊前,迎着风,淋着雨,分不清眼泪与雨水的味道,我知道,在死亡面前,我们都太过渺小,但我们还是挣扎着,想给自己一个站起来的理由。 从此我有了更沉默的性格,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佛成了我平淡生活的写照。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回家,其余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看书学习。厚厚的医学书本,我从来没有惧怕过它,常常会一字不落地抄写一遍,重点部分除了标注,我还会反复默记。 书读久了,就仿佛吃饭睡觉,成了一种习惯。而且书读久了,就好像嗜书成瘾一样爱不离手。在书里我找到了安抚伤口,平复内心,舒解郁闷的自然通道。 每当晚上,我坐在办公室里学习的时候,其他的年轻人就出去看电视,跳舞,聚会等,玩的不亦乐乎。而你仿佛天生的不合群,又好像对那一切不感兴趣。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地,出去了又折回来,或是找个围棋爱好者来,与你灯下一聚,悄无声息地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在不断的学习中,我的记忆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超级的进步,几乎达到了快速记忆,过目不忘的境界。由此也带动着我,走出了被医院氛围框架的死死的单一生活。 我开始被你推荐着,一次一次地参加乡政府各口子上举办的知识竞赛,演讲比赛,我总能获得一等奖,而且每次都被政府推荐到县级部门再去参加比赛,就算这样我也会每次都获奖,基本没有空手而归过。后来我还参加过地区的比赛呢,也同样都得了奖。推荐我的时候,你也许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每次都幸运地拿奖回来。当有一天我又一次载誉而归时,你用一本杂志卷成话筒状,送到我的嘴边,对我说:“来,获奖专业户,谈谈你的获奖感言吧!改天我一定要请一位记者来,好好采访报道一下你。”虽然知道你说的都是些玩笑话,但我明白这里面包含着你对我的欣赏与肯定。 小镇的生活很单一,小镇的夜晚也很宁静。常常是医院偌大的办公楼里,只有我一人坐在办公室里,不分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暑,不分刮风下雨,不论有电没电,都始终坚持着学习。一盏孤灯,零星一点蜡烛的微光,还有我的侧影,让许多小镇的人,记住了我。 三年的光阴,有时候仿佛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我,却仿佛把每一个日子,浸入了心血,汗水,碾磨揉搓后,再一张一张地抚平熨展,累积成瓷实饱满,并且有收获意义的时光片段。 我终于拿上了大专文凭,这对我来说,仿佛开启了人生新的一页。但学无止境,所以我没有停止我的脚步。有时候我在想,“学无止境”所饱含的深意,不仅仅是一种激励,一种鞭策吧,更是我们所处的现实环境对我们的要求,所以我只有前行,不断的前行。 我又开始自学本科,日复一日的光阴,我依然如昨,每晚坐在无人的,空旷的,有时候感觉有点阴森可怕的办公大楼里,只是看书学习,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未来会不会因我的努力而改变。有时候你冷不丁从黑夜里钻出来,带着微醉后的气息,用一双毒毒的,仿佛带着钩子似得目光瞅着我:“学什么学,学上那么多,在这个鸟不拉死的地方能用上吗?”接着你又看看我,不想争辩也不会退缩的目光,摆摆手说:“学吧学吧,好好学,不过小心闹鬼。” 我还记得那个夜晚,窗外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夜色很浓,风声很紧,接近午夜的时候,风声更剧烈了,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不断地敲击着玻璃,这样的夜晚,小镇常常会停电,那一夜也没有例外。我向往常一样,扶着楼梯扶手,小心地上楼回宿舍,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你说的闹鬼的事,多少有点挥之不去的战战兢兢。 整个楼道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窗外的风声雨声。突然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头上,我毫无反抗之力地啊了一声,身体里原本就已经绷得很紧的神经,带着咔嚓嚓,劈啪啪的剧烈声响,砸在我好像蹲下了,好像跌倒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的身体上。“别怕,是我。”你扶起我的时候,我感到了你手臂的用力,你一定也感觉到了我的软弱无力,后来我捶你,我打你的时候,你只是紧紧地扶着我,那一刻你一定是后悔了,不该这么吓我。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怎么理你,继续我行我素的生活。但工作中我们常常是搭档。你冷峻的眼神,大步流星的穿越,以及无惧无畏的淡定从容,就像我们身体里,不知道何时何地何因,而切入了一根又小又细又不够尖锐的小刺,等我们有了痛感都是在不经意间感知的。而且等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我们的肉体组织包围了,或者说它已经融入到我们的肉体里,与我们有了不易分割,相融共生的部分。也许此时我们有点想剔除它,但又有点不忍割舍自身组织的犹豫不决,姑且与它共存着吧! 就是在这样一种我也说不清的,混沌的,又好似婉约的,细微琐碎的心绪蔓延中,慢慢腐蚀了融化了我毫无设防的的情感防线。 内心从此有了一份牵挂,潜藏了一份不舍,我却因为羞涩,徒劳着若无其事的挣扎,那是怎样一种幸福的煎熬,矛盾的纠结啊! 擦肩而过 你仿佛一只孤傲的雄狮,上班的时候你很温顺,嗅不出一点你锋芒毕露的野性。 你仿佛一只桀骜不驯的猎鹰,在方圆不足百里的小镇,来无影去无踪地,追寻着属于你的猎物。 小镇在你的眼里,有着原始的味道,有着荒野的气息,有着磨平你棱角的钝性,有着困扰你激情的颓废,你如笼中困兽,有着奔跑的冲动,却陷入混沌的泥浆中,走也走不出去。 也许小镇太小了,经不住你左突右冲,不歇脚的度量;也许小镇太守旧了,容纳不了一颗始终想流浪的心。与你我们始终保持着工作上的交流沟通。离开了工作,你对于我,还有其他想了解你的年轻人都是一个谜。但是关于你的传说,在小镇上却被传得沸沸扬扬。你看上了一位幼教老师,主动去帮助人家参加公益劳动。你看上了一位气象预报员,主动向人家示好,你寻觅到了一位生活品味方面的偶像,虽然是位男士,但你却仿佛找到了生命的绿洲一样,从此有了方向感。你喜欢过的姑娘,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倒是你的偶像,常常与你一同出现在牌局上,麻将桌上,或是酒桌上,他与你一样,高高的个头,有棱有角的外形,酷似兄弟。 有一天,你突然对我说:“我想辞职不干了,离开这儿,感觉呆在这儿,就是混日子,想想看我们能有几个年轻的时候,听朋友说内地发达城市,生意很好做,可以赚大钱。如果不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这辈子都白活了。”其实那时候,我的内心已经不是荒芜一片,情感的萌芽有着太多的羞涩与不确定性,但你注定有着来过的痕迹。 有那么一刻,我冲动地想留住你。但那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你注定属于远方的。我何不祝福你呢:“好啊!去吧!希望你能成功!”说着违心的话,我的内心却投下了一缕阴影。 你走了,光阴依旧,所有的日子都仿佛是在重复昨天的故事。但我的心里,总会在那不经意间,燃起轻轻浅浅的失落,总觉得日子有了缺口,发展到最后,我便开始心不在焉。这样的事后来还是被我的室友发现了,她向我述说着你的种种不够好,好似在宽慰我,但却在我的心上刻出了更为裸露的伤口。 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岁月的流失,内心变得越来越能随遇而安了。可以静静地想你,想你只是我生命的一个过客而已。 同事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说:“我正在参加自考,不想谈对象,怕影响学习。”同事说:“那好,等你考完吧!”就在我刚刚考完试的那天晚上,同事带着一位男孩来到了我的宿舍,我们都属于性格内向型的。只有同事在不断地活跃着气氛。从那以后,这个男孩每天下班后,都会来我的单位。虽然不善言辞,却能很仔细,很认真地帮我干工作,陪我上夜班,对于一些技术性的工作,他也能很有悟性地学会。特别是在抢救病人时,他都可以算得上主力军了。有时候仔细想想,我好佩服他的耐性和执着。后来当他的家人也认可我的时候,他又开始每天从家里给我带饭。 记得有一天中午,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站在已经上锁的大门内,看着雨中景,想属于我的心事。突然我看见雨中的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盒饭,并且还骑着自行车呀!正在扭扭捏捏地驶进大门内。那一刻我被他的滑稽相惹得捧腹大笑,却没有及时去接他。等他靠近我的时候,他说:“喂,你还不赶快感动的哭,还笑呢!你知道路上遇到熟人,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你家有人住院的吗,你天天往医院送饭。”那天他送来的是馄饨。尽管外面下着大雨,我的内心却温暖如春。 就在我懵懂的心,开始憧憬有家的岁月时,你像一抹新绿,从遥远的彼岸跳转到我的生活里。又像一片落叶;在有风有记忆的日子里旋转飞舞,不经意间落入视野。那原本已经不再轻易碰触的神经,那些潜藏已久的心事,如春风破冰般,声势汹涌,不可阻挡,泛滥在我暖暖的惊喜与柔柔的期待中。我恍悟那些若有若无的感知,仿佛应了你的出现 而变得实实在在。 不知道那段流浪的日子,给了你怎样的记忆,也不知道让你收获了什么。但你从此开始融入集体生活,你开始落脚于现实。 有一次,单位组织的庆三八妇女节活动,在几乎无从落脚的舞池中,你牵起我的手,毫不顾忌我不会跳舞的尴尬与无措,说是跳舞,却仿若大步流星的穿越,横冲直撞。还轻轻地对我说:“抬起头来,有我在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又有一次,单位聚会趣味活动中,玩齐心协力,你我一组。当用那红绸缎把我们的腿绑在一起的时候,你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口哨一响,你抓紧我的胳膊,我给你来个穿越。”只听话还没说完,我已晕头转向地被带到了终点。单位领导,领导的夫人刚好在这一组,这第一有点难为裁判了。我推推你,希望我们退居第二,你高举拳头不行,再比一次,结果我们以绝对优势领先了。你的锋芒毕露,再一次让我觉得,你置身世俗之外,实在有点缺乏生活的历练! 相遇相知 在你回来的日子,你常常会看到我的男友来看我,你笑笑对我说:“速度挺快嘛,他人不错的。”我笑笑不置可否,但我的内心因为这一切的改变,有着涩涩的无语感,有着无法与现实抗衡的挣扎,但我是一个理性的人,我选择了他。 你喜欢弹吉他,喜欢站在无人的角落放声高歌,比如光阴的故事,鲁冰花,致爱丽丝等,我很喜欢听,有一天你边弹边唱,录下了这些曲子,并把磁带送给了我。 在我婚礼的那天,你喝的微醉,就在离开时,你抓住我老公的手认真地说:“记住,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老公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婚后我开始静静地守候有家的岁月,让日子如溪流般温馨向前。只是在偶尔的时候,听一听你录的歌曲。有一天我下班后刚进家门,看到老公把你送我的磁带拆开来,又在慢慢地卷着。我说:“你在干嘛呢?”老公说:“磁带的音质好像有了杂音,我想帮你修一修,没想到修不好了。”我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老公的用意。我笑笑说:“没关系,不用修了。” 后来,你也有了家,但你的家在县城,所以上班的时候,你依然住在单位。当我们一起搭班的时候,我有时会邀请你到家里做客。有时忙了,还让你帮我去接孩子。你总是说我烧的汤好喝,我做的菜在街角就可以闻到香味。 有一天清晨,我站在单位的门口,看着你走入我的视野,并高声对我说:“我要调走了,文件马上就到了”。又说:“你知道吗?咱这叫保存实力”,“什么保存实力,你这叫把土地都撂荒了,种子再优良,也没有用。”我说。你突然指着我大声说:“要是将来我的孩子,有个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我和你没完。” 离别请宴的那天,你早早告诉我,让我中午一定要去。但那个中午我心里堵堵的,我已经没了食欲。所以当你一遍一遍地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把身边的位子留给了我,谁也不让做,让我快去时。”我推说单位有急诊去不了。你说:“处理完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不是在逃避,只是不想去面对,我终将没有出现在你的请宴上。我躲在自己的小屋,任凭这一个午后跨过记忆的槛,慢慢地想我们错过的是时间,是光阴,还是一段我们从来都没有认真思量过的相遇相知。 仿佛一种期待的回应,你的电话再次响起,你说:“我现在就在医院,你去哪儿了?急诊病人呢?”“走了”你一定是听出了我话语背后的无力。你笑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躲在家里伤心地哭呢!你快到单位来,单位的同事都说,咱俩关系不一般,临走怎能不告别呢!,你快来,一定要来,出租车就停在门口等我呢!快点!” 当我出现在单位门口的时候,同事们全部聚在了大门外,而你真的站在出租车旁,你的行李已经上车了。你张开双臂,旋即又指着身后的的那一群人说:“他们说咱俩关系不一般,你说有没有?”我没有回应你的问题,与你微笑着轻轻拥抱,那种超越了感情,逾越了爱的轻轻拥抱,有着彼此能感知的温暖,有着放手还是不放手的犹豫,有着回应周围空气的无语对白。曾经鸣笛催促的出租哑然了,我们就这样走出了彼此。 后来我们仿佛从彼此的世界中淡出了似得,只在回忆里轻轻捻起曾经的那些只语片段,留存记忆的美好。我以为日子还长,路途还很遥远,我们会有无数想象的邂逅。 转眼生命只剩下了徒手穿越山河的忙碌,我们开始珍惜彼此的问候,以及有缘相聚的瞬间。 平安夜之前你发微信,送了我一个小小的苹果,我回道:“这么小气。”你说:“凑合着吃吧!这年头水果这么贵,有就不错了。”苹果,心情是一种巧合吗? 你又发来短信:“平安夜金三角见”“我回:“不见不散”“你说:“见了也不散。” 平安夜过后,你又来了短信:“平安夜我在金三角等你,冻惨了,也没见到你和苹果。”我回:“我比你的路途远,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错过了。”你回道:“早知道我就睡一觉再去等你。”我回:“真聪明,不过错过了就别等了。”你突然恍悟道:“哎,我老了,不如你的智商高了,现在我酒力也不行了,更不愿担事了。”我笑笑:“懂了就好。” 落笔的青春,折翼在回望的断崖,但我知道我们曾经拥有过,爱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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