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惊蛰 |
| 正文 | 豳国的城门近在眼前，流光伫立在城下望着它，久久不曾动作，掌心的玉珪已被捂得温热。 正值寒冬，又逢豳邶两国交战，出城的百姓倒是不少，且多为奔走避祸。但进城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因而守城将士瞟到雪地中那抹翠绿的身影时，皆面露诧异。 流光并未注意将士们投来的目光，她依旧立在原地，握着那玉珪，眼神迷茫，仿佛迷失方向无法归家的稚童。 不知过了多时，一形容粗矿的将士提着长枪向前，将枪朝流光虚指，“汝！何故犹移不前！立于此作甚？！” 流光闻言转首，盯着他，也不开口。 那将士本是粗人，被眼前很是貌美的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不由脸红，吱唔着半天吐不出话来。 流光莫名，再不理会他，转过目光，继续望向城门上方正的两大字。 将士见此，正欲再言，眼风扫过，却见远处一众人马奔驰而来，当即撇下眼前的小女娃，拔腿便跑回守城队伍中整装严待。 流光似乎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孑然立于城下。 方才那将士瞅了瞅她，心下了然且不免惋惜，竟是痴儿······生得这般好实在可惜了······ 就在这个当口，那人马已奔至城下。 为首的男子一身战袍血迹斑斑，纵使风霜满身，芳华气度确是掩不住，仿佛他生来便该受万众膜拜。 片刻的沉默后，不知谁大喝：“王上归国！王上大胜归国！” 守城将士才如梦初醒般齐齐爆发出胜利的呼喊，每个将士都因此消息涨红了面，大大小小的赞颂声交织着，强烈的喜悦似乎将严寒都驱走许多。 豳王成湦淡然面对叠起呼声，示意军队进城。 “阿湦。” 那么细小的轻唤竟穿过重重狂欢直抵豳王成湦之耳。 流光满心期待走上前，周遭呼喊声随着她的靠近渐渐减小，直至完全消失，所有目光皆聚于她。 流光浑然不觉，眸中初时的迷茫已然褪去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的亮如星辰的眼，那里映着她所唤之人的绝世身姿。 成湦破天荒没有拂袖而去，目光沉沉注视着明明想疾步奔来，却压抑着步伐缓缓前来的流光。 流光仰首，抬手，举起那枚玉珪。 高头大马上的成湦俯首，没有只言片语。 良久的静默后，流光依旧执拗地举着莹莹玉珪，只是开始反复轻唤：“阿湦，阿湦，阿湦·····” 这声声唤不悲切，不幽怨，不哀愁，甚至是空洞，但偏偏这极致的空洞，竟填满了孤注一掷，使人闻之心揪。 成千上万的将士噤声屏息，除却大雪簌簌落下的破空声，仅余流光无休无止的呢喃，敲击着这些男儿的心。 成湦深望了一眼流光，下一刻，竟毫无留念地驱马离去。 流光面露不解，垂下举着玉珪的手，怔怔然。 众将士观之，惋惜同情油然而生，嗟叹几声便陆续追随成湦离开。 还未行得几步，却堪堪见成湦又迎着四周讶异的目光飞驰而归，驻足流光前，注视她片刻，一把将她提起，绝尘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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