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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怀念姑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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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经常有姑姥姥,姨奶奶,舅爷爷之类的长辈在我家小住。这时候家里面的热炕头要腾出了给他们居住,新浆洗的被褥要给他们铺盖,家里所有的好吃的要由母亲精心打理出来单独做给他们吃。小孩子们是不敢有微辞的,屁颠的协助母亲侍奉左右。他们之中我们最爱的要数我们慈祥可亲的姑姥姥了。

姑姥姥是我外公同父异母的妹妹,长得慈眉善目的,像我的祖母一样在脑后挽一个疙瘩纠。经常穿那种中式带大襟系纽襻的衣服。干净利落,质朴勤劳。说活嗓音有点粗,因没有生育,收养了一个叫“勋”的儿子,“勋”比我母亲小一岁,叫我母亲“二姐”,因母亲和小姨从小经常寄居在姑姥姥家,跟“勋”一起长大,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感情不次于亲姐弟,时至今日我们跟表舅“勋”的孩子们依然有亲密的来往。姑姥姥五十几岁的时候就守寡了,在后来的许多年里她始终跟她的孙子在一起生活。

我的祖母去世后,母亲由“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翻身得解放”的母亲每年夏末秋初鲜玉米定浆时,都会把姑姥姥接来我家住上一段时日,因为姑姥姥特别喜欢吃鲜玉米,她那一口洁白的假牙啃起鲜玉米来特别利落,她也特别的喜欢吃顶花带刺的嫩黄瓜,从黄瓜架上摘下来,不让洗,用手一撸,撸掉那一层小刺和白霜就开始吃。于是那脆生生的小黄瓜就在我姑姥姥的唇齿间飘散出诱人的清香。

我的姑姥姥特别的温和善良,每次来我家居住,母亲都极尽所能的给她办置好吃的,她总是趁母亲不备偷偷的把好吃的塞进我们的嘴里。她经常戴上她那瘸了腿老花镜,一端系着线绳,在脑后与另一端连接,盘腿坐在土炕上帮我母亲做针线活。姑姥姥的老花镜总是卡在鼻梁上,偶尔会从老花镜的上方抬起眼睛笑眯眯的跟我的母亲讲述陈年旧事。

我特喜欢看姑姥姥摘下假牙时的样子,瘪了嘴的姑姥姥看起来愈发的慈祥和善,然后说起话来有漏风的感觉,睡起觉来会发出有节奏的“噗,噗”声。闲来无事,姑姥姥喜欢坐在小板凳上偎依着门框微眯着眼睛晒太阳,偶尔会低头打着盹儿。若你在黄瓜架上溜到了顶花儿带刺儿的小黄瓜送到她的手上,她总会慈爱的拍拍你的头,或亲昵的拉拉你的手,然后会给我们讲故事,大都是讲述关于矿山的血泪史。姑姥姥在矿山生活了一辈子,姑姥爷是煤矿工人。她常常给我们讲述煤矿工人命悬一线的故事,每天都有人看得到日出很可能就见不到日落了。因为早些年姑姥姥的许多邻居都命丧井下了。姑姥爷虽不是葬身井下,但因常年在井下作业,见不到阳光得了很多种疾病,五十岁左右就病逝了,后来她死活不让她的养子“勋”当煤矿工人。

我们小的时候去姑姥姥家串门儿,姑姥姥都会给我们买很多好吃的东西,临走时也会偷偷的塞一些钱放在你的裤兜里。若有左邻右舍问起我们是谁,她会喜滋滋的告诉人家我们是她的外孙女。

姑姥姥去世那年七十二岁,她是独自一人在家时突发脑溢血去世的。之前身体一直硬朗。

世间的好多事情都像有什么征兆似的,在她去世的前几天捎信说想念我的母亲,母亲去探望她不几日后她就突然辞世了。因姑姥姥曾说过死后不想火化,表舅“勋”连夜从市里把姑姥姥的遗体拉到我们家,我清晰的记得表舅“勋”在漆黑黑的夜晚给姑姥姥开眼光时那带着哭腔的给姑姥姥指路:“妈……您走好!”。

姑姥姥是我唯一一个向遗体告别的老人,我亲眼目睹她躺在棺柩里安详的遗容!

姑姥姥埋葬在我的家乡一个叫“姜家沟”的山坳里,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特别想念她,尤其是我的母亲,因从小得到姑姥姥的很多关照,依赖她就像依赖自己的母亲一样。在我母亲腿脚利索那些年逢年或祭日都会去姑姥姥的墓地祭奠她。即使这些年她挪不动脚步了,依然嘱托我的两个弟弟去给姑姥姥上坟填土。

我亲爱的姑姥姥逝世好多年了,因母亲越老越酷似姑姥姥的容颜,让我会经常念起她,每想起她,那些温暖的记忆依然会感动我,直至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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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4: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