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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雪莲的风流轶事(三)
正文

文字苍白,故事简单,是往事的模糊记忆。漂泊的人内心深处都有一段抹不去的乡愁,那些或美好,或悲哀的,或遗憾的过去,总时不时的走出来拍拍你的肩膀,生怕把它忘掉。

酱…………………………………………………………油醋!

这一嗓子叫卖声,穿透力极强,“酱”字拉一里多长,到“油醋”两个字时紧紧连上,声音急转而下,戛然而止。若骑自行车从跟前经过,听到后面俩字时,不小心就摔你个大马趴。

中午时分,炊烟就在这买醋人的吆喝声里袅袅升起。西瓜换麦的讨价还价声,哐哧哐哧的擂臼(jiu)搉(que)蒜汁儿声,此起彼伏。

卖醋的老头儿是北李庄的,老头儿其实并不老,五十多岁,姓方,每天走村串巷吆喝着卖酱油醋,因为半个村的人都会从雪莲家前边的路口经过,所以,这里成了方老头临时销售点,听到他独有的吆喝声,需要醋和酱油的主妇们就会过来买。一条竹扁担两个木桶,一头儿酱油一头儿醋,但不知道为何盛酱油的桶上有个木质的盖子,而盛醋的桶上却盖了个碧绿的荷叶。这更刺激了人们对醋香的美好想象,不过方老头儿的醋确实绵甜爽口,酸度适中,隐约还带有荷香。有木腔三小媳妇儿就开玩笑:“哎呀,我说卖醋的,是不是你把莲菜池的水加到醋里啦?”“妮儿呀,你这是说里啥话,咱自家做的醋,讲里是信誉,凭里是良心,咋能给莲菜池里水加进去里,不过给你说实话,咱这醋是用高粱加荷叶的秘方儿做里,所以有荷香味儿。”小媳妇儿撇撇嘴,“算了吧,我看就是加了莲菜池里的水。”“你放心妮儿,这断子绝孙的事儿咱不干!”方老头儿毕竟也是生意人,职业素质高,脾气好,也不跟她计较。小媳妇儿也就是这么一说,反正从来也没听说有谁吃坏了肚子,村上人也吃习惯了他的醋,再改吃别的醋感觉不对味儿,好货不怕抹黑儿,人们还照样买。小媳妇儿也灌了一瓶子醋,不知道在谁家要了把红苋菜,屁股一扭一扭地回家做饭了。

雪莲拎着醋瓶子出来灌醋。

夏天是最能展示女孩子身材的季节,不知怎的,邻居家的几个小姑娘身材不是扁平瘦弱得像根面条就是腰粗圆得如冬瓜一般,分不出哪里是腰,何处为屁股,肤色也粗糙发黄。唯独雪莲的身材似掐腰葫芦般前凸后翘,不说是肤如凝脂,美目盼兮,却也称得上是面似荷花,巧笑嫣然。在夏天,这样儿的姑娘看着比吃西瓜舒服。

张圈子在西瓜摊旁边正拎住麦布袋子换西瓜,见雪莲过来,眼珠子差点都要飞出来,嘴巴不自知的张大,要是往他嘴里塞个羊屎蛋儿,一准儿当糖豆儿咽下去。

张圈子大名叫张天才,比雪莲大三岁,是张家的单传独苗,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张圈子最小,是垫窝儿。他妈怕他夭折绝了后,就给他剃了个中间没头发的铁箍头保命,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张圈子。这狗日的小时候娇生惯养,要啥买啥,不给就躺地上打滚哭,有一回差点哭死过去,脖儿拐筋憋老粗,一会儿不听吭气了,他妈一看哭死过去了,赶紧掐人中,这兔孙又缓过气来接着哭,看这一势子,这大爷惹不起,从此就对他百依百顺。这炮敲里长大以后还是好吃懒做,吊儿郎当。掀姑娘群儿,踹寡妇门儿,女厕所偷看人儿。现在村上人有看不惯的背地里说:还不胜小时候叫他哭死算了,庄儿上也少个二流子。

雪莲今天穿了件粉青色的碎花喇叭袖上衣,收腰放摆的剪裁裹得身体凹凸毕现,料子薄而透气,垂感很好,隐约可见里面的文胸,随着走路,双乳在胸前打着旋儿的颤,看得张圈子鼻血都快流出来了,赶紧跑过去假装买醋,没话找话的和雪莲搭讪。雪莲也不正眼看他,嗯呀啊呀地敷衍着。雪莲心里清楚,这号货还是躲着点好,看大闺女恨不能把人家衣裳瞅个洞,眼神淫邪放荡,整个一西门庆投胎转世。雪莲灌完醋转身就走。圈子在后面喊:“雪莲!明儿高庙街逢集一块去赶集去吧?”“不去,有事儿。”雪莲头也不回,径直朝家里走去。圈子眼珠子盯着雪莲摆动的屁股,咽了口唾沫,心里发狠,“逼样儿,早晚有一天叫我逮住靠叉你。”

酷热的夏伏天,蒜面条可算家村上人特色的午饭了,面条是自家的压面机压出来的,要用现压的湿面条,(棉)花柴烧锅,火力大且猛,开锅后下入面条,煮沸后,再放入苋菜尖儿或者红薯叶,等再次沸锅后,捞入准备好的井巴凉里,过水后捞出,浇上掺藿香叶搉碎的蒜汁儿,加醋和香油,一顿味美价廉的蒜面条就做好了,这恐怕是村上人晌午饭的最爱了,至少雪莲是这样,这些天特别想吃这口儿,别的都不想吃,多浇醋,凉凉的来上一碗,真是得劲。

吃完饭,雪莲洗了把脸,刚躺到床上,后院儿的小娟手里拿着本儿杂志来找她玩,小娟是雪莲的发小,在分不清男女的时候,小姐妹俩就玩结婚入洞房的游戏了。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雪莲接过小娟拿来的《知音》杂志,看到一篇关于深圳打工妹如何从打工做起,最后成为高层管理的报道,雪莲问,“娟儿,深圳离咱这儿有多远?” “那老远了,远里很,得坐三天火车。”“深圳有南阳好木有?”“姐,你木看电视,电视上说深圳紧挨着香港,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窗户,南阳咋能跟深圳比里!听司庄去过里人说一个月都能挣七八百。哎!要不里咱今年收完秋去深圳打工吧!”“我也想去呀,恐怕我伯我妈不会同意。”“唉!”小娟故作老成的摇头叹气,“这都快90年代啦,还叫你在家说媒相亲,相夫教子呀,可惜了你这朵白莲花啦!”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不一会儿,没心没肺的小娟已不再说话,睡着了。

午后的烈日烘烤着大地,远远望去庄稼和树木都随着蒸汽扭曲晃动,仿佛是火苗在跳跃。南瓜和红薯的叶子干脆耷拉下来,以示对太阳的臣服。

平原上的村庄都午睡了,只有蝉还在没命地叫着。

蝉在地下等待了十七年,只有十天时间来到地面,爬上树梢,飞跃枝头,来寻找它们今世的因缘,并完成繁育后代的使命。做完这一切,有的甚至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做完就被鸟果腹充饥,最后化为鸟粪归于大地。蝉要抓紧时间,绝不会放过午后这段时光。

老印板站在河坝上,头戴大檐草帽,脸晒的赤红,手里一把长把儿镰刀,有种大侠般的孤独和悲壮感。

他的羊在河坝下面的河坡里吃草,他要提前来到这里等雪莲。这里离村里远,河坝是和黄湾村的边界线,村里人很少会到这里来,特别是农闲时更是如此,所以这里就成了他和雪莲的乐园。

下午四点钟以后,太阳就不再猛烈,退去阳刚,渐渐现出她的柔美来。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小清河两岸,鱼儿也开始到水面觅食,激起无数水纹儿缓缓扩散开去,美丽的细腰蜻蜓停落在水葱上,茨菰也打开了她的小白花,水草在河底随波荡漾,小清河的色调和轮廓开始变得唯美起来。

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阳光不再恶毒,看来谁都不喜欢咄咄逼人,霸气外漏,小清河也一样。

雪莲和她的牛缓慢的往河坝方向走去。牛吃草时赶出了草丛里的蚂蚱、小飞蛾,也打扰了不知名的蝴蝶,这些小东西就在雪莲身边翩翩起舞,夕阳给这幅画面罩上了金色的轮廓光,虚幻而美丽!

西边的河坝上,有一个小伙子的剪影,雪莲知道他就是印。

羊和牛走到了一起。

河坝的上有一块石条,不知何年何月搬上去做什么用的,这成了雪莲和印的长椅。

两个人并排坐在石条上,远望即将沉下的夕阳。前面不远处的村子就是烟庄,此时正是村里人生火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若隐若现,很像是一副水墨画卷。雪莲寻思,莫非这就是烟庄名字的来历。

很多时候俩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说话。静静的看彩霞满天,看火鸟翻飞,看夕阳渐渐沉下,直到暮色四起……

印哥,该回去了。

嗯,回吧,莲妹……,老印板欲言又止。

咋?

算了,等几天再跟你说吧!

回家时两人分开,雪莲走地北头,老印板顺河边回家,因为傍晚河边总有成群的男人脱光了洗澡。

三伏里头夹一秋,过了立秋是处暑,这天气还是热的糊燥人,让人看不到夏日的尽头。然而,一场雨过后,凉爽悄然而至,感觉早上要穿长袖了。

如洗的天空,炫目的蓝,云很高,很淡,如轻纱一般。

碧绿的田野开始缀上点点金黄,黄豆苍叶了,一攥毛似的粉色包谷花,不知何时开始变黑贴在了包谷裤上,芝麻像掉了毛的鸡毛掸子,这预示着离收获不远了。

大清早,雪莲被买豆腐的吆喝声吵醒,起床洗脸刷牙。

雪莲妈喊她到灶火屋(厨房)烧锅,雪莲以前喜欢帮妈烧锅,边烧锅边和妈拍话儿,东家长西家短的扯拉,也说她妈当大姑娘时候在娘家的事儿,雪莲觉得怪有意思的。但这些天,雪莲一进灶火屋就觉得被柴火味儿熏得想吐,以前好多次都是忍住了,这次木忍住跑到门外就吐,但吐的只是点清水而已。“妮儿你咋了?”雪莲妈担心的问。雪莲难受道,“不知道,估计是样儿养黑(昨晚),吃那半块瓜里事儿。”“去到奇那儿看看吧!”(奇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雪莲漱着口点头答应。正准备要去,好像觉得又都正常了,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翻的慌。雪莲妈审视着女儿,疑窦顿生。决定忙完手上的事儿后找雪莲问问。

雪莲喝了一碗包谷糁,配了点小辣椒拌萝卜丝。

回到自己的东小屋,不知道为何,小说也看不进去了。这几些天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老想吐,食欲也不好,光想吃青菜不想吃饭。奇怪的是腰却在变粗,这是在天凉之后穿牛仔裤时发现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快四个月都没来大姨妈了,凭她在《知音》和《妇女生活》上知道的知识,雪莲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怀上了,她赶紧找到以前存的杂志文章,对照日期,不是可能怀孕,是真怀孕了。天呐!雪莲开始感到害怕了。怎么办?她感到莫名的烦躁不安,难道去找印说说?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印是没出五服的同姓兄妹,别说按农村的老规矩是大逆不道,就是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这也是禁止登记结婚的。雪莲心里难受极了,她好想大哭一场。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不成了破鞋骚货了吗?雪莲在心里歇宿地里的责怪自己。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像个病猫似睡非睡,心里乱成了一窝麻。

天阴的跟水碗一样,一丝风也没有,让人闷的透不过气来,看来要下雨了。

赶在下雨前,雪莲妈要把成熟的绿豆角儿全部摘回家。手不停的摘着绿豆角,心里开始琢磨,女儿肯定是不对劲了。几个月了都没见女儿来过身子,最近老吐,还忍着不让自己发现,爱吃酸的,吃蒜面条都是浇很多醋,觉得女儿以前纤细好看的腰现在好像有点发粗发杆(不灵活),根据自己的经验应该是害口的迹象。但最近几个月,除了个别晚上回家稍微晚点,也没发现哪儿有问题呀,女儿背着家里人交男朋友啦?不可能啊,从来也没听她提到过哪个小伙子。难道?被坏人……雪莲妈惊得心里一阵发凉。但这也只是猜想,不行!今晚一定要问个明白。

雪莲妈从地里回来就发现女儿今儿木去放牛。推开雪莲屋门,女儿直愣愣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妮儿你咋了?是不是发烧啦?”雪莲摇头。雪莲妈仿佛感到了什么。坐过来女儿的身边,摸雪莲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在发烧。“妮儿,妈有话要问你”,还没等问,雪莲眼泪就下来了。“妈……”雪莲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妮,不哭”都说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看到女儿这样,心里酸酸的。轻声问雪莲,“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雪莲眼泪满眶,点点头。“谁呀?”雪莲不说话,眼泪一个劲的流。“张圈子?”雪莲摇头,还是流眼泪。雪莲妈情绪开始激动,突然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高,压低了些再问,“到底是谁呀?”现在这情况雪莲知道隐瞒都是徒劳的。“印哥” 雪莲说出这个人是艰难的。“谁?老印板!” 雪莲点点头。雪莲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女儿点头她是看清楚了的。雪莲妈有点蒙圈,老印板是村东头她六叔家娃儿,都说这小伙子能干,长得也帅气,人品不错,见面婶儿长婶儿短里,怪招人喜欢。但据她对女儿的了解,绝不会诬赖他呀!原来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雪莲妈有点哆嗦,起身就要出去,“妮,你等住,我叫你哥你伯找他挨炮娃儿算账去!”雪莲赶紧拉住她胳膊,“妈你别去!”“妈拉个比里,咱不能吃这哑巴亏呀!”“这不怨他,我是……俺俩自愿的”自愿的?雪莲妈顿感五雷轰顶,明白了!自己女儿原来是个疯炸片子,当妈咋就没看出来。雪莲妈半天不说话,脸色乌青浑身发抖。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

开大门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人进来,知道是老耕回来了,雪莲妈起身往院里走。咋还木烧汤里(做晚饭)?雪莲妈走到厨房,在烧锅的板凳上坐下,脸色难看。“有啥事儿?”雪莲妈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咱妮儿……”实在不知道跟她伯咋说。“妮儿咋?”“妮儿怀孕了”“啥呀?妮儿怀孕了?”雪莲妈点点头。“你神经了吧?”“真里”雪莲妈叹口气“你们男人哪有这么细心呢”雪莲妈把自己的发现,然后再找女儿的谈话的情况给老耕说了一遍。还木听雪莲妈说完,老耕脸都紫了。

老耕就是雪莲她伯,村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村里婚丧嫁娶,宾朋宴请,邻里调停,都少不了他,用村里的话说就是,那可是个光棍子(有面子会办事)。

今儿养黑的饭是吃不下去了。

雪莲她哥抗着钓鱼竿,拎一串鱼回来了,进院子就发现气氛不对,老两口都一脸严肃地坐在那儿。“咋啦?”雪莲她哥疑惑的问。“雪山,你给大门闩上”,雪山过去把大门咣当一声闩上。 “喊你妹妹到堂屋来。” 说着老耕起身去了堂屋。

雪山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儿,但也不便多问。来到东小屋敲敲门,“小妮儿,咱伯叫你到堂屋有事儿”

不一会儿,雪莲头发凌乱,两眼红红的,低着头怯怯地走进堂屋,靠墙站着,也不敢抬眼看老耕。雪莲妈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眼盯着桌子腿,不知道在想啥。雪莲她伯起身把堂屋门也插上。

老耕看了一眼雪莲,这才注意到,跟以前相比女儿确实开始显怀了。没有人说话,屋里静得可以听到心跳。老耕低下头,两手放在膝盖上,瞅了半天地,缓缓抬起头,看向雪莲。“你咋会跟他……咹?”老耕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我还以为你们姊妹俩相处里不错,半天你们都弄这事儿呀!”雪莲像个接受审判的犯人。她无言以对。“叫你自己说,这事儿咋办?给你找个人家赶紧打发你出门?现在这样有人要你吗?给你找个老光棍嫁了?我丢不起那人!你不要脸我还要里!你要给老子气死!”老耕骂着有点情绪有点激动,恶狠狠的咬着牙。“日你血妈呀,你咋恁疯炸里!这搁旧社会都得下锚你!”老耕气的浑身哆嗦,五官都变形了,雪莲从来没见他伯这么凶过。“你叫我以后咋在庄上混?我还咋出门?人都叫你丢到家了呀”老耕越骂越气,站起来抡起巴掌就要打雪莲。雪莲妈赶紧拉住,“他伯你这是干啥,怕外人不知道啊!”雪莲扑通一声给老耕跪下“伯,我错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毕竟老耕从小就喜欢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没舍得打过一巴掌,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看到女儿跪下心也软了,又从新坐回去。

等老耕稍微平静了点,雪莲妈用试探的口气说,“她伯,要不里咱到老印板家提亲算了。”“你这是屁话!不嫌丢人呐,我们两家一个太爷,木出五服,法律都通不过,知道不知道?”雪莲妈立马闭了嘴。

对于这事儿该咋办,讨论持续到凌晨一点多,一致认为,这事儿不易张扬,但也不能吃太大亏。决定叫雪莲妈明天晚上去老印板家,跟他父母说明问题,叫老印板家出5000块钱,悄悄给雪莲做个人流算了,多余的钱给雪莲养养身体。人流还不能在高庙街医院做,要到社旗县城做,到县城做必定会费用高,但在高庙街做会马上传里沸沸扬扬,以后全家人可真是木脸见人了。以后双各自管好自己的娃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神不知鬼不觉地掀过去算了。

后半夜开始下雨了,世上的尘埃也将在这雨夜里落定。

计划是好的,但事情的结果却出人意料。

第二天天一黑,雪莲妈就去了老印板家,老印板他爸去乡里开会了,不在家,只有跟她妈说。老印板她妈听完,不会吧?娃儿会干这事儿?老印板她妈一个劲里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弟妹呀,妮儿肚子都大了,雪莲亲口说里,我还能赖你娃儿不成?要不你喊娃儿过来问问?”“娃上他姑家去了。”“我给你说弟妹,一天也不能等了”雪莲妈就把他们昨晚商量的想法给老印板他妈说了。一听说要5000块钱,老印板他妈不干了,开始要耍赖,“你咋知道一定是俺娃儿干里?”“你家雪莲成天屁股后头跟成群波伙里娃儿们。”“别张嘴就胡说八道,给俺妮儿抹黑”雪莲妈压住火儿,但有点沉不住气儿了。“我给你妮儿抹黑儿?肚子都大啦,还用我抹黑儿吗?”老印板他妈带着嘲弄的口气,“人得凭良心呐!”雪莲妈觉得再说去下太丢人了,气得起身就回家了。

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雪莲一家人的想象。

老印板她妈也不知道给谁连夜透漏这事儿,目的是想赖账,还是想跑跑气儿,不得而知。

经好事者传播,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了村上爆炸性桃色新闻,有传播桃色新闻癖好者简直就像过了年,描述起来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吃不到葡萄者更是落井下石,趁机栽赃,各种传闻匪夷所思,极具想象力。

有人说,曾看到过雪莲和老印板在玉米地搞事,还听到了雪莲的浪叫。

半天这妮儿是个闷骚啊,表面上文静腼腆,骨子里却是个淫荡的贱货。

知道吗?为啥雪莲奶子大,屁股圆?上初中时候就让小流氓和男老师们摸过了,打胎都不知道多少次啦!

更有离谱的说雪莲肚子是她伯弄大的,没办法了才赖到老印板头上。

知道雪莲为啥长恁好看吗?根本就不是老耕的种,是雪莲妈和乡里某某干部偷情生出来的野种。老耕为了报复某某干部所以才强奸了雪莲。

在各种有鼻子有眼的传言里,张圈子开始觉得自己太他妈的正派了。长得不如雪莲的女孩子的开始有了优越感。有小媳妇在男人跟前抓住时机做警示教育:看看,长里好看有啥用?还不是浪里开花结骨朵的。

才几天时间,老耕就从村上的头面人物变成了大淫棍,不敢出门面对人们鄙夷的眼神和假惺惺的的关心追问。几天时间头发就白了许多。老耕也不再责怪女儿了,他知道,再责怪雪莲就是往绝路上逼她。

绵绵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院子里的白杨静静地挺立在雨幕里。

雪莲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她感觉饿了。也许是免疫系统告诉她必须得增加能量了,毕竟人有多少力量可以承担那么多的悲伤和委屈,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呢。

雪莲从床上起来,刷牙,洗了头发和脸,穿了她最喜欢的碎花喇叭袖上衣,整个儿人看上去明朗了许多。

看看时间4点半了,她开始下厨房做饭,西红柿鸡蛋捞面是她今年才跟她妈学会的。做好后给她伯她妈和雪山都盛了一碗,雪莲端到父母跟前,“伯妈吃饭吧,尝尝看有我妈做的好吃木有?”老两口看女儿这样,感觉得很欣慰。也是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还是身体要紧,也别拿饭当仇人呀,那就吃吧。

雪莲也吃了一大碗面,“妈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中阿好好休息,别胡想啊,有你伯和我里,啥事儿都会过去里!”“嗯”雪莲答应着回房了。

雪山半夜起来小便,见妹妹房里还亮着灯,就拍拍窗户,小妮儿你咋还不睡?平常如果雪莲在看书,都会答应一声,这次没有应声,于是雪山大声喊,小妮儿,小妮儿。还是没有动静,又敲门也没反应,雪山知道妹妹可能出事了,一脚踹开门,但为时已晚。

雪莲走了!她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离开这个世界的,没有人知道。

四季不会因为谁的离开就不再更替,转眼间已是万木凋零的深冬,在漫天飞雪的日子里冬至,腊八依次如约而至,小年过后很快就是大年三十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里,有谁还会记得雪莲的笑颜,那满天的烟花正如这人间的情爱,刹那绚丽,却留下一地凄凉。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雪莲的坟头,一朵黄色的小花迎风摇曳,那应该是蒲公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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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1:3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