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词典首页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文章:

 

标题 父亲的脊背
正文

前几日,大姐一大早在家庭微信群里发出一条信息,说,父亲的眼睛突然间看不到东西了。我的第一感觉是脑血管出了问题,马上告诉大姐,不能耽搁,以最快的方式去医院。父亲还坚持要等等,看看有没有好转,或者等过一会就有公交车了,要坐公交车去,在妹妹的再三催促下,大姐挂了120急救车,我与大哥是从大连出发,直接去了医院,等我们到庄河的时候,父亲已经初步检查完了,并无大碍。因为床位紧张,医院临时加了一张床位,我一进病房看到父亲穿着病号服,背对我们正在整理床上的东西,直立的白发因为有点长显得有些凌乱,宽大的病号服里父亲的脊背是那么的消瘦,那么弱不禁风。父亲看到我们来了,又招呼我们坐着,忘了自己的才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医生救治很及时,下药也很对症,等到打完两个吊瓶,就快到中午了,父亲说他可以看到东西了,只是还有些模糊,我们让他好好休息,父亲却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看看手表,反复的念叨,只要不瞎就行。傍晚时分终于可以看清东西了,父亲一遍一遍看着手表的指针,一遍一遍的说,能看清了,回家能看电视了,我们都很高兴。

父亲从师范毕业后一直到退休,然后返聘三年,从教四十多年,从不曾放下笔,年轻的时候能写一手非常好看的毛笔字,以行书见长,也有标准的楷书和宋体,无任何体派。大概与父亲从事的教书职业有关吧,写写笔记是父亲的习惯,退休后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父亲的笔记五花八门,有国家领导人的简历,有孩子们的生辰八字,也有国家大事,新冠病毒肆虐期间,每天的发病确诊人数,也有每月水电费记录,甚至母亲每天吃药的数量和排便记录。前几年,父亲得了帕金森,右手抖的有些厉害,拿筷子都夹不起菜了,更是写不成字了,原本以为父亲可能放弃写字了,不会再做笔记了,可是隔了一段时间回家,发现父亲还保持着记笔记的习惯,只是字体都比较小,也不是潇潇洒洒的行书和草书了,换成规规矩矩的小楷,原来父亲已经改用左手写字了。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工作的学校总是离家很远,近点的大概五六里地,远的就有二十多里,天还没有亮,父亲就起早上班了,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陪伴父亲的一直是那辆永久自行车。

小时候我很羡慕父亲骑着自行车的样子,总有事没事的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每到寒暑假,轮到父亲值班护校,我便要求去给父亲作伴,天还不黑便早早吃了晚饭,父亲骑上自行车,我便跟在后边,拉着自行车后座,因为我的个子比较小但身体比较灵巧,只需要轻轻地助跑起跳,便稳稳的坐上后座。农村的路大多顺势而起,转弯和上下坡是常态,有时候,上坡路太陡,我就跳下车,在后边推着自行车跑,大概二三十米便到了坡顶,然后再一跃,跳上车后座,揪着父亲的衣服,父亲宽厚舒适的脊背就是我的依靠,我趴在父亲的背后,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父亲把握着前进的方向,我丝毫不用关心前方的路。

夏季因为离睡觉时间尚早,父亲就和我把风琴抬的操场上,我就坐在父亲身边,静静的听着父亲弹着《东方红》、《南泥湾》等几个曲子,父亲会的曲目并不多,每次都是那几首曲子,偶尔有新曲子了,听着也不是那么熟练,好像是在练习,我站在操场上远远看去,父亲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教室里透出的灯光。

父母的身体一直都是很硬朗的,虽然诸多老年病,但吃点药都能控制住,我们也很欣慰。年轻的时候,身边的老同事说,父母有一个好身体就是我们做子女的福分,这话一点都不假,年龄未到没有体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体会越来越深了。

前些年母亲做了一个颈椎管狭窄的矫正手术,是个很大很危险的手术,术后母亲便不敢快步的走路了,父亲从那时起,就拉起了母亲的手,只是父亲走路有些急,都是在前头拉着,这一前一后的,我看着他们有些滑稽,那两只手却是紧紧的握着,不曾松开。走路的时候父亲的腰有些弯,但脊背还是坚挺着,虽然已经略显单薄,但是很有力量,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感觉父亲还很健康。

我眼中的这种健康,己经是比较级了,与身边同事的父母,与父母同龄的老人,毕竟年岁已高,与我记忆中的高大健康无法同日而语。平日里我不在身边,电话里,他们总是对自己的病一带而过,为了能让我们做子女的能够安心工作,安心打理小家。这次父亲的病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无法否定父母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那个我曾经依靠的脊背再也无法托起我记忆里的世界。

随便看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

 

Copyright © 2000-2024 sijigu.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4/12/26 11:3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