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灰色青春 |
正文 | 终于把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追完了,之所以喜欢这部剧是因为觉得里面的孙少平像极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唯一比他强点的是我能吃得饱,不至于挨饿,而上学的艰难和辛酸就和他不相上下了。 那是大家都不宽裕,全村就我一个女娃上学,这要归功于父亲的开明,其他女孩子一读完小学就回家务农了,只有我一路读下去,读中学时需要住校,我带一罐头瓶咸菜和一包煎饼在学校一吃一星期,学校仅供开水,到吃饭时,值日生拎一桶开水刚进教室,大家就一窝蜂涌上去,文静点的女生连开水都喝不上,只有去喝井水(连自来水都没有)。 衣着方面更不能讲究了,每当看到电视里少平吊起来的裤脚管就想起自己上学时穿的衣服,我一直很爱美,但深知家里供我上学已属不易,从来不会开口向父母要求什么,有时妈妈会买一种很便宜的蓝色棉布给我做裤子,这种布很容易缩水,褪色严重,且超不耐磨。穿一星期,回家一洗,缩了一截,再加上我蹿个很快,尽管做的时候尽量往长了做,还是很快就短了,裤脚吊在那里很难看,妈妈就拿剩下的边角料(那是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一定要拿回来备用的)给我接上一截,洗得泛白的裤子接上一节崭新的布,有点像现在的民族服装,再穿几个星期,后屁股又磨破两个洞,妈妈再在洞上补上两块崭新的补丁。鞋子是妈妈自己做的,鞋底是那种最便宜的,硬硬的棕色塑料,容易断裂,我超喜欢那种软软的白色塑料底,好看又耐磨,但妈妈不舍得买,很贵,于是我每天拿粉笔在鞋底边缘仔仔细细的涂一圈,黑帮白底,自己觉得很好看。 住校的行李包括床都是自己家里带过来的,冬天的宿舍八面透风,冰冷彻骨,我们缩在被子里抖成一团,觉得床底都往上冒冷风,于是几个同学爬起来跑到学校附近的打谷场上,一人抱一捆稻草回来,把床一掀,直接把稻草厚厚的铺在地上,几个人把被子一卷窝在一起,陷进稻草的清香里,觉得暖活极了。 教室里却是无法铺稻草的,又没有供暖设备,我几乎每个冬天都要生冻疮,最严重的一次一只脚后跟都冻烂了,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 虽然我说的千辛万苦的,但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享了大福的,最起码不要下地干活,落榜回家第一年下地干活,那感觉真是水深火热,我一直觉得让女孩子在田里泥一把水一把的干活简直是罪过,那些常年在田里劳作的姑娘们体魄健壮皮肤黝黑,家里田里一把好手,我苍白纤瘦的像一个营养不良的黄豆芽,在田里插了一天秧,皮肤就被水浸出花花的印子,辛辛苦苦点了一天玉米一半不出苗,我觉得这田也是欺生,都是一样把种子埋在土里,为毛我埋的就不出苗? 拔草,我不会蹲,搬一只板凳坐着拔,没拔几棵板凳腿就陷进泥里了,爸妈总是在我面前说,,谁谁家闺女都能顶个壮劳力,一个人拎辆板车杠杠的。。然后用无限忧愁的目光看着我:以后咋办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这在乡下咋活人哦! 是的,咋活啊,不光田里活一窍不通,家务也是一塌糊涂,苏北农村的主食是煎饼,所以姑娘出嫁前必须得学会摊煎饼,这是一个家庭主妇的必修功课,妈妈教我摊煎饼,我手忙脚乱一用力把面糊赶进了灶坑里,妈妈气的一巴掌甩过来,我哭着逃出了厨房。 我TM真是受够了!终于有一天,我偷了爸爸40元钱一路逃亡到县城,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穿了一件屁股上打着补丁的蓝色裤子,上身一件一个亲戚送的短袖白衬衫,我花了8块钱在地摊上买了一件格子长裙,找了个公用卫生间换下身上那件补丁裤子,然后找到火车站,花了11.5元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怀着惶恐的心情踏上了列车,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冒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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