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泪洒德保…… |
正文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那天,因为工厂里的模具安装不好,一大早便不断出次品,心急的老板便让工人休息一天,要技术部尽早改进好模具。于是,我便约上几个好友去逛彩塘市场。 中午,我们没有回厂吃饭,便移步彩塘德保。我们在靠窗的地方选了两张桌子,刚刚坐下,前台的服务员便款款而来。 我选了一个套餐,外加一份黑椒牛排,要了两瓶青岛啤酒。朋友们也都点上他们喜欢的佳肴。在等餐的时候,朋友们便叽叽喳喳地对服务员进行评头品足,我则把目光瞥向那喧闹的公路。 公路上,车水马龙,不一会,我就看到一辆天蓝色的天籁小汽车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嘎”地一声便停在店的门前。接着从车里闪出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由先出来的驾车的帅哥搂着,慢慢的走上楼来,好熟悉的身影啊。我心里纳闷着:难道是她?霎时,我的心翻江倒海般沸腾起来,不停地挪动着,最后扭过身来,悄悄地盯着二楼的门口。这时,他们上来了。 “没错,就是她,我在家乡时的女朋友。她什么时候也过来彩塘呢?那个男孩子究竟是谁?”我心里嘀咕着,真想冲上前去,问个究竟。此刻,我的异样引起了同座朋友的注意,他悄然一瞥,险些喊出声来。他赶紧站起来,使劲地按住了我的脖子,用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我们的菜端上来。我看了一眼桌上那还在冒着烟的黑椒牛肉,一点胃口都没有,那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悄悄地挂在眼角…… 她姓柳,生于阳历六月一日,故家里人为她取名柳依。我是在家乡的江边认识她的。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在宁静的江边大道上跑步。忽然,在浓密的柳荫下倏地飘出一团白色的影子,在我的前面延伸着。那团白影,伴着一路的垂柳,在清晨的江边是如此的美丽。我不禁加快了脚步,虽然汗水不断从脸颊往下滴落。终于,在江中大桥边与她同时停下来。 “你好,早锻者。”她伸出手来,“我叫柳依。” “我叫志明。”我也伸出手。就这样,我认识了她,也知道她叫柳依。从那以后,江边大道的早上,每天都闪动着黑白两个亮丽的影子,抚弄着风中摇曳的柳丝…… 为了纪念这段浪漫的艳遇,我悄悄的把自己的昵称改为“我爱柳依”。 那些日子,我沉浸在幸福的时刻。无论做什么事,都感到无比快乐。休息的时候,我赶紧走进附近的网吧,把自己的悄悄话装进空间里。一段时间后,我办理了手机,这样,再也不用跑网吧了。 一天,我的手机响起了好友上线的提示声。一会,又传来聊天信息的提示音,我取出手机一看,顿时,满脸写满了幸福。 “依,又想给你写小情书了,是不是又在发神经呢?嘻嘻……” “花痴啊!你。”我回话了,“在工作呢。” “嘻……嘻……,谢谢你,我如果是花痴,那真好。因为我是在想我的依。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到。”她回应道。 “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那是我们相识一个月的日子。今晚八点,我们江中桥旁边的柳树下,不见不散。” “倻!”接着我打出了一个“OK”的姿势。我抬头向天望了望,太阳还在半天,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心里头却在祈祷:快点下班啊! 晚上的江中桥,在七月的家乡还算热闹。人很多,过往的,散步的,做小生意的,全都披在迷离的灯光下。 一小会儿,柳依悄然而至,她依然一身素装,白色的运动套装里面,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两座山峰的迷人线条。 “你好,柳依。”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那芊芊玉手,同时递给她一瓶“和其正”凉茶。 我们并肩在江边的柳树下,慢慢地踱着,那温柔的柳丝不时掠过她的刘海,抚弄着她的发梢。我悄悄地侧过头,只见此刻的柳依,那白皙的脸上,闪动着一对脉脉含情的眼珠,嘴角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走了一会,我们在岸边找了一处草地坐下来。我生怕底下的草会弄脏了柳依的白色裤子,特意脱下脚上的拖鞋,让她坐着。那个晚上,我们就这样坐着,一起掰着手指数着江面上的点点星星…… 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彩塘人特看重这些传统的节日。当天,他们不仅要吃粽子,还吃一点自己做的或买的糕点呢,那些糕点有的用“茨粉”做的,用糯米粉,稻草熬水做成的一种,当地人叫“几粿”。中午,他们还要用很多东西,祭拜自己的祖先。午饭后,年轻人要到河里赛龙舟。所以,这一天,我们打工的厂子,也理所当然地放假一天。 今年的南方天气真奇怪,连续不断的雨水,下得让我们心烦。老板特意吩咐厨房,今天中午为所有的员工加菜,我却无心呆在厂里,因为心里有一份期待。 于是,我与程晓雨,连芳心一起,冒雨再一次来到彩塘德保餐厅。我们照样子,在临窗的地方找了一张台子。我们各自要了一份套餐,而我照样子又加了一份黑椒牛肉,啤酒呢,我跟他们两个说,喝,反正下午没事。 两个好友都知道我心里有事。这时,晓雨倒了满满的一杯“青岛啤酒”,放在我的面前,接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举到我的面前:“来,志明,忘掉不快,干杯!” “来,大家一起干杯!”我附和着。而我的头却扭向窗外的公路。虽然今天过节,可是,外面却是瓢泼的大雨,所以路上的汽车明显少了。而餐厅里,除了我们几个,就是所有的服务员了。 这时,餐厅里正播放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中的“化蝶”这一段。我无心欣赏,思绪早已飞回了故乡 “志明,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瘦小的你穿着的那个黑色的印有‘ITALIA’白色字样的T恤,我有点吓到了,怎么会有这么瘦的男人?”柳依在聊天的窗口上打出了这样的字。 “是吗?”我回应着。 就这样,我们聊着聊着,我知道柳依住在城里,爸爸妈妈都下岗多年,现在在城里靠摆地摊过活。柳依在一家不错的外企加工厂打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中。 雨,毫不怜惜地倾泻给大地,我抽出烟来,递给晓雨一只,自己抽出一只点起来。我以前是不抽烟的,最近才抽上。连芳心见了,一把抢过我点燃的烟,鄙夷地说:“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 我无言以对,抓起酒瓶,一咕噜把整瓶青岛灌下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相处,我与柳依确定了恋人关系,那些日子,我们成了家乡人艳羡的一对。柳依的美貌如若天仙,谈笑得体大方。邻居们都跟我妈打趣:“不知你们家志明哪世修来的福,找了这么一个貌如天仙的美女。” 这时候,妈妈总是合不拢嘴,眯笑着说:“缘分,缘分。” 不久,我与柳依按家乡的习俗,要举行订婚仪式,日子定在中秋节的前两天。按惯例,我要给柳依家送一定的彩礼。那天,我到她家去商讨有关事宜的时候,她妈妈列出了一张清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彩金要八万八,一个吉祥的数字,还要到城里的一家档次不错的酒楼摆上八大围,宴请柳依家的三姑六婆。理由很简单,她家的姑娘毕竟在城里有脸有相。 我不知那天是怎样走出柳依的家门的。是啊,八万八,虽然不多,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我的爹妈是典型的庄稼汉,就是把家里所有的家当典出去,也没有这个数字。 我只记得当时对柳依的妈妈说了一句:“好吧,那日子得往后推推。”那天,柳依留我在她家吃饭,我生硬地拒绝了。 后来,柳依给我来信息了。“志明,你看我妈,这不是我的意思,请你不要生气。” 我回复道:“依,我很理解你的苦衷。但我讨厌你妈的做法。如果你还爱我,请再等我一年!”然后,我就关掉了手机。 钱,钱,钱……我怀揣着两千块还遗留着妈妈体温的钱,南下广东,来到彩塘这块神奇的土地。 在朋友晓雨的介绍下,我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不锈钢厂,凭着我的聪明才智和刻苦耐劳,半年多的时间,我就有了一笔不菲的积蓄。再过半年,或许我就能实现我的梦想了。可是,那天的奇遇,无疑是给我疼痛的心头加上致命的一拳。 后来,我接受晓雨的建议,尝试着给柳依打电话,可是每一次拨打,都被客服小姐告以“你拨打的是空号,请查正号码……” 雨,渐渐小了,天空也渐渐地变得蔚蓝,远处传来了赛龙舟的“咚……咚……咚……”的鼓声。 在德保服务员关爱的目光中,我被晓雨搀着,慢慢地离开了。 回到厂里,我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妈,端午节快乐!爸爸身体还好吧?听到我的祝福,妈妈在那边啜泣着。 “志明,在外面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学坏了……”妈妈叮嘱着。 “妈,我走了以后,柳依去过我们家吗?”我等妈妈不再激动了,紧问一句。 “志明,她来过两次。第一次在你走后没多久,她没说啥就走了。最近又来过,让我托话给你,让你不要等她了。”这回,妈妈倒不激动,慢慢地说着。“志明,柳依不适合你,你想开一点,不能做蠢事啊!” 听完妈妈的话,我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桑埔山,任雨丝从我身上洒落…… 傍晚,我一个人溜出厂里,径直来到彩虹花园的极速网吧,登陆了关闭半年的。空间里,柳依给我的留言提示不断闪现着。 柳依: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福建南靖云水谣吗?那天,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绵绵的小雨。你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我的腰,生怕我从滑溜溜的路上摔倒,在那长满青苔的路上走着。 柳依:当我们来到云水谣的古栈道时,我们相依相偎着,靠着那个石碑,让一位过路者帮我们照相。那一刻,我的心全被那幸福占据着。 柳依:明,在去土楼参观的路上,我躺在你的肩膀上睡着了。迷糊间,我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先是对我笑着,接着,对我咧开了嘴,露出了满口的黄黄的牙齿,一脸恐怖的样子。我哭了,那苦涩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淌进你的臂弯。你抽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帮我拭去眼角的泪痕…… 柳依:明,你为什么这样离我而去?连手机也关了。那天。我去了你的家里,看着伯母那失神的眼睛,听着她那一声声的叹气,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我不敢在你的家里再停留片刻,哪怕是一小会儿,我的良心也许会受到强烈的谴责。但是,我有错吗?我的错在哪里? 柳依:多少个梦里,我依稀只记得那长长的河边,那飘曳的柳丝,我们瘦小的身影……明,如今,你在哪里?难道,你忘了柳丝下那个你经常念叨的白色身影? 极速网吧里闪烁着的迷离的灯光,容易使人产生迷离的幻想。然而,此刻的我,眼睛也已经开始迷离了。我继续看下去,渐渐地,我眼前的文字变成了千万条锋利的芒刺,直戳我的心。 原来,柳依在我离家后第一次去我家,是想跟我说,她妈妈改口了,不要那么多的彩礼。然而,见不到我的她,一碰到我妈妈那冷漠的眼神,她的心凉了。回家的路上,险些被汽车撞上。自己跌得脸青嘴肿,回家后被妈妈狠狠地数落了一阵。 依,我对不起你,我真不该这样就离开你。然而,一想到那些钱,我的心里……我不知你妈妈怎么能这样,多伤人的心啊。 我继续打开28楼:明,如果我的跌倒纯属偶然,我不会怪你,我也没有资格怪你。可是,后来的事,我就只有怪自己了。 你走后不久,爸爸因为感冒,引起连续的咳嗽,导致呼吸困难,到医院治疗。 不检查倒好,一检查吓了一跳:爸爸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必须安装永久性的“心脏起搏器”。看着那张检查报告书,我顿觉天旋地转。钱……钱……钱…… 那天,我在家与妈妈一筹莫展的时候,王老板出现了。他是来跟我家协商租铺子的。王老板是广东潮州人,来这边寻求发展那个不锈钢的。凑巧我家有一间闲置的沿街小房子想租出去,他顺着招租广告进来的。 他见我们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热心的打听起来。妈妈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我跺了一脚:“妈,你也真是。”倒是王老板没见外,殷勤的对妈妈说:“阿姨,钱的事,请你不要挂心,我帮你们解决就是。只是你的房子的租金能否便宜一点,租期长一点就行。”妈妈没考虑,一切都答应了。 十几天后,王老板的店开张了。爸爸的手术也做好了。没多久,王老板的餐具生意特别好,也缺乏人手,就向爸爸妈妈要求让我辞职,帮他照顾小店。就这样,我知道王老板是潮州不锈钢之乡的,家里有一家工厂,他是来这边拓展自己的产品的。 我知道王老板对我家有恩,所以我把他的小店经营得有声有色。后来,他向我求婚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爸爸,我只有答应了。端午节前夕,我跟他南下广东,去见我未来的家公家婆。那天,在彩塘德保餐厅,你已经见到了他的。 明,我对不起你。假如有来生,你我再相爱吧…… 夜已经很深了,网吧里不时传来那些游戏狂戏虐的唏嘘声,老板正在打盹,我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了烟雾。 几天后,我应柳依之约,再次来到德保。当我来到临街的窗口边的时候,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来:“欢迎你,志明,我叫王桑梓,柳依的未婚夫。” 我机械地伸出手,下意识地问:“柳依呢?怎么不一起来?” “来,坐下吧。”王先生指着座位,一个得体的动作,免去了我的尴尬。 “志明,你来彩塘也有点时间了。”王先生低声问,“一切都习惯吧?” 这时,服务员已经送来了王先生点的两个套餐。还有两瓶青岛,一瓶红牛。王先生拧开瓶盖,举起红牛对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志明,我知道你所在的工厂,那工作太辛苦了。”王先生呷了一口红牛,轻声的对我说,“况且,那工作你也不能做太久,伤身体。”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动了一下:“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还有,老板对我们不错。” “呵……呵……”,王先生低声笑了起来。我则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我看这样吧。”他顿了顿,“你到我这边来帮忙,先到车间熟悉熟悉,一个月后,车间主任非你莫属。” “至于工资么,开始3000吧,每月休息四天。跟办公室的人一起,在食堂用餐,只是口味或许不习惯。”王先生接着说。 我心里嘀咕着:还不错,比起那个厂,我要做两个月了。 可是,我不能做这样的人。于是,委婉的对王先生说:“谢谢你,王老板,可我不能背叛林老板啊。” “这样吧,待会你回去。晚上我会跟林老板说好的。”王先生脸上写满了自信。 一会儿,王先生站起来,爽朗地说:“志明,我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喝。哦,差点忘了,柳依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说完,他伸出手来。 我伸出手,紧紧地跟他的手握在一起。此刻,泪花再次从我的眼角溢出来,洒落在地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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