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蛊惑 |
正文 | 阿美小时候,住在阿婆的家里。 山寨的炊烟袅袅升起,群山中的草木风华似乎都在“蛊惑人心”,那木制的吊楼,光溜溜的石阶,苍翠的绿苔,还有那吱嘎吱嘎耸立的巨大水车,看一眼,就仿佛与世隔绝了。 阿婆养的花猫,总是在深夜的芭蕉叶下“咪咪”地叫,寨子里没有路灯,合着芭蕉叶的魅影,这叫声平添了许些诡异,让人毛孔悚然,阿婆紧紧地搂住阿美嘟哝着:“估计是这猫儿中了蛊。”随手扔出一个黄色的木幅,声音便戛然而止。 而阿婆种的茶花,正是花期,白色的朵儿拖着蛊惑的柔美,像是要倾国倾城。 常常,放学回来,趁夕阳未晚,阿美便趴在墙外看花,石头垒砌的缝隙里,有许多不认识的虫子在爬出爬进,墙内,却见阿婆正小心翼翼地趴在石缝边往里窥看,猛一抬头,见阿美在,便起身拍打一下衣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没过几日,瘦的有些妖气的阿婆,神秘地关上门,在厅的正中掀开一个盖子,露出了土坑,又颤巍巍地从屋里搬出一个泥罐,点燃一把香草,围着罐子,一边熏烤一边祷告,此时的阿婆,像一诡异的精灵,眼睛死死地盯着罐子。 大约半个时辰后,只见罐内有一股青烟缓缓冒出,阿婆的嘴角上,牵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四下张望后,扭开瓶盖,对准罐子,只听罐子里边“吱吱”乱响,阿婆慌忙盖上罐子,挪到土坑里,一切便恢复原样了。 这一幕,被躲在门外的阿美看到了。 阳光懒懒地透窗而入,芭蕉叶儿轻风抚面,此时的阿婆,正抱着猫儿懒懒地打盹,一副醉死梦生的样子,阿美苦思冥想,那日,阿婆在地底下埋了什么?白白的小脸儿全是疑惑。 等待中,阿婆终于抵不过春日的阳光,昏昏而睡,阿美按捺不住心事,便悄悄进屋,学着阿婆的样子,正要打开地窖的盖子,却见,一道黑影在身边显现,阿美大吃一惊,什么时候,阿婆早已站在她身后,嘴角露出冷笑,神情藐视地盯着她。 阿美双手掩面,羞愧而逃。 领教了阿婆的狡猾,阿美知道,自己终逃不过阿婆那诡异的眼神,也再没有机会靠近那神秘的坛子了。夜里,院门被风吹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击打着她幼小的心灵,那一幕,虽日渐斑驳却始终困顿于心,阿婆是在养蛊吗?但是,阿婆有男人为什么还要养蛊,又或许,养蛊,只是阿婆的一种精神寄托?其缘由,也只有阿婆自己知道了。 而阿美,在阿婆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侵害,已是很幸运的了。 阿婆去世后,就埋在了那片山茶园里,艳艳的朵儿依旧倾城的美,石头垒砌的石缝里,那些虫子还在爬出爬进,隆起的坟墓上,常常看见一只猫,像极了阿婆曾经抱过的那只,它在坟头上站立,又幽灵般“嗖”一下就没了影。 瞬间,仿佛看到阿婆在花丛中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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