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写的散文诗 |
正文 | ![]() 父亲几乎不听流行歌曲,他说,有代沟,还是戏剧听着够味儿。 李健穿着素色毛衣,怀抱着吉他风轻云淡地轻拢慢捻时,父亲正在里屋擦拭着他的二胡。吉他轻悠的旋律中,李健淡淡然道来的故事含情而克制。歌声渐起,父亲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坐到了沙发的一角。 一曲终了,我和父亲一动不动,假装没有看到对方满脸的泪水。 歌曲里,1984年未割完的庄稼、没空看的露天电影、哭闹的儿子,自责的父亲蹲在池塘边给了自己两拳。 生活中,1997年父亲生意失败,债主深夜提着斧头要债,我躲在母亲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叫骂声中,对方抡起的斧头劈向了家里的衣柜,也瞬间劈断了我的神经线。时至今日,听到劈砍木头的声音,我仍会控制不住地害怕。为了还债,把姐姐寄养在舅舅家后,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辗转在河南各处工地打工,我的童年在工棚旁堆起的土堆,石棉瓦上刻着的图画,沙堆上挖过的洞中渐渐消散。 父亲有一个记事本,密密麻麻记着工时和工分。 他总是把我拉在怀里,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圈住几行,宠溺地对我说,这个给妞妞买衣服;又圈住几行说,这个给妞妞买书包。我欢快地拍着手,在父亲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在那几年回头想想都能嚼出苦味的日子里,当时幼小的我从未觉得艰辛。 父母亲身处困境中的坚忍和不屈不挠,给我灰色的童年生活不断涂上鲜亮的色彩。工棚里父亲教的唐诗,沟渠旁母亲挖的野菜,衣服上母亲绣的花,我躺在草地上数的星星,这一切都在我稚嫩的心里开出一朵朵纯洁的花。 在物质贫乏的日子里,荠菜、蒲公英、马齿苋、苋菜等野菜装满了母亲的竹筐。洗菜时,母亲总能讲出每种野菜的名字和功效,我认真地记着、念着,一棵棵野菜成了我与自然最早的接触。 下班后,我颠颠跑向父亲给他捏肩捶背,父亲总是笑嘻嘻地说,妞妞给爸爸背两首诗,爸爸就不累了。我摇晃着脑袋边背边跳,逗得父亲和母亲哈哈大笑。在这样甜蜜的笑声中,日子越来越幸福了。 日子总归是好起来了,可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终究击垮了父亲的身体,父亲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病床上,父亲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慌张地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父亲的嘴巴轻轻颤动,“对不起,让你吃了太多苦。”我瞬间泪如雨下,呜咽着说不出话。父亲,为了这个家你一生呕心沥血、隐忍克制,哪怕是一无所有,也会给我一切。你给了我一个父亲应给的所有的爱,甚至更多,有这样父爱,日子怎么会苦。 一生的风霜里,父亲一手牵着家庭,一手握着生活,恍然间,一生的心酸早已握成满手的老茧。这双布满老茧的手,粗糙而有力,曾经撑起我的整片天。 此刻,再听这首歌,我像李健说的那样,失声痛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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