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奔丧 |
正文 | 奔丧…… 我冒了酷热,回到相隔百把余里的故乡去,是村长辈仙逝,初中挚友亲人之离去,必须得送一程,先辈与先父之情必予尽人之常情!大约是勿忘本罢了。 时令既然是立秋,渐近故乡时,天气又热的歹毒。车内空调冷风呜呜的响,从挡风玻璃向外一望,绿色的天底下,家门口老母亲闺蜜几个再无青者,我不免悲凉起来了。见了,就要寒暄,寒暄了便把对故乡的热恋用世俗的物质加以表达,别无他法,这会儿定不能有半点的虚伪! 故乡,因为村西长辈乘鹤西游,中学时期挚友亲人的离去,回来就是为逝者吊唁,为生者安慰节哀的吧,便不得不,也是完全必须的去做,这是多年来时时铭记先父之教诲! 母亲久居老家,便须常回,也不觉得陌生了,我所记得的故乡完全如此,多年未变。近年来,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不必说那宽宽的马路,翠绿的果树林,整体的小楼房,也不必说那安装不久的路灯,单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但故土至亲勿加忘却,初中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也就如此。 村庄里已经沸腾起来,鼓乐声时而震耳欲聋,时而委婉哀愁,时而寸断肝肠,时而更时咿咿呀呀,像逝者想要把对乡村的眷恋哭诉,又想是生者对逝者的哀伤......母亲已经催促了,既然回来,就去随情去吧,两里开外的初中学友已经来了三遍电话,我正和同学商议如何为初中学友亲人离世随礼的事情,母亲便不再家了,她大约去了村西头过事的家里随情去了,三父从镇上做短工回来,看见我的车子,一脸的高兴:你妈说你肯定回来,前几天你也去吊丧去了,今晚就不去了,镇上你同学家也有事,回家路上我看见了,你还是去镇上吧,时间不早了。 我想起了几天前和二嫂他们一道吊丧的事情来,那天也夜幕刚刚拉下,我们便到了村西逝者家里,大概还有几天的安葬时候,只有主孝门披麻戴孝,看见吊唁的人来便是咿咿的啼哭起来,主要是逝者的女儿,几天下来声音便变得沙哑起来了,刚陵前,就上香,遮陵布后面的棺椁旁,几个女人们已经哭声一片了,一个主孝在陵前看着我行跪里,变在纸盆里烧了纸,起身,后面二嫂她们却鞠起了躬,我不免有点茫然,原来二嫂来时就叮嘱,她闷腿疼,跪不下的,我竟然给忘却了......主孝跪下,将孝帽(长方形,三周封闭,一个开口)用茶盘举在头顶,单膝跪下,我忙扶他起来,取了孝帽...... “你还没去?”母亲在我身后说起话来,“我已经给你们兄弟三家行礼了,我也单独行礼了,你叔(逝者)那人经常和我们在一起坐堆,不到半年,两口子一个一个都走了......”母亲说的哽噎了,我便安慰了母亲。邻村一个初中同窗已经把自己的摩托推进家里,和我是约好一起开车去镇上同学家吊唁的。 今夜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黑,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奇怪而黑的天空。他仿佛要吞没人间,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到了镇子街口,七八个同窗便聚集在林业站一个学友的办公室,把每个人的情收在一起,一会儿转交给初中学友,表达对逝者的思念吧,几个同学多年没见,竟然想不起名字来,另外一个在当地中学当校长的同学迟迟不来,几个同学便不安了,电话催促起来。一个女同学走进来:“呀,你们这么磨蹭,一会儿锅都洗了,赶快走吧,哦,你也回来啦。” “是的,我专门回来的”,我微微一笑,免不得回想起初中时代的她的模样了,她娘家也是镇上的,初中时她很羞涩,有点像现代动画片里的洋娃娃,现在却变得更像新疆彝族女人了,我不免有点不解,也不必多问了。 “你陪我们吧”另一个男同学贫贫的笑着说。 很快到了陵前,又是哀乐齐鸣,因为天明安葬,孝子便多了起来,跪在两侧,大约是我不经常和同学相聚吧,我竟要领头施礼,这下不用说,便是鞠躬了,因为事前他们交代过,陵前上香,三鞠躬后,就被事主领到棚里吃饭,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虾,听说事主女同学的丈夫特意叮咛后厨多加了几个菜,另一个男同学和事主女同学竟然是堂兄妹,多年来我竟然是第一次知道,他便以主人身份招待起来了,劝起酒来,大家不免对饮起来,但这儿不是酒场,一个酒量好的同学建议去镇上开酒店的同学那儿,遂草草了事。 学友之聚同窗之酒店,美其名曰:两凤楼耶(兴许是二凤楼吧,后来确认为亮凤楼),同学一起,大都鬓如霜!于是就畅饮起来了,于是醉话就多了起来,且不必去管他了,于是我自己解释说: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都因奔丧而归!我这次是专为之而来的。 深夜,我才醉醉而归,母亲已经熟睡,我躺在床上,看着深夜的天空,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院子里母亲种植的辣椒树上。 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在阴暗中显得凄惨起来。 后窗的玻璃上丁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窗户缝隙进来的。他们一进来,又在墙上撞得丁丁地响。我打开台灯,他以为这火是真的,使劲的撞击。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罩子上喘气。 橘黄的迎春开花时,果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了,青葱的梨树思念他那雪白的花期……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着台灯烤焦的蝇虫,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 第二天便是送埋了,吹吹打打,哭哭啼啼,一路便是一片白,在炽热的阳光下,看到的是汗入胸襟的孝男孝女,村民们扛起铁锨,便在墓地的阴凉处等待下葬的灵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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