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同案犯 |
| 正文 | 同 案 犯 昨日，我和株洲文友圈聊着聊着，聊到了市老工业区清水塘，它使我猛地想起了一件陈封旧事。 77年夏，天还不热。生产队缺肥，缺钱， 缺计划，缺人情关系，年年为难，为难死了。队长胡小奇脑壳灵范，他跟我讲，因我是队里记工员，他想到清水塘偷氨水。我问行不行？行！他说。昨天他去看了（侦察）现场，有洞庭湖脚下来的船，装完氨水才走。我们选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到霞湾偷条船往上划几里就到氮肥厂湘江码头了。 为使偷窃成功，我们俩在霞湾预选了几条能装两三吨的水泥船，然后，重点地侦察了氮肥厂的湘江码头，从船靠地点、氨水管闸的位置和接通到船的长短，被发现后的应急处理，实施人员分工，运回队后，全队男女劳力赶在天亮以前挑回的动员配合等，时间要求在23点至次日临晨3点之间完成。 行动方案确定后，在一个月没风高、鸡鸟鼾睡、猫狗患困的夜晚。天擦黑时分，我仍带上酒肉先潜伏到看码头的木板房旁。两只大黄狗见到我，直把尾巴摇，已经不再叫了，为巩固巩固我和黄狗的感情，今天肉里多加了酒，显示我们情更牛。 天高星眨眼，江涛岸拍鸣。风吹难见物，心怯暗煞人。夜深人静，风高月无。我第一次做贼，心在打鼓，使得整个身体不停地颤颤抖抖。 时间到了，我用电筒向江中发出了安全信号，不多时，队里的几个壮汉爬上来了，铺管、套接、开闸，悄无声息。一小时不到，船舱满了，最后倒上柴油，减轻氨气呛人和挥发。 湘江雾霭淡如烟，顺风顺水遣舟人。到了我们队里的地盘，全队男女劳动力早已在岸边等候，每人平均四挑左右，就结束了这次让我永远也忘不了集体行动。 那一年，行动收获：我们生产队多向国家交公粮2000斤，得到了公社表彰，同时，奖励了我们生产队推荐一名青年上中专。 我现回想起这件事来，惊恐之余，又让人发笑，我第一次做贼，还获得了一点点且不敢声张的荣光。 我们队长，盗窃犯，主犯。他年龄比我大，胆子更大，但可惜的是，他早就走了。如果追诉期不限，我今天讲出来，想抓他，抓不着了。 有次，我从湖北回家，我看到了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警察把他带走了。后来，癌警察给他判了个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判决文书是个穿白长衣的人送达的，没告诉他本人。我还看到了那羁押他的囚车上也是红，得比较正，但那血红血红的正红在我眼前驶过时也怪吓人的。 一年还没到，癌警硬硬的，毫不犹豫，不看服刑表现，更不考虑我们生产队的男女老幼如何如何地爱他，还有，那一年，他带领我们的行动，行动出了更爱生产队、爱社员、爱集体、爱国家的力气了。还有，还有，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想呈堂证供，这些，癌警都不考虑，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把他按在铁板活动床上，毙了！只是毙的时候，允许家属在场。也许，也许这是我对老队长的走，最后感受到的一点点人性的慰籍了。 我是同案犯，现在想起他，背还是凉浸浸的…… 胡光荣 写于湖北老河口 2018.5.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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