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候车 |
正文 | 候 车 金 矿 在春光明媚的佳日,我应约来到南方某特大城市独身旅游,在都市朋友几天轮番盛情接待后,一向足不出户的我感到有点身心疲惫,于是谢绝朋友再三挽留,决定匆匆回程。 出远门我有习惯是尽量早起上路,这一天很早就来到车站,哪知过于冒失早,票买到手一看,回家乡班车离发出还有两个小时,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候车室飞来椅上静静地等候。 不是旅游高峰长假期,来往出行的旅客不多,车站并没有那人头涌动的人流。再说时间还早,相关班车的开出都还没有到点,那些座椅上显得空荡荡的,我坐下后,手捧一本文学杂志静心地阅读起来,旁若他人,旁若喧嚣,好像这大千世界被我一人拥有。 不一会儿,一行三人旅客伙伴来到座位前,我思维的清晰和沉静也因此而被打破。她们三人年龄加起来有七十多岁,却很有反差的年龄起落,那年长者是花甲开外的老妇女,躬身背着一个很沉重的用布幅裹着的大包袱,衣衫不整,头发显得很蓬松,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有点邋遢,但活泼可爱,很听话一人在独立地行走,眼睛里充满一片神奇。老妇人手里还搀着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这小女孩明显看出见的市面太少,既拘谨又惊慌,对自己很不自信,紧紧地抓着老妇人手,不敢随便向前迈出一步,很幼稚的眼神充满着恐惧和不安,仿佛这世界真的狼来了,离不开老妇人呵护似的,看到这老少三人的“狼狈”样,我不禁有着迷惑的猎奇感。 到了这里,老妇人放下包袱,这一老两小在我身边两个空座位坐了下来,那小男孩个子小,还带一点攀越的姿势才坐到椅子上,小女孩则是被老妇人抱起坐在腿上,那老妇人开始很可亲地同我搭话,问我这趟车离发车还有多长时间,听口音,虽然同我一起到达一个大目的地,看出是城区北方乡村人,而我家则在城区西南边缘乡镇,相隔一百多里,她口腔有点生硬而嘶哑,看去有点劳累,我很礼貌地指着候车室的视屏显示,告诉她早着呢,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知道她们老小是隔代人,可能孩子父母在这个城市打工,老留守是把两个孩子带到这里看望父母的,但又感到不解,有点奇怪,不逢假期,那大男孩在学校读书会误课的,再说这样牵累,让老妇人一人带两个小孩,孩子父母于心何忍,为什么不抽时间把这老少三人送上车,即使再忙,就是请假,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哎,为什么不理解老人呢,我是这样想的。于是我怀着好奇心很平和地同这位老妇人攀谈地询问起来。 老人听到询问,脸上原本很平和舒展的表情忽然间转变为无奈和痛楚。叹言道:“哎,老大哥,丑不瞒人,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个大的六岁学校一年级是不收,幼儿园还在集镇上,离家十几里,还有个小的要我一个人带,放在家里也不放心,我没有办法接送他,孩子他爹(爷爷)没有福,前二年走了,我一个人只好自作自受啊。” 我说“那就放在他们父母身边不好吗。这也是爸爸妈妈的责任啊。”老妇人更显得凄楚说:“我就是看不下来才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乡下的,孩子爸爸是瓦工,做事不小心从脚手架上跌下来,尽管性命不妨碍,但得长期住在医院里,他妈妈要整天在医院服侍,那原来工棚也不是安身之处,喝点水都得拿钱买,还有马路上汽车晃晃的,孩子这么小我真担惊受怕,不如乡下安全安稳。儿子一个人睡在那里,想这想那,非叫把两个孩子带给他看看,我成全了他,但我们在这里能耽搁吗,住一天就要用不少钱,看一眼就算了,所以要赶紧把两个孩子带家去,多呆一天就多一天难啊。” 原来如此。啊,我感到有点心酸,这老妇人还真是很坚强的,她家庭应算是社会特困户。但从老妇人的言谈中,并没有看出那样卑躬屈节,并没有向社会进行呼救和求援,只是很认苦地叙述着自己平淡而自强的生活酸楚,没有自卑地表述自己家庭是如何困苦和无助,心甘情愿艰难地在岁月里深浅地跋涉,将这幼小的一对男女很依偎地呵护在身边。 恍惚中,时间很快地过去了,一时间,随着车班次的递进安排,渐渐地,候车室人多了起来,离发车时间接近了,老妇人请我帮忙替她把大包袱照应一下,把孩子带去上一趟厕所,她们回来不久就检票,我力所能及帮老妇人一手搀扶着小男孩,并帮她把车票拿在手里和我一起捡,让她好背包袱带小女孩。上车她们座位就在我旁边,坐下后我才想起,朋友们把那么多好吃的食品带给我的孙女妍妍,我从包里拿出一些分给两个孩子,那老妇人和两个小天使显得很感激。 我在想,这五彩缤纷人群熙攘的车站候车室倒是一处别致的风景,它有很大的凝聚力,能把社会多层面人集中到这里,还有很强的扩张力,又把各种人等分散到四面八方,它是大社会很有代表性的缩影画面,它能把社会万象缩小和放大,今天我所看到的这一幕也是社会的一个特殊镜头。 班车启动了,缓缓地离开了站台…… ——2008年春写于苏北白马湖畔渐晴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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