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垭口湾 |
正文 | 二零零七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霜露重重覆盖在川北的田间地头,难得的太阳天,也很快化作成晚霞,满田的麦子,绿油匆匆,垭口湾的老坟林里,一连串的鞭炮声过后,冒出连片青烟,烟雾缭绕,瞬间飘满整片天,堰塘边放牛的傻婆婆沿着堰塘盖狂跑:“永生回来了,永生回来了...?...”。在附近的垭口湾人纷纷顺着傻婆婆的声音望去,田里除草的男人们直起腰身,“真是永生兄弟啊”,厨房里正在腌制泡菜的女人们笑着跑到院坝边上,“永生真回来了”,坐在磨盘边的高辈子吧啦吧啦抽着叶子烟直点头,“永生回来了,这下有看头了。” 永生的父亲锦祥,安眠于垭口湾老坟林,从病故到三周年,永生没能赶上,没能回来奔丧。老实本分的永生只能以最传统的方式告慰父亲在天之灵。青烟还未散去,永生刚好起身作别,坟林田盖上站满了前来的垭口湾男女老少;永生呆立着,显然他还没走出刚才的情绪,傻傻的看着满田盖的邻里老乡们,半天不知作何反应,时间仿佛在那刻定格,他感觉全身飘飘然,轻如羽毛,灵魂游荡在暮色上空,一一扫过田盖上的每一个人的脸,有笑的,有抽泣的,有小孩子哇哇大哭,有向他招手的,有面无表情的...?...半晌,永生才回过神来,迅速地拨开周身的黄荆枝,从油菜地里踏过,跑到坟林田头,大声冲老乡们大喊:“我真是永生啊,我回来了。”田盖边上的傻婆婆左右瞅瞅傻笑着:“呵呵,我没看错噻,是永生吧,他终于回来了。”“永生叔...?...永生哥...?...永生爸...?...永生老弟...?...永生娃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停地称呼招呼。此时的永生早已泪流满面,“七年了,我是被冤的,这些年谢谢大家啦。” 七年前的一场误会加害,让永生开始了长达七年的逃亡之路,七年间,永生没有回一次家,不敢写信,不敢电话,从南到北,又南下珠江,四处苟且谋生,凡与永生相同名字的人都被警方一次次抓捕,而永生的身份证上清楚写着永定二字,这使他一次次躲过警方的全力追捕。常言道:“不安分的人终究要遭报应的。”当年愚蠢的原告,常干偷鸡摸狗之事,在前些年先是从高楼坠落瘫痪,而后亡于长期悔恨自责中。据传言,他在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期待永生回家,不追究他了,他已经很不容易,是我有意栽赃的”。 整日不见光的岁月铸就了这个本分的男人,时隔七年,往事渐渐淡兮,永生在逃亡七年之后,于年关悄然回到阔别已久的垭口湾,他穿一身还算不错的夹克,站在门前大田边上,望着对面的山,偶尔也低下头看台地边的机耕道,尽管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儿。七年的亡命天涯,对于常人来说是漫长的,是煎熬的,回到家的永生满目沧桑,显然承受了太多,不单单冤屈,满手的老茧,实实在在雕琢着他的七年非凡时光。 风吹过永生眉梢,他打了个寒颤,远山的炊烟四起,回头再看门前大田,无边无际,永生觉得,待油菜花开遍大田时,人生自然如春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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