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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明堂山记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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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山记游

徐行徐歌

身居城市,无时无刻不心系土地,心向自然。偷得浮生几日闲,和一帮孩子徜徉于山水,放松身体,放空心灵。

此行前往岳西明堂山。

出铜陵,经池州,汽车在高速上急驰,过了安庆市区,两边的丘陵地带一派田园风光。城市的喧嚣,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人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日色如泼。冬田在黄草下酣睡;平缓的山冈边一丛丛修长的芭茅草随风轻动,那哗哗声似乎就在耳畔;三三两两的短松依旧青翠,松下的枯草甸被晒得暖暖的,让人有躺一躺的欲望,就躺在那座座坟茔之旁,好去体会一下死的庄严、生的欢乐。

渐渐的,山高起来,谷深起来。水到河成。河水真清,翠玉一般; 水流如丝绸,微微皱缬着。如能抓住河面一角,轻轻掀起,把这大自然的碧玉衣披在身上,你会成为绝世佳人。

汽车一会儿在高桥上奔驰,一会儿在隧道中穿梭。隧道一个连着一个,刚眼前一亮,出了隧道,又一头扎进另一座隧道,眼前又昏暗起来。

下了高速,在盘山路上绕行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山门口。越过山门遥望,一山更比一山高; 最高峰,好生险峻。

山势雄浑敦厚。绝壁上如线蜿蜒的,是栈道。

明堂山,不过如此。

用餐,鸡汤真鲜;入住,客房真大。遂多了几分好感。

小睡后集合看水。

进入深谷。穿行于林木下,依傍在溪水旁。清泉从黑土里、从石缝中丝丝渗出,汇聚成溪。溪道或满布巨石,或整块大石铺底;平缓处,往往一片金沙。溪水也便冰清玉洁。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生怕自己的浊气污秽了这一汪清水。

溪水或娴静如处子,或嬉戏如孩童。有时在圆坑中回旋,玩够了,掉头而下,哗哗如唱; 有时急速跃起从高崖飞坠,轰然有声。

水有灵,山有韵。正是这温厚如父的山才培育出活泼秀美的泉吧?惭愧,先前轻看了你,明堂山!

可是,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条条清溪汇聚成河,条条秀水汇聚入江,而大江呢,滚滚浊流汇聚大海。难道一入红尘,便万劫不复吗?

大山,这远嫁的女子还会不会有一日再依傍你的身旁?她再回头时你还认得出她吗?你还愿意认她做女吗?

我想,你会的,你会用你宽广的胸怀拥抱她,你会过滤掉她身上的红尘浊气,让她再一次在你的怀抱中欢歌曼舞,变得蕙质兰心!

第二天上午爬山。

下了索道,沿山路迤逦。两侧厚土多肥黑色,潮润润的,能攥出油来。杂树甚多。林子或密或疏,疏密皆有致。疏处日光泼洒,密处浓阴匝地,无不令人心喜。

不想偏爱,但松树还是最引人注目。或疏林中一株孤傲,或密林中三五并肩。或挺身笔立,直问苍天;或侧身欹斜,迎风探涧。皆不媚不拒,不卑不亢。大多枝繁叶翠;也有枯死的,仍苍劲地立在那儿,任日晒雨淋,好像即使腐朽了,依然能委身山的怀抱,也就了无遗憾了。更奇特的,那树半枯半荣,半腰中伸出的荣技好似丝毫不知上有枯干,绿得格外起劲; 或许正是知道树身有恙,才要把那生意补救回来吧!

山回路转,主峰迫于眼前。与我们所处的裙峰若即若离。它参天耸立,极陡峻,极庞大,就是一整块的花冈岩。难道是造山运动时一次性喷发而成?紧跟在一起的儿子说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高耸的巨山就是如此。不由地感慨大自然的伟力。

峰顶土层应该不薄。只见荒草萋萋,山松亭亭。杂树似乎没有,山松成了气候,呼朋引伴,负势竞上,争高直指。

栈道扎在绝壁之上,随山势蜿蜒。行走其上,无悲无喜。或远眺,或回眸。或探身俯瞰深渊,一阵心紧;或驻足仰视峰顶,但见它直上青云,而蓝天如盖。

真想停下来,倚靠在他伟岸的身上,好感受一下大地的脉动。但这巨峰容得了我如此亲昵吗?即使大山不语,我也不敢轻亵。这样的巨峰,威严,静默,人应敬畏,不能肆意相扰。能和他相亲的只应是那或厚或薄的土,或高或矮的树,或艳或素的花,或猛或柔的风,或浓或淡的云,或清或浑的水……

我知道,大山你不会作如是想。你砥柱东南,俯瞰人间。众生悲欢,人世善恶,你尽收眼底。你派清风去抚慰人心,你许清泉去荡涤丑陋。可是,大山,人欲无穷,我只怕你也有无能为力之时。总有一日,你的清风吹不散雾霾,你的清泉冲不走污浊,当你的儿女一次次地疲惫回山时,你还能净化得了他们带来的人间污秽吗?

徐汉东于丁酉年正月初一晚十点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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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