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编故事 |
正文 | 编故事 “喂,蓉啊”电话接通,传来母亲亲昵的呼唤。 “哎,妈,您这几天好吗?爸呢?” 每次电话都是这样的开头,但满是温情。 “好,好好的,我们两个都没有啥子问题,你不要担心。” “真的,还是假的,不要骗我,我一回来就什么都知道啦。”这一着儿最灵,以前母亲明明在老家生了病也不告诉她实情,认为儿女自有儿女的事,小毛病无需要劳师动众。等到她回到家就发现了不对劲,母亲撒的谎才不攻自破。所以现在只要这么说,母亲必定是老实交代。 “真的没事儿,就是你爸爸前两天牙疼得不能吃东西,我都到镇上给他买了药了,这两天都不疼了,吃饭也香了。” 听着母亲的“交代”,她在电话这头抿着嘴笑。 “哦,牙疼可要命了, 不疼了就好呢,哪天我们回来把爸爸接到城里牙医那去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就是有寒火,,老年人牙齿本来要掉了,受点寒火就会疼,吃了药寒火消了就没事儿了,你别瞎担心!” “好,我不瞎担心,都听您的。妈,我要给您说件事儿呢——”她说到这儿兴奋地提高了分贝。 “啥?”母亲听出她的兴奋立即问道。 “我给您说嘛,昨天晚上,我们吃了饭去散步,走到市场那边,碰到人家大型商场拆了来甩卖。我们就顺便逛了逛,结果发现那些甩卖的衣服,质量还不错,关键价格真的便宜到您想不到呢,您猜多少钱一件?” “甩卖啊,那要捡老期哦,好多钱一件?”母亲一听来了劲。 “哦哟,我给他选了一件纯棉的长袖。还蛮厚实的,才20元,算得着不?” “划得着,划得着,二十元钱一件,穿到耍样。” “我也买了一件……” “买几件就再讲点价嘛!” “嗯嗯,我跟您想的一样呢。我一口气选了好几件,薄的、厚的都有,一百元买了六件呢。”她故意停了停,又说:“就是有两件特别大,我们估计没有谁穿得了,哪天我拿回来给你和爸试一下?” “你们留到当睡衣穿嘛,我和你爸有穿的。” “我又没说一定给你们。”她边说边偷笑,“要看你们穿得不才行。” “也倒是,穿不得也莫法。不过才投十几元一件,划得着。”母亲心情大好。母女俩又聊了好些个家常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的心情也大好,这一次给母亲打电话,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母亲不仅信了她编的故事,还夸自家女儿花小钱买好货,语气中透着自豪呢。 每次想要给父母亲买件新衣服的时候,一向节俭习惯了的父母亲总是会以还有穿的或太贵了之类的为理由拒绝,强行买回去,他们也不会舍得穿,还要说她这样破费是在浪费。后来她陪母亲赶了一次镇上的场,才发现母亲对这种甩卖的东西很容易中意,买得便宜大欢喜。想着为了拉扯自己和妹妹长大,在农村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亲,他们多么不容易。如今到了该享福的晚年,还是这么的节俭,心里就不好受,所以想出了这辙,父母果然接受,屡试不爽。 周末,她带上老公和孩子高高兴兴地拿新衣服回去给父母试。 回到家,父母早早地杀了自己养的土鸡,炖好了汤,再炒上几个从菜园里现摘的菜,配上花生核桃,一家人围在一起,像过年一样。虽然一直在忙前忙后的,但是父母一直乐得合不拢嘴呢。 吃过饭,帮着收拾好厨房,她拿出新衣服,一边给父母试衣服,一边重复着那天买衣服的情景,说得绘声绘色,怎样挑选怎样讲价,细节一一不漏。衣服大小刚好合身,父母都说她会买,质量好又便宜,下次碰到这样的甩卖可以多买几件。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不会让父母知道这是他们在商场里买的,几百元一件,当然好哦。 父母试了衣服,不约而同地要脱下,她说:“脱了干嘛,又不贵,当劳动服穿咯!” “虽然便宜,但是新衣服,又这么好,当然要留着出门再穿哦,平时穿多浪费!下次我赶场就穿这件”母亲一边说一边坚持脱了下来,挂在面前看了又看,用手摸了又摸。 临走时,母亲命令父亲去把罩(一种用竹子编的农具)下面的鸡绑来。 “又逮鸡给我,您上次逮的那只还没吃完呢,您知道我们平时没咋在家吃饭,等吃完了我再回来再逮吧!”她知道母亲一直坚持养鸡就是为了他们能有放心的土鸡吃,但每次回家都逮走一两只,让她这做女儿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你不晓得,这是只老母鸡,都四五年了,原来还肯下蛋,那阵你叫我逮给你,我也不舍得杀来给你吃哟。今年它瘟硬是一个蛋都没有下,不下蛋的鸡也不抱小鸡,有啥子用?土鸡光吃不长,我再把它养着都是白喂粮食,你拿去杀了炖口汤给娃娃喝,发挥点用处,也帮我们减轻负担,让我们节约点粮食呢。”母亲对这只老鸡充满了抱怨,她只好把鸡带回了城。 回到城里,她把那只鸡带去宰杀点。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地接待了她:“回老家了的哇,稍等一会儿哈,很快的。” “就是,你咋不问我在哪买的就知道我是回了老家的?”她好奇。 “嘿嘿,我见多了,识货。买,你是很难买到这么好的土鸡的,除了自家老的疼儿女,哪个舍得把这么好的鸡弄来吃哦。你看这毛色,油亮油亮的,鸡冠鲜红,正是下蛋的鸡呢。”中年妇女一边麻利地杀鸡汤毛,一边说。 “不会哦,我妈说,这只鸡老了,不下蛋了,光吃不长,所以让我们捉来杀了吃肉。”她狐疑道。 中年妇女听了她的话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话,拿枪点火,燎细毛,剪掉爪子尖,然后冲洗一翻,拿到瓷砖砌成的案台上来开膛破肚。鸡肚打开,黄亮亮的油被扯开后,一堆大小不等的黄色蛋卵映入了她的眼帘,有的小如米粒豌豆,有的圆如弹珠,有的已有乒乓球般大小,还有蛋肠中段鼓起一个大包,那里面定一个成熟的大鸡蛋,应该就是明天会下的。 这一刻,她热泪盈眶,原来母亲也学会了编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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