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亲人的痛 |
正文 | 也许我的扶贫政策理论测试打不了高分,每次笔试或者领导当面测试,我总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答不上来。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比如“扶贫五个一批,六个精准”总是记不全,就是记全了,等几天又忘了,于是,我不得不随身带着政策宣传资料。也许我的工作日志不合规范的要求,因为,我记录的全是64户贫困户175人的“痛”。 但每个贫困的痛我总是清楚的,因为他们的痛我亲身刻骨铭心地见证过,所以不会忘;因为我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我的亲人,所以我不能忘。 担任了樟树村党总支第一书记,我就把自己当成了樟树的一员,亲不亲,故乡人嘛。走访完了我的全部贫困户,多少人患重大疾病,多少人患常见的老年病,又有哪些贫困户有什么困难,我心里自然有了一本账。40来岁的大男人王付先体重仅70多斤,我疼在心里,于是我联系到了市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丁医生,帮他检查生长素,查找病因。徐祥毛患上了常年怕冷的怪病,我募集了棉衣棉裤送上家门。俞宽珍儿子患强直性脊椎炎,到湘雅医院动手术花费了近20万元,我除了帮助他进行医疗救助外,没了其他办法,于是掏出400元递给她。。。 我自己痛苦过,也经常见证过他人痛苦的样子,能体验痛的那种难受难熬的滋味。记得我母亲患胰腺炎时,豆大的汗珠挂在母亲的额头,低声的呻吟着,我明白,强大的母亲是真的痛苦着,我急出了眼泪,背着母亲往医院赶路,那情景或许今生都忘不了,因为母亲疼,我也疼,母亲疼在身上,我疼在心里。 我总是心太软。50多岁了,见到别人有难或者有痛,总是觉得难在自己,痛在自己。或许自己是个多血质的人,一旦见到别人的难,别人的痛,湿润眼睛的大多都是我自己。难怪30多年工作经历的一个小公务员,临近退休了,才混成个享受待遇的副科级。 贫困户卢鑫泉家,我去过好多次了。卢家人待我真好,时不时会送些桃子啊,李子啊等农产品给我,时不时会邀请我去他家吃个便餐,因为他家也把我当成了亲人。而我呢,当然也把他当成了我的亲人。这点还真符合领导要求——不是要和贫困户接穷亲吗? 于是我在老卢家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他送我农产品,我递上钱,双方推推让让,谁都客客气气的不肯要。 有段时间没去卢鑫泉家了,前些天,我听说老卢患上了肺癌,并且到了晚期。于是,我抽空又一次去了老卢家。 老卢患上肺癌后,巨大的医疗费用着实让他的家庭负担不了,虽然贫困户享受医疗救助政策,可是自己负担的部分仍然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又是肺癌晚期了,不得不放弃治疗。 老远就听到了卢鑫泉的喊叫,我估摸着整个组里的农户都能听到老卢的喊叫声,我觉得这种痛苦的喊叫比任何恐怖片里的恐怖声音都要恐怖。我知道,老卢肯定是受不了这种痛了。 到了卢家,只见老卢扭曲着身体,倒在一张藤椅旁边,吼叫着。我赶紧跑上前去,安慰老卢,可是没用,老卢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在他家人的帮助下,我开始尝试冷敷、按摩、压迫疗法,但是一点也没有用。 老卢的痛,让我失去了办法,我不得不求助我的医生朋友了,开上车就往医院赶。带着老卢的身份证和住院证明,到市里的医院开了证明,才买上了吗啡注射液。 注射了吗啡,老卢终于安静下来。 是的,老卢的痛暂时止住了,今后咋办? 于是,我的痛还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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