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麻木车被盗后如祥林嫂般的唠叨 |
| 正文 | 为身在农村，为农民的遭歧视，为农民的老而无养，为失地农民生活的窘迫，为无地农民择业的艰难，我用权且还算作诗句的语言如祥林嫂般絮叨着。在偌大的网络里，一遍遍的“我单知道”被去冬的大雪掩埋。 告别养育过我。而我又无可奈何而舍弃的土地，在小县城的街沿石旁，我倚着孤单兀立的麻木车，就像祥林嫂倚着她的竹杖。纷纷的人流，匆匆的脚步，千般的面孔，如遮天蔽路的雪，麻木车的车辙犹如祥林嫂的竹杖在雪地的印迹。 我终日在聆听，那或高高在上，或狐假虎威，或形同施粥，但在我听起来都感亲切的各门店的老板和二老板们那一声——麻木……。在诸多的应声中，带一丝怯意的必然是我。生活中有了麻木这个行当，就有了开麻木车的一个群体，你从农民挤身麻木这个行列，就会给你相近的同行带来些许收入上的影响。刚来的新手无一不象一个刚入狱的犯人，稍熟络后，同行就会善意的喊你一声“新犯子”。所以，我的应声中带有怯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刚来的新手，你得如初来干练而勤快的祥林嫂。别人嫌重的。嫌运费少的。危险的。超长超宽超高别人不愿拉的，人家喊你，你就得毫不犹豫的去拉，大凡你拉了几次老板们也不好意思的活，你就会听到一句——下次我让你拉长途。你就得回一句感谢之类的话或是让人看起来有些傻傻的笑。 有货主看到新面孔的车手，一般都是大着嗓门喊：到xx地，多少钱。所有等活拉的麻木车手们都会伸长耳朵听你报的价是高是低，面对好不容易到来的生意，你喊高了，货主会“嘁”地一声——新犯子连行市都不晓得还来跑麻木；喊得合适，货主也会说，好多熟人也是那个价，何必找你！无可奈何降价拉了，回来后，同行们会异口同声的骂你不晓得要钱，搅乱了行市。所以，在和人侃价时，你也得在小心翼翼的声调里带些慊卑再带些怯懦更带些无奈。 “新犯子”经过几个月的磨练，有些斑驳掉漆的车和有些如掉漆的车一般到处是磕磕碰碰留下伤疤的手臂，腿脚，肩膀，还有比在农田里晒得更黑的脸。终于和同样在风里雨里淘生活的同行们混在一起有说有笑，寓苦于乐了。为了保证有稳定的收入而不得不硬起五十开外年岁的脊梁而扛楼的双肩也从又一种重体力的不适应中变得硬朗了。终于有大多的老板们喊你跑长途了。妻也在种着仅剩的一点点地由朝夕忙碌转为半是闲遐的不适和担忧里有了些笑颜，活再揽得多点，开支再少点，过了农忙就逐渐转为麻木车的忙月，再多赚点，小女儿进大学或许就不必走绿色通道了。 我不信鬼神，好像我也用不着去捐门槛。只是在那天往天门拉货爆胎时，在等同伴叫补胎师傅的时侯，面对为地震灾区的同胞而呜咽的汉江水，心里有一丝为我也尽了微薄之力的坦然。觉得累就早点睡，诗与生活有些碰撞的时侯，作为还处于温饱阶段的爱诗者，诗给生活让道也属天经地义的了。 在地头打个盹，你的锄头没了，面对荒草，农家的脸是懊恼；大半辈子在田里劳作，没有了土地，农家的脸是沮丧；一觉醒来，说白了，是在夜夜的担忧里醒来，你赖以生存的麻木车没了，我只剩一脸的茫然和无奈。 我在以前的诗里如祥林嫂般说了好多“我单知道”，但那些语句不是在向谁打听人死了到底有没有魂灵，尽管我也有对命运的疑问，我也说过，我也捐了门槛了（见拙作：《扁担箢箕的记忆》），但在这或许有些怨忿的字里行间，我要说的好像是有我在其中的农业农村农民。这回，我又在街头向谁说着“我单知道”，这回我却不想问人死了到底有没有魂灵，也没打算再叨咕那句没用的我也捐了门槛了，在街头每天都有好些新闻，到了明天就是旧闻，好像有警察听了也只当没听。这里写的不是诗句，别看读起来有点压韵。 写过了这些，我不会如祥林嫂一样在除夕夜的雪地里倒下，麻木车手的地位也是劳动者的地位。再开起来就能再生存。 作者：万保杰 2008年6月1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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