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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年的拷贝(集)之二十三:最后一颗子弹
正文

深冬,快中午时近百名解放军官兵分两排,踏着积雪,咔咔朝村子走来。

早有人飞报,这队伍是从山里打猎回来的,说是出了大事儿。

队伍的最前面,由八名战士抬着一副自制的担架。上边躺着一伤者,头前脚后用军被捂得很严实,知情人讲是他们的指导员。时隔多日,才有消息灵通人士详述其情,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背景是:这支部队是奉命到乡下野营训练。任务结束时,应战士们请求搞了一次狩猎活动。正是在这次活动中,指导员意外负伤。

基本过程是:那天一早,部队分三组进入一个指定的猎场。猎场的地形呈两山夹一沟,枯枝茂密,积雪较深。连长、连副各带一组沿山岗先行搜寻,指导员领一组从山谷堵截。隆冬季节,北风呼啸,雪粒打得人睁不开眼。行过半山,南山连副一组首先发现目标,约有三、四对狍子,随之枪声大作。除一只长角的狍子被撂倒外,其余都涌进山谷,与指导员所部正面遭遇。当下山谷枪声骤起。狍子拼命乱窜,人也打得兴起,开始一人盯一个,后来几个人集中火力打一只。有从沟底追赶的,也有向半山腰包抄的,局面有些乱。

当地的猎户都知道,成狍的体毛棕黄色,腚沟白色,有时干脆叫狍子为“白腚沟儿”。它体圆肢长,奔跑速度奇快,冲起来一纵可达数米。指导员拎着枪,分开树丛,前驱着撵出了山谷,他后腰掖的白毛巾恰好垂了下来。

不知哪来的一颗子弹,臀入腹出,指导员应声倒下。

枪声停了,风雪中所有的人都哭了。血染红了雪。

我们村的老书记听罢,直拍大腿:“咳,真是背透了!这枪该准的时候不准,不该准的时候贼准。”于是他讲起自己的一段历险记。

提起老支书,是小日本投降时参的军,打过的仗他也数不过来,在黑山阻击战中左腿负伤,后成了二等残废军人。“文大”开始后,基干民兵配了枪,有七九、七点六二,膛内满弹五发,一枪一拉栓。用他的话说那都是“快枪”,强于三八大盖儿。

前年腊月二十三,正赶上过小年,天嘎嘎儿冷。他领了十来个基干民兵去蚂蚁沟打猎,碰巧撞上了野猪群,大小足有二三十头。一顿乱枪过去,猪群被打炸了。有一头生猛的大猪不逃命,而顶着子弹上。民兵们见势不妙,撵谁谁上树,气得那猪横冲直撞,嗷嗷直叫。民兵们可以上树,老支书架着拐,眼瞅着树却上不去。野猪发现了老支书,鬃毛竖起,张着血盆大口,长嘶着奔了过去。二十米、十五米、十米……野猪在前进,老军人左手拄拐,右臂端枪,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咣”地一下,他后背撞到了树干。

树上的民兵拼命地摇着树枝,声嘶力竭,惊天动地,但谁也不敢再开枪了。他们心里清楚,野猪急了极其凶悍,它一个甩头可将胳膊粗的小树拦腰打折。夏秋之季,吃饱了肚子,常靠在松树上蹭痒儿,身上沾满了松树油,然后到沙滩上晒太阳。日久天长,一层松油一层沙,大个的野猪像穿了铠甲,体表比柏油路面还硬,子弹若不是垂直打击,几乎毫无作用。更何况眼下几乎是人猪一处。

民兵们喊差了声,野猪仍在前进,二尺来长的气流一米一米地接近老支书,连血红的舌头都看清了。

枪声,清脆的枪声终于响了。子弹直接入口,四百多斤的野猪轰然扑倒,喷出的血已溅到了枪管。

老支书松了拐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贴着树干顺势坐在了雪地上。

事后,学校一位语文老师仿古诗赞曰:

隆冬时节雪纷纷,树上民兵欲断魂。

借问神枪何处有,野猪泣指老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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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8:4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