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故宫里的孤独 |
正文 | 北京故宫一行,留给我以最深刻的记忆的,只有那后花园里的一荷、一竹,其他的诸如宫殿、留忆之流,却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进入后花园,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可爱起来。几棵高耸的古树将他们的枝叶铺满了整个花园的天空,只有几点金黄的光可以隐约穿透进来,就更为那藏在绿意中的古亭增添了神秘的气息,让人为那莫名的芬芳而陶醉。流连在蓬勃之气里,忽然间便来到了那一个小小的古亭,就捕捉到了妩媚动人,却又透出股股让人无法释怀的凄清。 白荷吗?竟是白荷?小亭下一圈微渺地几乎让人忽略的池塘里,竟有几株白荷?似乎世界上其他的杂物都淡出了视线,只剩下了浓浓的柔美。 在这浑重而死气沉沉的故宫里,竟见到几株娇艳欲滴的白荷,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明明该感到极度的不相衬,甚至该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可到了这里,却又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协调。仿佛这白荷是这宫殿里仅存的一点玩世不恭,是这宫殿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方方正正的池塘里混合着极其沉重的墨绿,不仔细瞧甚至以为是一潭黑色的死水。但视野里却有大片的嫩绿,便是那荷叶了,为污浊的水洗清了所有肮脏,我知道,这潭水,也是能培育出完美的荷花与叶来的。 安详的映衬下,六朵恍若随时都会被风吹跑的白荷静静地躺在那儿。栏杆边的游人看着你,你也在深深的池水上看着游人。让人禁不得想立刻把你抱在怀里,在你耳边淡淡地细语出自己的温柔。 不知道百年前的古人看着这荷花时,有着怎样的情怀。是不是那里的格格、宫女们都在这里嬉戏玩耍?伴着这荷花,随处都可见一抹微笑。 是否也有失意的人儿,低着眼倚在这栏杆上,心里尽是道不清的温柔,只能在心里随着孤独一起腐朽。你低低吟着诗句,想着不知在何处的佳人,尽是惆怅,尽是郁结。又恨不得立刻跳下这潭水,即便是去寻那近在眼前的白荷,也比失落要来的畅快。 白荷,你几片花瓣勾人地弯着,你几点梅黄色的蕊挺立着,你整个地显现出多少的纤柔,显现出多少的柔媚,你可知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和我微语过了,看着你,似乎也明白了你的温柔。 你的孤独,在这上百年的轮回里,是否曾经减退过?你的孤独,是否已经变化成了你的一部分,你气质的一部分。这无边无际的游人,都从你身边走过,没几个人拿正眼瞧过你几回,你也可曾失落。他们在意的都是冲天的大树、富丽堂皇的殿宇,又有几个人,理解过你的温柔? 你依旧在荷叶的温床里斜躺着,四散着你的美,却又不去理会动心的人儿。你的残忍,你的孤独……这时,我多么希望陶渊明、叶圣陶、郭沫若……随便哪个煽情的人儿来这里看看这白荷,吟咏你们胸中的感情,好让我也得到灵魂的释然…… 忧伤如同细雨般淋湿了我的心,白荷似乎有塞壬般的魔力,让人心醉却又痛苦。不能再留恋你了,也许,我也需要看看别的什么。 预备继续在花园里闲逛,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似的,于是便走向了花园的一角。又是一座小亭,又是一股孤独。 翠竹吗?我已看到是你,不必再多言什么。 简直是造化弄人,这一座极小的亭已是背靠着院墙了,与那红色的砖瓦只有一臂之隔。可就是这么短的距离,却细密地落满了细竹。不知是哪个别具匠心的园艺师,竟有如此的落寞。在这狭窄的空位里,种满这一片绿竹,你莫不嫌残忍? 竹子没有多说什么,它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默默地生长着,竭力为这雍容华贵点上自然的气息。竹约莫有一指粗细,一节一节地往上拔高着,倒是有一点活泼的意味。 匠人呵,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死后又藏到了那里。你把你的无边的心境埋进这泥土,却又让百年后的人为你伤心。又是何必呢。 孤独……也许是你的孤独吧……你生来无人能理解你,死后也要留下点什么,以结交知心的好友。这个世界,何其之大,滚动的人群又何其之厚,知我者,无几人也。难道我不是一样的落寞吗? 能懂我们这样的人心者,要么不在人世,要么是无从探寻,只有极少的机缘,能让我们遇到知音。有吗?有吗……这样的机会似乎还没有出现过吧……恍惚中读到李白的诗,读到郭沫若的散文,读到鲁迅的小说,激动之余遇到了故知。可又为什么,你们都是另一个时代的人,我臻着眼泪,气恼地连连跺足。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交流的余地?难道只能单向地看着你们,却无从表达自己的激昂吗? 竹子,在这阴凉恬静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生长着。想是没有人来打搅过他,叨扰过他。 你已成习惯,便无所谓孤独了吗? …… 故宫,你的一荷,一竹才是你最值得骄傲的地方,请你仔细地护住他们,不要让尘土玷污了他们的纯净。 白荷、绿竹呵,不要忘记,你们不是在孤单地孤独。还有个卑微的人儿,在他乡思忆着你,莫不感伤,莫不迟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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