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秋萧萧 |
正文 | 落叶,无影的繁华。。。 薄雾笼上了山里的小村庄。不知谁家的黄狗,吠醒了沉睡了一夜的人们。 习惯了凌晨,习惯了疲惫,习惯了困倦的双眼。。。 王家的大门还是那么落破,吱呀吱呀的哭诉着年代的久远,就像院里的老太,一阵风就会吹散那嶙峋的骨架。好久没有人记得那相依为命的娘儿俩,只有那年过五旬的老村长还时不时敲敲王家的旧门。 天刚朦朦亮,王老太就唤醒了熟睡的王二,“二啊,咱家的苞米熟的也差不多了,今儿你就叫上大哥,把地收了吧?” “着什么急,等熟透了再说。。。”炕上的王二翻翻身不耐烦的应着,,连眼都没睁。 “你这个败家子!就知道睡!那棒子再不掰就误了种麦子,来年咱连饭都吃不上!” “那你叫你那大儿子去,我不去!” 王老太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又躺了下来。老伴儿走得早,老大还好点,成了家,立了业,小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只奈那婆娘是个煞星,都说,当家的女人不好惹,老大就是个软肋,天天围着媳妇转,老婆说向东,绝不向西。老二,就是个天天好吃懒做的小祖宗四十多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又没点儿文化,更别提过日子了。天天“叭叭”的嚼着旱烟。大街上一蹲,俨然个傻子。 一提到这两个儿子,王老太就泪眼朦胧。村里人眼中,自分家后,大儿不孝;媳妇不让回家,绝不敢踏入这个破家半步。小二无能,成天疯疯傻傻,村里人都笑他“二傻”。只有老太自己知道,大儿并非不孝,只是被媳妇逼得无可奈何。小儿并不傻,要不也不会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深色的秋,几只萧瑟的鸟啄着路边的老枣树上的红枣。 吃罢饭,老太就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气喘吁吁的挪到王大的家门口。王大家的铁狮门扣上涂满了红漆。两张门神威严的持着兵器。老太不自觉地为此感到欣慰。 老太徘徊了许久,使劲的吸了口气,又赶紧吐了出来。轻轻敲了两下门扣,刚推开个小缝。。。 “汪汪汪。。。”一只黄狗扑了上来,呲着满嘴狰狞的牙。 这一叫,吓得老太赶紧关上门,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大黄,回来!”王大喝住了大黄,拉开门便看见了满脸苍白的母亲。 “娘,您…” “谁昂,大强,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大话刚说一半,便被王凤的话给噎了回去,凤儿本来就讨厌他娘,一眼都不想看见。无可奈何,王大只好沉默了下来。 “哎呀,是娘昂…你说这大清早的,您来这儿干嘛啊?怎么,二傻没给你做饭啊?”田凤儿故作关心的问道,却不知道自己那张脸,变得紫青紫青的。 王老太也不敢理会这刁钻的儿媳妇,转向老大,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啊,你家棒子都收得差不多了,二儿那几块地也差不多了,你看… “啊!这样昂,今天我和强正准备回娘家,估计十天八天也回不来,都准备去了,你看,那车都准备好了。。。”田凤把话接过来,指了指棚子里崭新的摩托车顺便又瞪了一眼想要说话的老大。 老太望了望塌下眼皮的老大,“奥,那你们先去。。。等过几天回来时,帮二把麦种种下,明年也有个口粮,凤儿,你看行不?” “那是肯定的!娘,就算你不说,我们家老大也会帮二种麦子的,你说是不?强?” 王大躲着母亲的目光赶紧接到:“奥。。。奥。。。。您放心吧!” “ 那就好。那娘。。。走了。。。” 老太哽咽地说着,还不忘看一眼可怜的老大,转身就走了。 “娘,你看,我们还得回娘家,那俺就不留你了,您有空常来!” 王老太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深色的天空,几片云挡住了阳光。 王老太又犯起了难,眼看大秋将去,棒子再不收,那只能烂在地里了,而自己连走路都困难。小儿又。。。 “王大娘啊,还要说去你家呢,你看就碰上你了。” 王老太抬头一看,成村长正快步朝自己走来,满脸笑容,似乎掩饰了年华染白的几缕斑发。 “成村长啊,你找俺有事?“话没说完,就被成贵的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 “大娘昂,是这样。我看您家的棒子也快熟了,村里开会决定,找人给您家收了。到时候,你带我们直接去您家地里就行啦!” “啊,”王老太有些没听清楚,“成村长昂!你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儿, 还有这烂家,这。。。工钱。。我们。。。” 成贵打断了老太的话,“大娘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村委会免费给您收,不用交钱。。。” “那样啊,那。。。我替二,感谢您,感谢政府。。”老太激动得说话都有点哆嗦. “大娘,您这话就见外了。等咱村富了,到时候还用种地?。。” 紧接着,一幅美好蓝图在成贵的脑海中畅想着。。。 月把天明熬成了黑夜,云有些醉人的飞舞。 灯下,王强手中的红塔山烟缭绕着整个屋子。 田凤大摇大摆得走进了屋子,往沙发上一坐,便发起了脾气。 “你说那个老太太,除了会烦人,给人找麻烦,就不会别的了。” “娘也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有病,农活也干不了。。。” “那还有二傻呢。。“ “二傻天生就楞,还指的上他?” “嘿,那就找咱昂?咱家一大堆农活,她怎么不来帮?” “可是你也不该骗俺娘说回娘家啊!” “唉,大强,你什么意思啊!合着我撒谎是我错了!我要不是为这家着想累死你都活该。” “那是我亲娘!”王大有些气愤的说道。 “嘿!你意思是我不对是吧!你亲娘是吧!有种你跟她过去!”田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正哭着,门就被小儿子推开了,瞪着正在抹泪的田凤,“吵吵吵,你们俩再这么对奶奶,我长大了就这么对你们!”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唉,你这孩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我这苦命的女人啊!当初怎么嫁到你家来了。” “唉……”王大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使劲的摁进了烟灰缸。 夜漆黑着,没有一丝烟火…… 又是沉寂的黎明。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刚放下筷子,成贵就带着几个人赶紧到了王老太家里,王老太装上水壶便领着村里面的几个小伙子钻进了山里的玉米地。 几番辗转,终于…… 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泛着黄叶的玉米杆上没有一颗玉米,只剩下孤零零的秸秆被秋霜披上了嫁衣。 “这……”成贵也很惊讶。 “天啊!这是那个天杀的,我的棒子啊!明年我可怎么活啊!”王老太眼前一黑,就要向后倒去。 成贵赶紧扶住了王老太,“大娘,您别担心,村里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拳头使劲的攥了一下。 “成村长,快来看!”忽然棒子地一声喊叫,叫醒了沉思中的成贵。 成贵赶紧跑了过去,玉米地里一堆堆掰下来的玉米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一列,似乎一个也没少。 “这……”成贵张开了嘴,终于顿出了一个字。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王老太家的地既没悟了时节的收获又把麦种播上了。 王老太家中几根黄香伫立着。香炉上谷神正俯视着这个小小的村庄。 谁也没看到,田埂上几个遗弃的烟头。 微风拂过,烟头上的红塔山三个字被薄雾渐渐的弥盖。 秋萧萧,谁知那无影的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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