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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与鸟儿为邻
正文

冬天,我把蒸好的馍放在凉台上,用纸箱做馍房。

春天,馍早已吃光了,馍房依旧留在凉台上,经受着风吹雨打,像个留守的老人,独自站在门前眺望。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一只急于安家立户的野鸽子发现了它。这只体态丰盈、羽毛乌黑油亮的野鸽子,站在凉台沿上,左看右看,若有所思地在凉台上度着步,确定没有危险,猛地用嘴啄了一下枯如朽木的纸壁,然后迅速转身离开,歪着脑袋东看西看。我透过窗帘的缝隙,不动声色地窥视:这黑鸟的颈部和尾部,其实夹杂黄褐色的羽毛,朱红的眼圈一闪一闪的,镶嵌着晶莹如玉的黑色眼珠,神态温和,饶有情趣。见没有什么动静,它从凉台沿上跳下来,绕着纸箱仔细端详,忽然振翅高飞了。

几天后,我发现一对鸟儿在书房外的凉台上做窝了。在纸箱和玻璃窗中间的空隙里,卧着那只野色的雌性的鸟儿。从这天起,我就不在拉开书房的窗帘了。一天中午,我咬着孩子的耳朵,告诉他一个小秘密。“什么秘密?”孩子半信半疑。我拉着他的小手,轻手轻脚地来到窗下,用手指拔开窗帘,孩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顺着我的指缝向外瞅。

“鸟!妈妈,有鸟呀。”孩子惊喜若狂,要打开窗户看个究竟。

“嘘,别惊吓了它,鸟妈妈正孵蛋呢。”

孩子的脸贴着玻璃窗,使劲地瞅着鸟儿:“妈妈,我想捉了来玩。”

“小鸟和我们一样,是幸福的一家,离开自由的巢穴,它会死去的。”

“你是想让小鸟和我们做邻居吗?”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这样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小鸟,早晨它还会叫你起床呢。”

这时,窝里的黑鸽子蹲起身来,拱了拱身下的蛋,又安静地孵在上面。我和孩子看到了两枚鸟蛋,白色的,像极了河坝里的小石子,鹌鹑蛋般大小。

正看的出神,一只身型轻捷的白色鸟儿降落在凉台上,将嘴里衔的食物喂到黑鸟口中,低低地呢喃了几句鸟语,飞走了。

“鸟爸爸给鸟妈妈喂食呢。”我给孩子解释。

“它自己不会吃食吗?”

“它要孵育鸟宝宝,一离开,鸟蛋受凉了,就孵不出鸟宝宝了。”

孩子每天一放学,先来看望窗外的鸟邻居,小鸟一家也总有新奇的事。“妈妈,今天鸟爸爸孵鸟宝宝呢。”

大概在窝里蹲久了也会累,鸟爸爸偶尔来替换鸟妈妈,让它出去舒展一下筋骨,自己正好休息一下。

“妈妈,一只小鸟出生了,是个长着大嘴巴的丑八怪,还闭着眼睛叽叽地叫呢。”孩子疑惑地眨着眼睛:“不会弄错吧,小鸟这相貌,和鸟爸鸟妈不像呀,有可能不是它们的孩子。”

新来的鸟邻居,给我们一家平添了不少乐趣,也让孩子长了见识。

春天雨水多,并不都是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风吹着急雨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凉台一会儿就成了沼泽地。鸟儿使劲地往窗根下挤,纸箱残破不堪,塌陷下来,毕竟还能遮挡一点风雨,鸟儿在简陋的巢里瑟缩着挨到雨停。可能是被冰凉的雨水冲击了,一枚蛋始终没有变成小鸟。一只鸟宝宝身体上长满了羽毛,鸟妈妈绝望了,把这枚已经失去生命的蛋弃置巢外。

这个打击太沉重了,再加上孵化和哺育的艰辛,鸟妈妈疲惫不堪,昔日光亮的羽毛很是零乱,鸟爸爸身上还粘满了污渍,存活的鸟宝宝虽然一天天长大,但身体十分瘦弱,我和孩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趁着夜色,拿来米饭撒在凉台上。第二天,孩子悄悄告诉我:“妈妈,小鸟吃米饭了。”我急忙来看,米饭果然少了,我和孩子相视而笑,决定再撒一些米在凉台上。

“妈妈,这些城市的鸟儿真不容易,没有栖身的居所,找不到粮食,以后我们每天喂它米。”

“这是野鸽子,喂好了能长好大的个呢。”

“妈妈,你不会是想喂肥了捉来炖着吃吧?”孩子一脸诧异。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你咋这样想我呢?我的意思是营养不良会影响它的生长发育。”

“没有就好,你一向爱食禽类,所以刚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或许是人为的痕迹过于明显了,这些突然增多的米粒使它们失去了安全感;或许是鸟儿们听到了我和孩子的谈话,隔墙有耳嘛,野鸽子是有灵性的;抑或是这不能遮蔽风雨的陋室给它们留下了太多的伤痛,让它们失去了一个孩子,至使另一个孩子无侣而悲,它们再没有啄食一颗米粒。

我们正思考着如何改善这些都市鸟民的居家环境,却不知道它们何时飞走了,好像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那一枚死去的白色的鸽蛋,十分耀眼地横亘在窗外的凉台上,如同中秋的月亮,在米粒组成的星星中间,分外明亮,像是给我们留了一个别有意味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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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1:5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