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为了不忘却的纪念 |
正文 | 记得小时候,傍晚吃饭时,总是会心不在焉的,期待一个声音的出现:韭菜花喽---辣椒酱嘞---这时候我就会停下碗筷,眼巴巴的看着父母亲,直到他们说:“去吧,一样买五毛的”。于是我就像得了军令,扔下碗筷,飞也似的跑出去,寻着吆喝声就会在街边见到一个独轮车。一个干瘦的老头,胡子拉碴的,穿件磨得油亮的破羊皮袄。老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在那里接过一个个盆或碗,熟练地往里盛着那些红的绿的。老头一边招呼着大伙,时不时来上两句梆子戏,逗得大家跟着起哄,哈哈大笑。买完东西,大伙儿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满脑子想着要快点吃到嘴里。木质的独轮车两侧各绑了一个棕黑色的大坛子,那些红的绿的就装在里边,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顿时让人口内生津。 韭菜花辣椒酱买回来,雪白的瓷碗里半红半绿,煞是好看,就着刚出锅的馒头,就觉得是天下第一美味!于是韭菜花辣椒酱成了吃饭时必不可缺的东西。但几天以后,不知为什么,傍晚再也没有听到吆喝声。大概半个月后的傍晚,刚开始吃饭,突然依稀听到了那久违的吆喝声:韭菜花喽---辣椒酱嘞--- 只是听上去没有了以往的洪亮,底气十足,声音沙哑了许多。侧耳再仔细听听,没错是他来了!急忙拿了白瓷碗,一阵风跑了出去,找到独轮车,来到了跟前。就见老头佝偻着身子,不住咳嗽,目光有些呆滞。我把碗递了过去,他颤抖着接住,另一只手拿勺子盛好,也许手不灵便,碗边上沾了好多。他把碗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回家擦一下碗边吧"。我嘴里嘟囔着,不高兴的接过碗,随手伸手去裤兜里掏钱,里边没有,又换过手在另一侧裤兜里也没找到,翻遍衣服兜也没有。“坏了,忘拿钱了”我嘟囔着。旁边有人说风凉话:“不带钱,买什么东西,大伙都排着队呢”。这时觉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我先不买了”我红着脸说着,把碗递了过去。“先吃吧,下次再给,我认得你,没事儿”老头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一手把碗推了回来。我感到如获重释,也没说什么,低着头捧着碗回了家。 第二天,我早早准备好一元钱,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裤兜里,就等着傍晚吆喝声出现可是到很晚也没听见。过了好久,那一元钱还方方正正的躺在裤兜里。傍晚到大街上找个遍,也没能见到。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放学,走在街上无意听见几个大人在墙根下议论:“知道不,卖韭菜花那老头死了,就前阵子,听说得急病”。我茫然的手伸进裤兜里,方方正正的还在,徒然感到一丝忧伤。到家里傍晚吃饭的时候,和父母说起此事,爸爸说:那老头姓杨,一辈子没成家,死时身边没有人,还是邻居帮忙把他葬了。 许久以后,有时候会想起那个老人,感到有些心酸,想念他做的韭菜花辣椒酱的香味。时过境迁,现在去超市买东西,也会买一袋韭菜花,但已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味道。傍晚在家吃晚饭的时侯,每每想起小时候最爱吃的韭菜花辣椒酱,耳畔仿佛依稀又听见了熟悉的吆喝声:韭菜花喽---辣椒酱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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