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如果当时 |
| 正文 | 当我在键盘上敲出“如果当时”这四个字时，我的海里浮现的却是兔子小白那迷离无辜的眼神。是啊，如果当时，我们谨慎一点，细心一点，也许现在小白仍在家里自由奔跑、嬉戏，继续给我们平淡的生活制造无尽的欢乐和惊喜。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只能是梦了！ 上个周五傍晚，一回到县城的家里，我就进了卫生间给小白兑洗澡水。应该说，事先我们还是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我同时兑了两盆温水，一盆水里放了些沐浴液，另一盆是清水。准备完毕，我和女儿一起抓紧时间为小白洗澡。此时的小白，全身已经脏得不成样子，除了背部少许毛是本色的纯白之外，其余部分都是黑乎乎、粘不拉几的。如果再不帮它洗洗，就没法让它近身了。 开始洗澡了。我左手一把抓住小白的颈部，把它腹部以下的肢体慢慢全浸没于温水中。小白初入水时有点害怕，拼命挣扎，还不时地用后腿蹬我的手。它睁大了双眼看着我们，眼神中有恐惧，有无助，还有无辜。这时，女儿赶紧轻轻抚摸它的额头，并不停地唤它的名字。也许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善意，又也许是适应了身处温水里的感觉，小白很快安静了下来。它不再挣扎，身体也明显放松了许多，我的左手能感觉到它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绵软。我快速用干净的棉布沾水替它擦洗面部、上肢和腹部的污渍，女儿则不停地抚摸小白的头部和颈项。当我把小白的身子从水里提起来的时候，发现小白身上的毛全部粘黏在一起，原来毛发蓬松的如小球一般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了一小绺，看了直教人觉得好可怜。 这时，刚出水的小白居然全身一动不动，头也耷拉着。女儿急了，问我：“小白是不是不行了？”我说：“应该不会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我们今天就是好心做坏事。这种在山上生活的动物生性怕水，我们给它洗澡就是冒险赌一回，但愿没事。”正说着，看看小白嘴边还有污渍，我就用沾满沐浴液的棉布快速擦拭它的嘴角。它不肯，拼命扭着头，想逃出我的手心。没办法，我又把它的下半身放在水里，它挣扎了一会儿不乱动了。我赶紧帮它擦净嘴，再放进清水里洗净它身上的沐浴液。整个洗澡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其间它挣扎得最厉害时，我没注意一松手，让它呛了一口混着沐浴液的脏水。现在回想起来，最终断送它生命的也许就是这一小口污水吧！ 洗完澡后，我将小白放进四面镂空的笼子里，又把吹风机调到微风档，帮它把身上的绒毛全部吹干。从始至终，小白窝都在笼子里，大口地吃着白菜，任由我们摆弄。洗过澡后的小白又恢复了当初雪白干净的模样，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白了。 当晚，小白照样吃喝玩耍，没有丝毫的不适状况。我们上街回来时，一打开阳台门，小白就飞快地蹦过来蹭我们的脚，并高举起前爪，仰着小脸向我们要吃的。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有多萌！可是，谁能想到，那竟然是小白陪伴我们的最后一夜！ 次日清早，叶先起床，他打开阳台门时，并没有看到小白像往常那样快速地奔过来要吃的。他觉得奇怪，就赶快唤小白，结果就看见小白从洗衣台下边慢慢钻出来。叶拿了菜叶喂它，小白懒洋洋地，似乎没什么精神，吃菜也没有往常那样快了。叶在阳台上对我说：“小白好像不太对劲了！”我立刻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心里想：当真是洗澡洗坏了事吗？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啊！ 来到阳台，我看见了小白，真的没有一点劲头。当时，我就知道出问题了！我蹲在地上，不停地抚摸小白的脊背、额头，心里满是担忧。小白匍匐在地上，任由我呼唤、抚摸，它就是懒得动弹。我不死心，拿来新鲜的菜叶送到它嘴边，它的鼻子翕动了几下，终究是不肯吃，随后又垂下头去继续打瞌睡。我眼睁睁看着它的头耷拉了下来，嘴巴都触到地了，它竟浑然不觉。 吃过早饭，临上街前，我又去看小白，发现它又蜷缩到了洗衣台下。我唤它出来，它不肯动。我把它抓起来放进暖和的窝里，再把菜叶放在一旁它的小碟子中。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希望我回家时，小白能和以前一样奔出来迎接我，围着我的脚边打转，举起前爪、仰起小脸向我讨要吃的…… 然而，现实终究残酷，让我不忍面对。当我和女儿回到家时，阳台小窝里已不见了小白的踪影，原来它又躲到洗衣台下那个小小的角落里，侧身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它的身子不再是蜷缩起来的，它的眼睛不再迷离得如同秋水一般，它的身躯也不再温热绵软……我们唤它它不应，喂它它不吃，摸它它不动。我知道，可爱的兔子小白，短暂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谁能想象：深爱它如我们，竟然会亲手毁了它的性命！ 望着奄奄一息的小白，女儿不停地抚摸它，企盼能将它从昏睡中唤醒。我一言不发，将小白抱进窝里，背上盖着旧衣服，旁边放着它的碟子连同它的白菜，准备出门时把它送走。女儿满面凄然，不停地埋怨我说：“都怪你，非要给它洗澡，现在小白要死了，你赔我小白！”我不怪女儿蛮不讲理，因为小白死了，我也很难过！我对女儿说：送小白出去吧！女儿抱着兔窝不肯放手，她死盯着小白对我说：我看见它动了！我说：没用了，别看了，它活不过来了！果然，小白慢慢地合上了它那双迷离的眼睛，停止了呼吸。随后，我和女儿一起把小白送到垃圾堆旁，对着小白余温尚存的躯体，我们默然，更凄然…… 我们离别小白时，天阴霾，风肆虐，雨飘忽，心怅惘！回想小白和我们一同度过的七天七夜，快乐那么多，惊喜那么多！可这一切，来得何其匆匆，去得则更匆匆！ 刚刚在相机里整理相片，居然看见了女儿上周给小白拍的几张小照。没想到才过了几日，就成了小白的遗照了！仔细端详相片中的小白，依然是那样迷离如同秋水般的眼神，让我再次怦然心动、心疼复心伤…… 离歌，悄然间在心头响起：“天灰了， 雨坠了，视线要模糊了，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爱走了，心走了，你说你要走了，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2013、4、23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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