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蛙叫 |
正文 | 蛙叫 “ 呱”。 清脆,响亮,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左耳传右耳,不会错,是蛙声。 想听明白,掐掐手,痛感在,摸摸耳朵,灵着呢。 撒泡尿工夫,声响打破了短暂安静渐次起来了,东几声,西几声,这儿呱呱,那儿呱呱,稀稀拉拉,断断续续,场面有点锣齐鼓不齐,像等着谁,候着谁。 隔了会儿,满野蛙声嘹亮响起:远远近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沟里坝里,田头土畔,坎下塘中,草丛垛堆,此起彼伏,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粗粗细细,大大小小,声追声,声连声,声叠声,响成片,形成浪,织成透明声网,看不见,摸不着,却听得见,一声声,一浪浪,一阵阵,扬波向前,掠过禾尖,翻过坎,飘过田,撞进人家窗里,漫过卷耳子,滑向山头,又被岩峰勾荡转来,回声打入耳膜。 如同渴饮甘泉,爽心润肺,微甜。 如同聆听夜曲,盈耳养心,妙境 。 蛙们的叫,自自由由发声,很具穿透力,把冬眠孤独和寂寞一吐为快,也说陈年旧事,也说春夏事,还会说出美女帅哥野外那点事吗?也许是争着说给觅食野猫听,说给刨蹄山羊听,说给反刍老牛听,说给流淌小河听。 我悄然立着,和其它动物一起伸长耳朵谛听,蛙们有不有首席领唱,是不是也在为朋党争鸣,它们会不会认识我,会不会说破我心中仅有的秘密。其实不知它鸣叫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院子里灯火三两点,忽隐忽现,絮絮叨叨人语,汪汪几声狗叫,蛐蛐插播支小曲,蟋蟀鼓捣了几句,早被遍野蛙声压扁了,挤小了,抽丝了,沉底了,淹没了,融入在天籁里了。 这才叫听取蛙声一片,这才是自然之歌啊! 不远处有两只蛙,一大一小,一肥一瘦,一公一母,蹲潜石畔,相互对视,鼓腮弄舌,饱绽气囊而鸣:大者呱呱,音贝高亢,叫声震耳;小的咕咕,低沉绵长,传之弥远。两音交替,不快不慢,节奏鲜明,错落有致,远去尾音摆来摆去,越来越细,音须须在飘,在飘。这对大自然活宝,若小两口斗嘴,长的短的,新的旧的,粗的细的,荤的素的,把话仔仔话孙孙倒坛坛罐罐了,生生添了盎然活泼趣。 走在窄窄田埂,人近,路边一株高粱受惊腰一挺,露珠哗啦抖落,蛙声嘎然而停,蛙们在路上一蹦一跳,一只接一只,扭头嗖的一声,咚咚跳进田里,躲了,藏了,找不着,似逗你玩;人过,蛙再出来,鸣声又起,叫得更响,更欢,更带劲,洋溢调皮味,那心痒痒本色滋味不摆了。 又停下脚步,再呆呆,倾听满堂青蛙叫,比听一只鸟叫有意思,也比听隔壁五伯家那只公鸡叫有意思。 蛙们舞台是田野,天也高,地也阔,星星点灯,山岳布景,薄雾飘渺,围观的庄稼树木是铁杆粉丝,气场很大,大得有点霸气,有点惊人,赶着趟儿鸣,拼着劲儿叫,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输谁,你高声,我声高,比嗓门大,比分贝高,多声部重唱,几番轮唱,酿浓氛围,渐入佳境。后来跑调了,乱套了,越续越乱,越乱越续,乱如麻,炸了营,乱糟糟一锅粥,闹嚷嚷分不清道不明。音波悉悉索索响,澎湃荡漾,借风向上,搭载鸟儿翅膀升高,又化为纷纷扬扬声音雨,融合着月光,洒开去,落下来,淘洗苗儿青青,沐浴禾叶绿绿,瞬间田野分明是乐池,分明是蛙的歌堂,分明是蛙声海洋。 这当儿,怨自己愚笨,欲画,无神仙笔,欲捉,没千只手,欲喊,恐惊扰雅兴。我听烦了市声,不愿错过这天籁之音,听听,品品,嚼嚼,过足瘾,饱饱耳福,陶陶然里,心慢慢沉静,超然物外,变得澄明轻盈,身体仿佛被簇拥着,怀抱着,碰撞着,浸泡着,忧忘了,愁没了,名淡了,总想赖在蛙鼓声里不愿醒,插上翅去飞,飞,飞,快乐活下去的精气神更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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