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光阴已把花朵没收》 |
正文 | 去教学楼前拍白玉兰,花朵衰落稀疏,好似被风霜击打过。朵朵挂在枝头,远观隐约可见皎洁白色,待走近了才知晓实际情况,宿醉残颜,美也是美的,却无端打了折扣,这美,也有着凋零的意味。又拾拣落在地上的残瓣,花片上有紫红氤氲,香气极淡,随手就扔了。 我告诉她,这花朵也不知怎么长的,三三两两,简直无法与前几日在别处看到的相比。 花白如玉,花香似兰,属于顶生类花卉,高高悬在枝干之上,宛如洁净灯盏,形状精致优美。人站在树下仰望,无法看清楚蕊和花瓣。因为遥远而不可得,珍视也就顺运而生。人总习惯对得不到的东西多生期盼,距离使它远离现实和丑陋,落在眼里总比握在手心美。 傍晚路过那棵拿来对比的玉兰树,酒店霓虹流光溢彩,将周围一切踱上迷蒙色泽。照例抬起头来看它,停留在记忆中的美好印记。前几日还澄澈干净的花朵,即使在夜色和灯光掩映下也可分辨出此刻的残损形状,稀稀落落,惹人惆怅。我只是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的浅薄无知,其实哪里关树木的事情,白玉兰的花期约十天左右,繁盛时期一过,剩下的不过也就是花朵渐渐枯萎,长出叶片,直至伸展出满树绿意。我后来看到的,不过是在衰亡的花朵。我所记得的,却是最美的盛开模样。这样的相比,不具备任何意义。 前年此时,是在数着日子,等到日历翻过,等待清明到来,盼着去婺源看油菜花。后来很多人告诉我,这花我们那里也有,为何还要跑去那么远。大抵也是觉得这花贫贱,不值得付出金钱和心思,即使看了,也不会带来任何不同,实在没有必要。因为知道花期有限,今朝不去看,明年又是另外的。 去年原本打算洛阳看牡丹,却未能成行,走到现在更加知道花不等人,身不由己是怎么一回事。 《眠空》中有这样一段话:”每年春天,顺便去一个江南城市看花,已成为生活的某种仪式。偶尔与人结伴而行,多数独自前往,到了后来,不再思考是否能够找到谁一起去看花。有人出现陪伴一程,那是额外的礼物。它从来不是理所当然。”有年暮春,独自去了郊外的一个旅游景区,走了很久的路,在樱桃树下短暂休息,身边是陌生人的说话声音,却都与己无关。午后时分沿着山路回去,好像被流放。回想起来,始终记得彼时的心平气静。而那些看过的风景,与别人一起的,自己去看的,终有一日成为书籍里的干枯植物标本,每每翻开,优美如初。每片脉络和每条花纹上,都是光阴没过的痕迹。 “我把我这么喜欢的花,全部送给你,就好像给了你一个春天。” 繁花似锦我写不够,姹紫嫣红却都已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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