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复仇的篮子鱼 |
| 正文 | 一 持续一个月的高温把石狮市这座城烤得快熟透了。七月份的太阳把马路都烤得可以烫伤脚板。人们都在想方设法给自己身边的空气降温，好让自己凉爽下来。 在这座近靠着海边的城市，生活在石狮市里的人们在这高温的天气里，是最向往海边。白天，可以跳进海水里，让咸咸的海水把身体凉爽个痛快。或者，夜里，在海边的沙滩上，来几打啤酒和几个小菜，和朋友们一起吃喝聊到天亮。虽然海边的一些小贩或店家的东西卖得有点贵，但这并不是特高消费，一般的打工人员都有这个经济能力。 林为是石狮本地人，家就在海边。由于从小水性好，刚刚满二十五岁的他已经做了五年的水面救生员了。林为第一次见到因溺水而失去生命的人时，他被吓得像丢了魂似的。看到没有生命的人与看到没有生命的动物的感受是不会相同。一个人丢了生命后的样子和一个丢了生命的动物的样子是差不多的，但是，当看到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出现在眼前时，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感一下子就会涌上心头。 林为还记得当年自己救起的第一个溺水者时的情形。哦，不是，是捞起第一个溺水者。因为，当时接到救人信息时，那名溺水者已在水里溺亡三四个钟头了。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和其亲友一起在海边游泳，不承想，海水突然涨潮了，而且涨得非常快。很多在水里游玩的人一见涨潮，就连忙上岸了。但是，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没有把涨潮当回事，他自认为自己的水性好，能够自主沉浮。可后来，他失算了。就在涨潮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潮水中了。亲友们一见水面上没人了，一下子就吓坏了。有的亲友连忙呼救，有的亲友则连忙报警。林为的同事们一听呼救，就尝试开船下水救人，可是潮水太猛，根本就无法进行救援。大概半个小时后，海潮才有所退去。林为的同事们接着就开船下水了。可是一直就找不到人。因为有事要处理，林为是在事发三个小时后才参加到救援行动中去的。他找了二十几分钟后，才在离事发海边一公里外的一个类似小岛的礁石上找到那个中年男子的。可是，那个男子看起来已无生命体征了。 林为和同事们把那个中年男子用船运回了岸。一上岸那一刻，便有了痛哭的哀嚎声。而那一刻，也是林为终生难以忘怀的。 林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事业里干上五年之久。从最初见到溺水身亡者恐惧，到后来见到溺水身亡者后便像是麻木起来。这种境界就像是一种修行，漫长而痛苦。不过，林为觉得这个职业最神圣的地方，便是救回了无数个快到鬼门关的人。这就像是这种修行的最好的成果。 大概中午一点半的时候,正在吃饭的林为突然同事林宇的电话,一看是同事的来电,林为心里就隐隐感觉到可能海边又有人出事了.果然,同事林宇在电话里急促地对他说,快来黄金海岸,又有人溺水了.还未吃完饭的林为把饭碗一放,就向海边奔去. 一到黄金海岸,就见到有几个年轻男女焦急且慌张.有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都急哭了.同事林宇已经驾着船在远处的水面上寻觅什么了.林为想知道眼下这件事的基本情况,那几个青年男女中的其中一个男子对他说,我们有一个朋友在海里失踪了.刚才我们还一起在水里一起游玩着,可一眨眼的功夫,就见不着他了.林为问,他是不是已经上岸了?另一个女子急忙否定,说,我没有下水,我一直都在岸边,没见着他上岸.很可能刚才涨潮的时候被带走了.林为一听,来不及再问什么了,和另一个同事也驾着船去找人了. 林为和同事们一直在海面上找了近两个小时,终于,一个同事发现了那个失踪男子.林为和同事们把那个失踪救上岸时,他已经一动不动了.那几个青年一见,都吓着了,几个女孩子都哭了起来.林为对那个溺水男子进行急救,按胸,用口吃气,后来,把那个男子倒背着抖动,急救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那个男子有任何反应. 其实,刚才在水面一见到那个扑俯在水里的那个男子时,林为心里就明白他凶多吉少了.果然,赶来的急救医生在急救了一会儿也给出了那样的不幸的结果. 从事发到现在,那几个青年中有一个女孩子的情绪最为强烈,她一直都在哭,特别是林为把那个溺水男子救上岸时,她那悲恸的行为看得让人心里特不好受.当医生告之那个不幸的结果时,那个女孩子都差点晕厥。 这些年来，林为是最不愿看到这样令人难受的场景的。 二 由于救下或者说捞起的溺水者太多，林为一般不会刻意去记下被救者或被捞起者，也包括对方的亲友。可是，林为在捞起那个想在海里自主沉浮却又溺亡的青男子一个月后，他却又遇见了对方的一个亲友，就是那个溺亡男青年被打捞上岸后情绪很悲痛的那个年轻女子。 林为再遇到那个年轻女子的经过是这样的。 一天，林为下海救一名溺水者时，被海里的什么生物给蜇了一下，他感觉是被水母蜇的，以前也被水母蜇过不少次数。在把溺水者成功救上岸后，并把那名溺水者急救了过来。他压根就没在乎被疑似水母给蜇的有些疼痛的手臂。可是，没想到，手臂上的伤口有些溃烂，手臂也有一些肿痛。林为这时才感觉到这个伤口的严重性，于是，他来到了石狮的华民医院。其实，以前在海里被弄伤了的话，林为都是在海边的一些小诊所里包扎医治的，这次他因为办事，路过华民医院，于是就顺道去了华民医院。 经过诊断,医生也下结论说他的手臂是被水母蜇的。医生说,我先给你开一些消炎药,之后去包扎一下.医生正在开药时,进来了一个护士，林为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站着的那个护士，直到那个护士与医生对话时，林为才注意到她。林为一见到她，便立即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月前他在黄金海岸救援那个溺水青年男子时的场景。 那个护士也认出了林为，她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林为带着意外的口气说，是你？那个护士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医生插话，说，你们认识？护士并没有回答，林为说，有过一面之缘。医生差一点想说一面之缘也是缘，但一想到护士的男朋友在一个月前刚去世，不能说开那些玩笑去刺激刚刚恢复情绪的护士。 医生开好了药，对那个护士说，留青，请你帮他包扎一下吧。护士又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转向朝房外走去。医生面带欠意地对林为说，你跟她去吧。林为知道，医生这会儿想对他解释留青为何没有热情的服务态度，但又觉得不宜把留青的私事说得全世界都知道。所以，医生那欠意的表情林为是心会到了的。 留青在为林为包扎手臂的时候，林为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依稀还带着憔悴的女子,她额上梳着留海,眼睛清澈,颜色水灵,林为看得有些入神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专心地看一个女人。心里像是荡起了一层涟漪。突然，留青的眼光看向了他的眼睛，他有些躲闪不急，脸似乎滚烫了起来。 留青平静地问，你看什么？林为停顿了一瞬，问，你叫留青？留青轻声地嗯了一下。林为又说，是姓刘，刘亦菲的刘吗？留青说，我姓南宫，停留的留，青色的青。林为听到后感觉很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真实地听到这么复古的复姓名字。林为想向她提起一个月前那个男子溺水的事件，可他当时就看出了她与那个溺水男子的关系,觉得如果现在对她提起的话，肯定是去揭了她的伤疤。 临别时，林为居然有了一点留恋之心，他不禁朝南宫留青回眸了一眼。 已经二十五岁了，除了在学校早恋谈了一个连手都没有牵过的女朋友外，后来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别人以前也有给他介绍过几个女孩，但对方一听他是“捞尸人”，初次见面后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的这份职业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做，明明是救人助人的事，但名声却不好，就像另一种神秘而令人敬诲的入殓师的职业一样。现在，他的同事，刚满二十岁的林宇早已做了洗手不干的准备，只是欠一个时机。 林宇才进这个名为海边救援队一年，他说，在进队之前，很多亲朋好友都劝他不要进，一是危险，二是不好找对象。当时林宇不听，硬是自己做主进来了。进来后，没过多久便与林为成为了好朋友，林为心想，这其中缘由是因为林宇发现就他与他的年龄相仿吧，而另外几位同事的年龄个个都比我还大上二十几岁。 林宇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姐姐，叫林静。林为认识她也是在与林宇成为朋友后不久。当时是林宇请他去他家做客。林为刚到他家里不久，他姐姐便回家了。他姐姐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弟弟带了林为这个客人回家，她一打开门，便把挂包向沙发上一扔，像似跳跃似地蹦坐在沙发上。当她坐定之后，才发现她对面的沙发上有一个人。当时，她看林为那表情，怎么形容呢，呆滞，懵圈，惊讶，意外……而林为呢，好像和她的表情无异。 直到林宇从另一个房间来到客厅，他更有些懵圈。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你们怎么了？ 对，这就是林为与他姐姐林静的初次见面的荒诞情况。 三 林为万万没想到,他成了林静的蓝颜知己,自第一次相识之后,林静在他面前无话不谈,像一个小兄弟一样.后来,他们更是像一对小冤家似的铁哥们。 近来，林静的心情有些不佳，她被诊所辞退了。她打电话给林为，让他出来陪她一会儿。当林为见到她时，她一个人在一个路边小排档上正喝着酒呢。 林为在林静的旁边坐了下来，问，怎么了呢，假小子？ 林为之所以叫她假小子，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林静的随意的表现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根本没有女孩子那样的优雅的姿态。所以，后来与林静熟悉了之后，有时候开玩笑便叫她假小子了。 林静有了微醉之态，她说，我被诊所辞退了，你看起来你开心，是吗？林为忍不住笑了笑，故意应奉着说，对呀，看你失业了，我开心极了。林静用带着杀怒的眼光看着林为，说，你再说一遍，信不信你呆会儿要在地上找牙。林为边笑边说，我相信，我相信。 林静顺手拿了一瓶啤酒给他，说，来，陪我喝几杯？林为没有拒绝，陪她喝了起来。之前他们谁有了不开心的事，也会在一起喝一会儿酒，聊会儿天。 林为问，你怎么会被辞退了？林静一听说，内斗的牺牲品。林为说，什么内斗？是“无间道”吗？林静说，是“甄嬛传”？那你是“华妃”还是“皇后”？林静说，都不是，我是站错队的丫环。林为一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林静又用带着杀怒的眼光看着他，并说，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林为还是忍不住，笑着说，没想到，你们就几个人的小诊所里还上宫斗。林静说，不过，这内斗可不是抢男人。林为连忙笑着回应，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静说，明天的事明天想。来，喝酒。 林为一直陪她喝到了晚上凌晨。林为觉得，林静真的与其他女孩子不同，其他女孩子一听他是捞尸人后，都会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更别说与他谈情说爱了。但林静却根本不忌讳什么，当他当哥们一样，一起聊天，一起喝酒，还一起斗嘴。不过，林为心里也只是把林静当兄弟。并没有其它心思。 林静是读卫校毕业的,刚工作一年,也就是在那个小诊所里工作的一年。林为曾经问她，为什么不怕和他在一起？林静回答，以前在学校，有做过遗体解剖。林为当时一听，不知不觉对她肃然起敬了。 自从那次在华民医院再一次见到南宫留青后，林为总是时不时地会想起她来。难道自己喜欢上她了？可是，林为却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做梦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何必自讨苦吃呢？ 失业半个月后的林静给林为打来了电话，林静激动地说，我应聘进了华民医院工作了。林为说，那恭喜你了。所以说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时候请客？林静说，你想得倒美，我都失业半个月了，穷得一清二白了。 林为突然说,等等,林静,你是说你现在华民医院里面工作?林静说，是呀，都已经上了一天班了。林为差一点就问她认不认识南宫留青，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开口。他现在不想让林静知道自己喜欢南宫留青这个秘密。 林为在家里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是两个月前那个被他捞起来的想自主沉浮却溺亡的青年男子的哥哥，也就是与南宫留青关系不一般的那个男子。那个溺亡男子叫杨开江，他哥哥叫杨开海。 关于杨开江的溺亡一事，他哥哥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溺水。他对他弟弟非常了解，知道自己的弟弟水性非常好，根本不可能会溺水。所以，杨开海觉得他弟弟杨开江之死有很多疑点。所以，他不止一次两次想从林为那里得到杨开江溺水被捞上岸时的细节。林为也不止一次两次对杨开海说事发时杨开江除溺水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处。可是杨开海却还坚持让林为再仔细想，比如当时他弟弟身上有无伤口，或者说他弟弟的脸上有没有异常。林为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和林宇把杨开江捞到岸上时，忙着急救，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和以往一些溺水者的情况差不多。 杨开海告诉林为，说，我和弟弟从小水性都很好，以前常在海里游泳，就算有浪，我们也不会出事。而且我弟弟的水性比我还好，他不可能出事的。 林为说，有些意外事件是我们无法想像的。 杨开海差不多快要下跪乞求林为了，杨开海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真的不相信他会溺水身亡。 林为说，对不起，当时我真的没有发现你弟弟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 杨开海听后，失望且带着悲伤离开了。 四 林为心想.杨开海质疑他弟弟杨开江的死因,是在怀疑他弟弟之死不是一场意外的溺水身亡事件吗?怎么可能呢?当时事发时就有警察在现场，而且，事后警方也排除了他杀事件。 自从杨开江溺水身亡之后，南宫留青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后，心情才好一些，她与杨开江相恋三年了，三年前的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到华民医院的。杨开江是骨科医生，她是医务护士。进入华民医院没多久，他们便相恋了。同事们都听说他们是准备要结婚的。可是没想到杨开江却发生了溺水身亡事件。 在杨开江溺亡一个月后，心情有所平复的留青一上班，居然又在医院里看见了前来医治疑似被水母蜇伤了手臂的林为。一见到林为，她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杨开江出事时的情景。 近来，留青居然有和一个新来的护士的关系很要好起来，也许是那个叫林静的新来的护士性格开朗，有些还有些大大咧咧且又活泼可爱所吸引，留青近日来的悲伤情绪有所改变。 不管男人和女人，或者男人和男人，或者女人和女人，只要有比分，成为好朋友就是那一瞬间的事。留青和林静成为好朋友好像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一样。之后，她们像其他闺密一样，下班后一起逛街，一起购物。一起吃路边排档。当然，还相互说着自己的一些坏心情，小秘密。 杨开江溺亡两个月了，留青第一次说出了那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林静也是第一次说起关于她男朋友的事。 留青说，我的男朋友两个月前离开我了。 林静问，你们分手了吗？是他提的分手吗？现在的男人就是那样，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有点长得还是歪瓜劣枣，还见谁就爱谁。 留青的表情有点悲伤，林静说，对不起，我好像说错话了。 留青说，不是分手，而是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我们谁都会去，可是他去早了。早了几十年。 林静听到留青这么说，她有些意外地问，难道说他…… 留青说，是的。两个月前，我们一起去黄金海岸玩，他溺水了。 难怪医院里的一些同事对留青的态度非常友好，原来是大家在同情她。林静心里想着。林静看到留青此刻落泪了，她连忙道歉，说，对不起。 留青的伤痛仿佛一下全涌现出来了。林静连忙安慰道，说，对不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我相信他也不希望看你为他这样。 留青一下子抱着林静，哭着说，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离开我。 林静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留青的后背，说，你要振作起来。 之后，林静有去过留青的家，留青的父亲是做五金生意的，虽然家境不是非常华贵，但还算殷实。留青的家和福建这边特有的建筑一样，一个三层楼房，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栽着几株桂花树，还有一些从园艺处购得的盆景，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留青的闺房里非常清新，家具摆设有致。林静在进入留青的闺房后第一眼便看到了电脑桌上的相框里的照片。说实话，现在很少有人会把拍的照片给洗出来，一般都是放在电脑里面。但留青却在那电脑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是留青和杨开江的合影，两人都笑得那么幸福。 林静想问留青关于那张照片，但她怕又揭开了留青的伤疤，所以就忍住不问了。林静避开那个话题，问起了留青的姓氏。林静说，你怎么会姓南宫？这个姓真的好复古。林静一提出这个问后，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她爸爸姓南宫，她怎么会不姓南宫呢？ 留青说，我也觉得姓南宫的人很少。 林静问，你是少数民族吗？留青回答说，不是。 林静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又短路了，她脱口而出地说，像南宫这样的复姓与司马，欧阳，西门这样的复姓挺配的。留青的心情这会儿并没有显得悲伤了。她说，西门？你是说西门庆吗？林静转了转眼珠，说，当然不可能是西门庆了，我说的是西门吹雪。 留青说，你怎么不说陆小凤，叶孤城呢？ 在留青家里，林静认识了帮着父亲打理五金生意的留青的哥哥南宫志。令林静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也有点大大咧咧的南宫志居然会喜欢自己。后来，当留青半开玩笑开认真地对她说，没想到我哥自从见过你之后，他就向我打探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林静睁大了眼珠子，她对那个南宫志是一点儿都不来电的。所以，她马上就说，我是有男朋友的，而且还有两三个呢。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与抗拒的原因，她居然说自己有两三个男朋友。留青在一旁听后，惊讶得懵圈了。 林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连忙笑着说，不是，我只有一个男朋友，我怎么可能有两三个男朋友呢？ 五 听林静这么回答，作为女人，留青是明白林静是在拒绝她哥哥。她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林静的性格一直都像男孩子，很奇怪，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真正地谈一回恋爱。很多男生以前追过她，但都被她拒绝了。拒绝的男生多了，以致有一些被拒绝的男生报复她，对外说她是男人婆。甚至有的男生造谣说他是Lesbian。不过，林静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林静与林为聊天，林静说，她现在的一个同事的哥哥居然喜欢自己，你说我怎么办？林为开玩笑说，你长成这样还有人喜欢呀？林静说，去你的，喜欢姐的人可以围绕地球排一圈呢。林为笑着说，是围绕地球仪吧。林静故意板着脸说，来人呀，给本宫把这厮托出去斩了。 林静和林为经常就是这样开玩笑。当林静说她同事是姓南宫的复姓时，林为立刻接话道，她是不是叫南宫留青？林静感到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林为说，两个多月前，我在黄金海边救人有见过她？经林为这么一说，林静说，她男朋友也就是在两个多月前溺水身亡的。林为说，我知道。当时她男朋友就是我捞上岸的，不过，捞上来时，人就已经不行了。 一天，林为故意借口去华民医院找林静，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留青。一见到林静，林为的目光便左右打量，却并没有发现留青。他差一点便向林静问留青有无上班，但他终于还是没有问。林静问他到医院来做什么？林为说，来看你呀，来看看你工作得怎么样？林静说，大哥，我现在在上班呢，有事说事儿，没事走人。林为笑着说，来看看你也不行呀。 就在林为与林静说话的时候，留青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看到留青时，却都安静了下来。留青看着他们两人奇怪的表情，对着林静说，原来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其实，这会儿，留青见到林为时，心里是不好过的，因为一见到林为，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天黄金海岸上的事。 林静连忙解释，说，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男闺密。就他这只笨鸟，怎么可能是我的男朋友呢？留青一听林静说林为是只笨鸟，突然笑了笑。留青看着林为，终于她主动对林为说话了，她问，你的手臂好了吗？林为此时显得特别扭捏，脸都红了起来，他的声音颤抖地说，好了，早已经好了。 留青与他们没说几句话，便说，我有事，先忙了。说完，她就准备走了。此刻，林为突然对她说，中午有时间吗？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留青微微笑了笑，回答，改天吧。 留青离开了，林为还痴痴地望她离开的方向，林静看着林为那入神的样子，对着林为说，喂，喂，喂，大哥，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林静的话，林为像似没有听见一样。林静用手拍了拍林为，说，喂，喂，喂，大哥，你在看啥呢？此时，林为仿佛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好像又没有听见林静说的话，他问林静，你说什么？ 林静坏笑道，你是不是…… 林静还没有说完，林为就抢着说，不是。 林静说，不是什么？瞧把你紧张成什么样儿了。本来说，你如果承认的话，我好帮你。既然就没有好个心思，那就算了。 林静的话就是一个陷阱，但林为却跳进去了，他问，你怎么帮我？听林为这话，林静又坏笑了，你终于还是承认了。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林为不想把他的这个秘密弄这个医院都知道，他第一次在林静面前表现得有些扭捏，说，不说了，我们下次再说吧。你上班吧，我走了。 林为一说完，就小跑似地离开了，林静见状，说，嘿，干嘛呢，刚才撵都撵不走，这会儿怎么就像逃兵一样呢。林静说完时，林为早已不见身影了。 令林为没想到的是，林静还真的为他当起了红娘。一天，林静给打林为电话，叫他去她家。林为问什么事，她也不说。当林为一进林静家时，他便说道，假小子，叫我来做什么？不会是想我了吧。 林为一进门，便对林静开起了玩笑，可是，当他把话刚一说完，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原来，林静家的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人，那就是留青。 对于林为的到来，留青也感到意外。因为林静邀请她去她家做客时并没有说有其他人也会来。 林为上前，给留青打招呼，像似羞涩地说，你也在呀？留青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今天我和林静休息，所以就到她家来了。多有不便，请原谅。林为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心想，留青一定把自己想成是林静的男朋友了。她把自己也当成这个家的主人了。 六 林为说，怎么会不方便呢？我也只是她的客人。林为刻意说重了“客人”一词的读音，他想以此来回答留青，以表明自己和林静并不是她想成的那种情侣关系户，以表明自己和林静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 这时，林静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她对林为和留青笑了笑了，说难道大家一起休息，我们今天一起嗨个痛快。 留青和林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嗨什么？ 对于林静刚才那句话，林为都差点想到了摇头丸，K粉什么的。 林静说，我们一起去K歌吧，有很久都没有人陪我去K歌了，我决定现在我们一起去high个痛快. 如果是以往的话,林为肯定会马上拒绝的.而现在,他心想,只要能与留青待在一起,就算林静提出义务扫公厕,他也会乐意答应的.只是这会儿,他不能马上迎合林静的那个提议.他在等林静的回答. 未待留青答复,林静便拉着留青向屋外走去. K吧就在林静家附近,一到包间,林静点了不少瓜果和冰啤.她像忽视林为和留青一样，开始点歌，然后扯着嗓子唱了起来，若是在以前，林为一定会开玩笑说她唱歌的声音让菩萨都崩溃。可现在，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地隔着留青，一个人安静地喝着冰啤。 唱了一会儿歌的林静突然坐到了林为旁边，她借着那原唱歌声的掩饰，悄悄地附在林为的耳边说，喂，喂，喂，你是呆子吗？我可是在努力成全你们咯，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林为这会儿像是单纯地问，你是想让我说感谢吗？林静一听，差一点喷了酒。 留青看林为和林静在说着什么，她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林静看到留青在看她和林为，便笑着把身子挪到了留青的身边，林静开玩笑地说，美女，赏个光，我们一起合唱一首歌吧。 林为以为留青会拒绝她，可没想到，留青却答应了。林静见留青答应后，便有些喜悦。因为两个人唱歌总比一个人唱要有乐趣些。 林静说，我们就选首关于姐妹情的歌吧。留青说，选首《广岛之恋》吧。林静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惊愕地问，《广岛之恋》？这首歌老掉牙了，而且还是情歌，我不会唱，林为他会唱。 一听林静说自己会唱《广岛之恋》，他又像呆子一样说，我不会唱。林静此刻恨不得掐死眼前那个脑袋少根弦的人。 留青说，没关系，你先听我唱一遍吧，之后我们再合唱。林静只好点了点头。 果然，留青先唱了一遍后，林静便跟着留青一起唱，不过，她跑调十万八千里了。在合唱过程中，令林静有些好奇，留青唱着唱着，却紧紧地抓起了她的手。此时，林静有一点奇怪的感觉，留青抓着她的手，像有一股电流，透过自己的手心传达到心脏。林静心想，难道因为林为在旁边，留青太过紧张了吗？ 就在林静和留青正合唱着，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人，但却不是服务生。那人一来，便问，是留青吗？ 留青也感到惊讶，她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人正是南宫志，南宫志说，我在隔壁房间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是和谁在一起？ 留青说，同事，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叫林静的女孩。南宫志一听到留青说起林静，便兴奋起来了似的，他朝留青庙旁的林静望去，且笑着说，我们真是有缘呀。 刚才还像打了鸡血的林静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呲着牙对南宫志笑了笑。却不答话。 林静坐到了林为的旁边，林为问，那个人是谁？林静小声地说，他就是你大舅哥。 林为说，就是上次你说的喜欢你的那位公子哥。 林静说，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否则，待会儿让你哭着脸离开。 南宫志向林静探问林为的身份，林静却说，他是我男朋友。林为一听，有些震惊，他连忙用眼睛瞪着林静，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在无声地问，你不喜欢留青他哥，这理解。可是你不能在留青面前说我是你男朋友呀。你这是保全你的幸福而毁灭我的幸福呢。林静看明白了林为的眼神，她说，你现在先帮我度过这一劫，过后我会想办法让留青一定和你在一起的。林为还想说什么，但那个南宫志此时正脸带愠色看着他们俩说悄悄话，他的语气有些不友好了，他问，他是做什么的呢？林为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但林静抢先回答道，他的职业很神圣，是海底潜水员。南宫志不带好意地笑了笑，说，是海底游乐场里的收票员吗？ 这时，留青过来，她是明白自己的哥哥是什么脾气的，这种场景，再不出三句话，他一定会动手的。 七 留青对南宫志说，哥，你是和谁在一起K歌，但南宫志此时根本没有听妹妹留青的话，他还是看着眼前那个怎么看都像一只呆鸟的林为。 林静说，你想做什么？南宫志有点生气，但他却没有发作。他很不高兴地离开了包间。 南宫志走后，说，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哥吗？ 林静说，那你喜欢这只呆鸟吗？听林静这么一说，林为的脸都红了起来。心想，刚才还答应帮助我，现在居然就出卖我。如果留青不在这里，林为可能会掐一掐她的脖子。 留青听林静这么一说，她却没有回答。也许是留青的沉默让林为心里认为留青没有明确拒绝自己，就说明自己是有机会的。 自从南宫志离开后，林静和留青都没有心情再唱歌了，走出歌厅，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刚才在歌房里还像呆鸟的林为这会儿却主动提出送留青回家。林静见林为这只呆鸟终于开窍了，于是，她连忙说她还事，就先走了。 林为这会儿陪着留青走着，他用颤抖的声音试着与留青聊天，他问，你们家是做五金生意的吗？留青的语气并没有带着什么情感，她回答了一个哼字。林为觉察到了留青这会儿并不非常愿意跟他谈很多，但他还是以拉家常一样与留青聊着。他们并没有坐车，而是沿着一条街边走着。有好几次，林为都想去牵留青的手，但他却没有勇气。 在经过一辆停靠在街边的车时，林为不经意间后望时，却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仿佛就在他回望的一瞬间而躲在了一棵街道树后。林为以为是错觉，于是便继续往前走，可是，此时的林为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心想，后面一定有人，那个人很可能是留青他哥，或者是他哥叫的人在跟踪他。不过，林为心想，如果真是他哥的话，他是理解作为一个哥哥暗中保护妹妹的举止的。 往前继续走了几步，林为突然又回望，确实有一个人影又躲在了街道树后。这回，林为决定把他哥揪出来，并表明自己是真心喜欢留青的，自己不是那种做坏事的痞子。林为快步跑到他见到的那人躲避的那棵树时，可是，令他惊讶的是，那棵树后根本没有人，再看周围，也没有可疑的人。林为心想，难道自己看花眼了吗？还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几米远的留青终于主动对他说话了，她问，怎么了？林为想把自己刚才看到的现象说出来，但他心想，这样一来，反而可能会吓着留青。于是他回答，没什么。没什么。 令林为没想到的是，自从那晚送留青回家后，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远处盯着自己。林为把这一切都归纳为是留青的哥哥做的。林为心想，也许，留青的哥哥认为，自己明明是林静的男朋友（自己与南宫志那晚在K歌包间里初次见面时，林静就向他介绍自己是林静的男朋友），还想追求他的妹妹，在他心里，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跟他抢女友，还想追求他的妹妹。在他心里，我可能就是恶人，空心大少爷，花花痞子。 其实，林为自打喜欢上留青时，他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会与留青谈恋爱。虽然俩人的年龄相仿，可是，毕竟俩人的身份悬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在这个姑娘看车看房看貌择嫁的时代，他只有癞蛤蟆想吃天鹅的白日梦。再说了，纵然现在能与留青谈起恋爱，她哥哥可能首先站出来反对的。 然而，这世间上有些事真是奇妙，有些事根本不是人能左右或判断的。就像林为喜欢留青这件事。让林静都感到意外的是，留青居然常常答应下来了林为的一件约会。 林静直言不讳地问，你真的喜欢林为那只呆鸟？留青淡淡地笑了笑，说，也许，这世上，有实的爱情纯洁得让你无法拒绝。林静说，可是，这世上，老实人的爱情并不给予你太多物质。留青又淡淡地笑了笑，她听明白了林静的言外之意，她开玩笑似地回答，如果他养不活我，那我就养活他吧。林静接着留青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说，你让我看到了母系氏族的回归。 听了留青的那些话，林静心里还是拿不准留青对林为那只呆鸟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是她前男友去世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吗？或者说，她是感激她前男友事发时，林为出于职业性质帮过她而有了报恩的心思？可是，林静一想到自己的这些揣测，又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怎么可能？这想的是哪里跟哪里呢？ 同样的，留青的不拒绝，让林为也有些懵懂。但他更相信，这可能就是他与留青今生的缘分。俩人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新闻不是有报道，六七十公分的流浪侏儒都可以娶到身体健全且美貌的老婆吗？这缘分与爱情，总有几根线是在月老醉酒状态时牵下的吧。 八 当然，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们好像在谈恋爱，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一个漂亮的护士居然和一个捞尸人谈起了恋爱，而且，护士的前男友才刚死三个月。话又说回来，一些感到意外的人还是理解他们的，毕竟，爱情是自由的，除非未来岳母做梗。 对于，林为和留青来说，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南宫志。南宫志对妹妹说，你真的在跟那个看起来像木头的人谈恋爱吗？天啦，你是不是受刺激了？留青淡淡地回答，这是我的事。 南宫志有些生气，说，你知道自从杨开江死了后，他们家那边的人不知怎么的，把我们当仇人看待，好像是我们杀死了杨开江似的。 听哥这么一说，留青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她对哥哥说，那是他们家要那样做，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南宫志又问，杨开江出事那天，你们有没有闹过矛盾？留青看着南宫志，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志真有些急了，他说，杨家那边的人说是你害死了杨开江的。留青的身体微微一颤，说，胡说八道，当时我都要与开江结婚了，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他。 留青的话不无道理，南宫志无法说下去了。留青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很担心她。对于杨家那边的传言，，南宫志也不相信，可是，那些传言现在好像越传越广，实在有了“三人为虎”的效果了。 林为也有听到过那些传言，可是，他之前就不相信，现在就更不相信了。如今他和留青恋爱了，自己就像陷入了判断力的真空处，现在只要留青说的话，对他而言，就像是真理语录一样，是没有怀疑的地方的。 让林为没有想到的是，留青的哥哥南宫为此还专门单独找过林为，南宫志依然带着盛气凌人的态度，而林为依然像个路人甲一样，根本没有权利说多少话。谈话末尾时，南宫志甚至还带着轻视的眼神，说，瞧瞧，你这个样儿。林为仿佛并没有生气，他依然站在南宫面前，仿佛南宫志像空气一样，也许，他此刻心里全是留青吧。 一天，林为和林宇从黄金海岸救又救了一个人上岸，那个人看起来才三十来岁，而且面貌还有些清秀。这次那个人很幸运，并没有被大海带走。不过，却呛了很多水。那个人很奇怪，被林为他们救上岸后，不仅不感谢，还好像很愤怒的样子。他还嚷嚷着自己是龙王三太子，还说自己是住在海里的龙宫里面。周围的人觉得好笑，大家都认训那人可能神智不清，精神可能有问题。 不一会儿，那个人就自己离开了，身边也并没有亲人或朋友。林为心想，可能那个人也许是受过什么刺激吧。林为记得，以前他们救过很多受过刺激而寻短见的人。受刺激的原因很多，有男朋友移情别恋的，有被女朋友劈腿的，有万贯家财一赌而空的，反正原因很多。有的是被救了回来，有的却已被海鬼带走了。 从黄金海岸回家时，已是下午六点了，秋天的晚风吹起来有点凉爽。回到家，林为又准备去石狮，他给留青打电话，说要去找她。留青说，晚上她要值夜班，叫他不要去了。于是，林为沐浴着晚风在离家不远的马路上散着步。突然，他听着身后疑似电动车的声音，他心想电动车会主动让着他，但内心出于好奇，回头望了望。就在他回头一望时，那电动车离他就已近在咫尺了。说时尺，那是快，他条件反射性地躲向了一边，不过，由于速度太快，他摔倒了。 那辆电动车并没有远去，而是停在了不远处，那车上的男子居然还向他做鬼脸。林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子，因为，车上坐着的人正是上午他在黄金海岸边救的那个男子。林为爬起来，准备上前问他为什么要撞他。可是，那个男子看林为要走过来时，他便驾驶电动车又走了。 林为骂了一句，疯子。 近来，林为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可是，却一直没有真正地见到人。他一直猜想着可能是留青的哥哥所为。对于被跟踪这件事，林为心里总有点胆寒。总感觉会被人偷袭。话说回来，其实，有好几次都发生过意外，比如就遇到过一次很危险的高空坠物事件，那天，他走在一个小区旁，突然就落下了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烂砖块。如果是二楼落下，他肯定是要去医院的，如果是十楼落下的话，那么，他肯定不是去医院，而是要去“义庄”了。 林为也想过，也许，这全是南宫志的所作所为，意在让他不要和留青在一起了。这种恐吓的方法也许就是想把林为吓倒，从而自己放弃再去找留青，放弃与留青谈恋爱。 九 自从和留青恋爱后，林为就很少找过林静了。对此情景，林为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林静而言，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落空或者失落的感觉。以前，她和林为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俩人就是哥们，而现在的心里，怎么会有这种失落的感觉呢？她也说不清，她只是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 林为在石狮一家名叫新华都的购物超市里准备为可可买点狗粮，可可是林为养的一条棕色的土犬，养了三年多了。可可在水里很会游泳。很多次在实施救援行动时，林为都带着可可一起上船。 林为在新华都三楼买好狗粮，下到二楼后，他准备再看看可以买一些什么。在二楼一个转角处，他突然遇到了林静，林静也看见了他，他们相互看了几秒后，林为才说，你也在呀？林静好像是努力地笑了笑，说，对呀，我来买点东西。你又是来给可可买狗粮吗？林为也仿佛努力笑了笑，回答，嗯。它的粮食又吃完了。林为说完，他们俩仿佛没有话了似的，都感觉有一点不自在。突然，他们俩同一时间说出话，林静问，你和留青发展得怎么样了？而林为是问，你最近还好吗？随后，他俩又同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林静回答，还好。而林为也是回答，还好。 终于，林静说，前面有我的朋友，我先走了。林为说，好吧，小心点。 看着林静走完，林为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自己也纳闷，这一次，他为什么没有叫她假小子，而她也没有叫他呆鸟，还有，这次见面，他们俩为什么都没有以前那么随心了，只是多了一些随和。 林为在走到新华都一楼准备离开时，突然，他又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那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有一个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可是，林为四周看了看，却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林为心想，难道自己产生错觉或幻觉了吗？不，一定是被人跟踪了。 就在将要走出新华都的旋转玻璃门时，他从玻璃反光中的确看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女子走在他的身后。不过，他回头时，那个女子并没有躲闪。而是淡定地走过来，尔后又淡定地从他面前走过。林为越看那个女子越觉得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当那个女子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很想叫住她，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或者是自己想多了。直到那个女子走远后，林为也没有想起她是谁。对于那个女子是不是近来一直跟踪自己的人，林为却无法确定。 林静和留青这段时间依然走得非常近，只是，在林为找留青时，林静就会找借口走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林为和留青谈恋爱已有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林为和留青和其他情侣一样，有一起牵过手，一起吃过饭。而且，林为有和留青开过房。林为只是以前在学校谈过女朋友，但当时大家都是学生，所以并没有实质的情侣间的行动。后来，林为在遇到留青之前，他也没有再谈过女朋友。所以，与留青第一次开房，那也是他的第一次。他亲吻留青时，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之后，当他进入留青的身体时，那种美妙，他根本找不出词来形容。第一次，林为很快就结束了。他像一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去看床单上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发现。他心里多少有一点失落感。尽管他看床单的举动只用了那0.001秒，便留青好像察觉了。她悄然流着泪说，我和恋爱了三年，我很爱他。 林为明白留青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也许，一个女人和人生中第二个男人上床时的感情波动吧。 林为连忙安慰她，说，留青，我爱你，我不会再乎你的以前的。我会用今生好好爱你，疼你的。 留青听他这么一说，主动用双手抱着林为。 自从第一次开房后，林为又和留青也开过几次房。不知为什么，林为每次和她行房时，她的状态都不怎么好。起初，林为以为她只是紧张，或者说她心里还有一些念旧情的感情波动。可是，后来，留青却总是在那个时候出现那种状态。然而，林为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对留青说过什么。 还有一件事，林为非常不明白，那就是别的女人都不会喜欢做这种工作的人，认为他们这样的人时常碰死尸，很晦气。而留青却不忌讳这些。对于这个问，林为也问过留青，而留青回答说，她以前就在学校看过遗体解剖，并没有什么恐惧感，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留青的这个答案并不是林为之前想象那样子的答案。林为以为留青会说她是因为爱他，爱屋及乌。可是，留青却说了这样的答案， 十 林为再一次去石狮找留青，留青说过这天休息，所以，他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去找她。自从与留青相恋以来，他并没有进过留青的家，林为心里清楚，她哥哥是不非常不待见他的。避免不必要的冲动或者说是麻烦，所以，他每次找她都是在她家附近后，才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 林为到了她家附近后，给她打电话，留青却说，她没有在家，而是在朋友家，今天无法陪他了。林为在电话里说，你玩开心点。 给留青打电话后，林为并没有回家，而是在石狮闲逛起来。在石狮九二路上的百信大厦里，林为想起了去年在那里买过一些钓鱼器材，挺好用的。现在他又想再买支钓鱼杆。 在百信大厦里逛了一会儿后，在经过一个女士包专卖店前，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留青，林为感到惊喜，说，原来你在逛街。留青说，你没有回去吗？林为说，反正闲着，所以就瞎逛逛。林为说完之后，才看到留青身旁还有一个女子。当他看到那个女子，他有点惊讶，原来，现在留青身旁的女子正是上次在新华都购物超市里遇到的那个熟悉而又一时想不起的那个女子。 留青看到林为在看她身旁的女子时，她就介绍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叫蔡小欣。林为说，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留青说，开江出事那天，她也在。经留青这么一说，林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的确，杨开江溺亡那天，她也在场，当时是她搀扶着悲伤且激动的留青。 尽管之前与蔡小欣遇见过两次，但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他向蔡小欣打招呼，蔡小欣也回礼，不过，林为发现，蔡小欣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眼神仿佛隐隐约约带着芒刺。林为再仔细打量蔡小欣，发现今天的她与之前两次遇见时的穿着有些不同，显得有些中性。现在的她穿着一件白衬衣，外边是一套女士西装，像似一个干练的女政客。 林为是后来才知道，蔡小欣是从事金融理财工作的。难怪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有些非凡。 林宇是下定决心不再干这个工作了，他已辞职了。他辞职离开的那天，林为请他一起吃饭。林为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宇坚定地回答，我要去参军。林为一听，心里对他的这个决定那肃然起敬。林宇又谈了谈他的理想，他说他想参加海军，他说他喜欢水，喜欢大海。喜欢在海面上航行的感觉。如果将来有海上战争，他一定是海面上一条鲨鱼，保卫祖国的海域。 说到海上战争，林为和林宇就聊起了南海问题，他们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谈论着菲律宾的阿基诺三世的野心与无赖。林宇说，如果以后祖国保卫南海而与菲律宾发生战争的话，他一定会把阿基诺三世活捉。 在谈完南海话题和一些生活琐事后，林宇突然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或者说表情有些奇怪。林为看出来了他的这个反常情况，于是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宇说，你还记得杨开江吗？林为一听到杨开江，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留青，因为，杨开江就是留青的前男友。可是，林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向他提起杨开江呢？莫不是他知道什么事情。 林宇继续说，杨开江的哥哥杨开海找过他几次了。林为，他找你做什么？林宇放低声音说，他的意思是杨开江的死可疑。林为问，什么意思？林宇说，他怀疑他的弟弟不是溺水死亡的。林为说，难道有人会去害死他弟弟吗？林宇说，他就是有这个意思。他在怀疑……留青。 林为一听,微微地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当时,他们可是要结婚的人。林宇说，其中原因我是不知道的，可是，杨开海几次找我谈话，都是问我们那天把杨开江救上岸后的情况。头几次他也没说他们问那些话的原因，我当时想可能是死者家属想知道当时救援情况而已。所以，我几乎把我们是先拉住杨开江的哪只手的细节都给他说了。可是，杨开海却还是三番五次地来找我，他想让我再回忆仔细点，看看能不能想起当时岸上杨开江的同伴的一举一动来。我也照实说了。反正我是没有发现当时杨开江的同伴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林宇把杨开海找他的事给林为说了，末了，林宇还貌似劝告一样地说，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你要小心点。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男人中有懦夫，女人中也可能出现冷血的杀手。 听林宇这么一说，林为笑着说，你是把小说看多了吧？林宇说，你别把女人想得太好，如果这世界上女人是任人宰割的弱者的话，就不会存在女子监狱了。林为知道他说这话一半是开玩笑，一半又是在给自己敲警钟。就林宇的这句话，林为回答道，你这话虽然有一点点道理，但是，你不要对女同胞有这样的观念。假如你以后真参了军的话，一旦有战争的话，你是要保护我们的女同胞，儿童和老人的。你这思想觉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哦。林宇听着林为说着这样的话，却不好意思地笑了 十一 林宇离开那个岗位后，这救生队里就只有林为是年轻人了。留青也曾叫林为换个工作，他说他除了会游泳外，其他的事都不会干。留青说，要不你到医院里来做保安吧。留青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为马上就拒绝了。一来，不知怎么的，他从心里非常排斥保安这个工作，二来，他不希望去留青他们医院，会逗人家说闲话的，比如说他的能力不如留青，或者说他是吃软饭的。但是，林为心里也清楚，他的能力的确不如留青，有时候他甚至都莫名其妙地害怕留青会因此为借口把他劈腿了。话说回来，如果不在一个单位里工作的话，可以耳不听为净。可是，最终，林为还是没有换工作。 林为已有好久都没有主动联系林静了，以前那种铁关系现在好像变得有些生疏了。本来他们俩的家并不是很远，但他却没有去她家里找过她了。终于，有一天，大概是傍晚七点多，当时天已渐渐地黑了。林为刚从海边回到家里时，手机铃声就响了。林为一看来电，居然是林静。他感到有一点意外，他怀着特别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林静好像是用颤抖的声音说，林为，快来接我，我遇到危险了，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一听到林静有危险，林为马上就担心起来，他问清林静现在的所在位置时，他马上就赶去了。 原来，林静下午下班后，乘公交回家，在下公交后，还有一截路要步行。当时下公交时，天都已经黑了。她起初走着走着，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没走多久，她就感觉到后面一直有一种奇怪的皮鞋脚步声在跟着自己，可是，当她回头看时，却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走了很长一截路，那个皮鞋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林静害怕了。她马上就给林为打电话，让林为来接自己。 在林为还没有到的时候，林静害怕得不得了。她害怕遇到劫财又劫色的歹徒。她的手机一直握在手里，手心里都冒出了汗了。 终于，林为赶到了。一见到林为，林静居然一下子抱住了林为，带着哭腔说，有人在跟踪我，好害怕，好害怕。这是认识林静以来，林为第一次感觉到她是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 被林静抱着的时候，林为居然有了一点不自然，他慢慢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林静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抱着林为有一二十秒的时候，林静突然松开了抱着林为的双手，她的脸上居然在刚才恐惧表情外又多了一些羞涩的表情。真的，这是林静第一次在林为面前表现得那么女性化。之后，林静也不明白，当时遇到危险时，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一直在家做参军准备的弟弟林宇，而是打电话给了林为。 自林为来接林静后，那个刚才一直有的皮鞋脚步声就消失了。林为问林静，说，你有看见是谁在跟踪你吗？林静说，没有见着，我几次回头观察，都没有见着。而那个皮鞋脚步声一直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我。我害怕极了。林为又问，之前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林静想了想，好一会儿后，她说，有，不过那是白天，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后来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于是她就以为只是自己工作太累，产生错觉了。 林为说，也许我和你都被人盯上了。最近，我也老是遇到这种情况。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却一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听林为这么一说，林静有些更害怕了。她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林为回答，我暂时也不知道。林静说，要不，我们报警吧。林为说，先不要报警，现在报警，我们怎么说呢？林静说，就说有人跟踪我。林为说，证据呢？林静一时语塞。隔一会儿，她说，那我们怎么办？林为说，我们先回去想想看。 把林静安全送到家时，林静向林为说声谢谢。林为笑了笑，说，谢什么。于是，他努力想回到以前他们那种铁哥们的状态中。林静也笑着说，呆鸟，回去时小心点。林为又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回答。林为转身离去，林静居然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林为回到家，把自己与林静被人跟踪一事联系在一起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些事可能还真是南宫志做的。南宫志跟踪我，可能是恐吓我。他跟踪林静，可能是喜欢林静却又被林静拒绝，所以，他可能在使坏招。分析到这种原因，林为心想不妙，林静可能很危险。林为立即给林静拨了一个电话，把他刚才的分析说给她听，叫她一定要小心点。 十二 林静在电话那边，听着林为的分析，心里有些担心了。她问，我该怎么办？林为说，你也别太担心了，相信南宫志也不敢乱来。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就可以了。林静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们俩却都在电话里都沉默了。差不多沉默了一分钟吧。终于，林为开口了，你以后小心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林静又轻轻地嗯了一声。林为说，那我挂电话了。林静说，嗯，你也小心点，呆鸟。 挂掉电话后，林为心里居然又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他却回忆了很多与林静相关的往事来。 有一天，林为被敲门声从梦中惊醒，他打开门一看，原来又是杨开海。林为看了看他，说，如果你还是问那件事的话，我已无可奉告了。杨开海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林为问，是什么事？杨开海说，请让我进门说吧。 林为引杨开海到了客厅，杨开海落坐之后，没有寒喧什么，他从衣兜里拿出了几张相片让林为看。林为拿起照片看着，照片上是在黑夜里偷拍的。照片里的场所好像是公园里的一角，又好像是在街边某角，有一个女子正和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人激吻着。由于夜色太黑，只能辨别出那两人中的女子穿着红着体衫。在林为看来，这只是一对情侣在热吻罢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林为并没有什么发现，杨开海提醒道，那个穿红色体衫的女子眼熟吗？林为说，看不清。杨开海又提醒，那个女子穿的那件红色体衫眼熟吗？林为好像明白杨开海想说的是什么了，因为留青的确也有一件类似的红色体衫，不过，如果这个社全，撞脸，撞衫的人那么多，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林为对杨开海说，有什么话，请直说。杨开海说，没错，照片中的女子就是南宫留青。我怀疑她是一个Lesbian。 林为说，Lesbian？什么意思？ 杨开海说，我怀疑她是女同。 林为一听，轻轻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说照片中戴礼帽的人是一个女人。 杨开海说，是。而且你还认识那个戴礼帽的人。 林为又笑了笑，说，因为你弟弟的意外死亡，所以，你就使用了这些报复手段吗？ 杨开海说，不，我只是想弄清我弟弟在半年前到底是怎么死亡的？ 林为说，警方不是都确定了那是一次意外事件吗？ 杨开海说，我不相信。 林为说，所以你现在是想千方百计地施行报复计划，对吗？ 杨开海死死地盯着林为，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钟，他才说，现在我只想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听了杨开海这句话，林为心里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怪异的事情，还有那种被人暗中盯着的强烈的感觉。但这会儿，对这段时间被跟踪和一些奇怪的事情的发生，林为在心里却有了另外推测。很有可能，那些怪事都是并不是南宫志所为，而是眼前这位对南宫留青心存报复的人所为。 林为也一直盯着杨开海，对方的眼神并没有回避，他们就那么对视着。林为说，你在跟踪她？杨开海并没有否认，他说，我只是在调查我弟弟的死因。林为说，你这样做是徒劳的，到最后也证明不了什么。杨开海说，真的，你现在很危险。我弟弟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让其他人也遭遇我弟弟那样的不幸。林为又笑了笑，说，你想多了。你这样容易精神失常。杨开海说，我知道你现在和她正处在热恋中，所以，我现在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多注意一点。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也许，以后我还是会经常来找你的。林为说，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另外，我对你弟弟的意外死亡非常遗憾。可逝者已去，你该放下的，请放下。 杨开海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离开了，同时，他也带走了那几张照片。看着杨开海离去的背影，林为的心里却有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杨开海此次找林为的目的多少有一些效果。尽管在杨开海面前，林为并没有显示出一丝相信之态，但杨开海心里却敢肯定林为并不是完全不信的。 的确，林为心里不时地想起照片中那个穿红色体衫的女子。虽然不能看出那个女子就是留青，但林为心里却也无法让自己相信那个女子就一定不是留青。他记得，留青的确有一件红色的体衫，有一次开房时，留青就是穿着那件红色的体衫，当时在床上，是他帮她脱下那件红色的体衫的。那件红色的体衫有点潮，说那是一件体衅呢，也不标准，因为其衣领又是衬衣领。所以，因为这件衣服，尽管从照片的拍射角度上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但，林为心里还是也认为她是留青。 十三 如果说，杨开海说留青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偷情的话，林为是很容易相信的，而且肯定会情绪崩溃，要么骂杨开海胡说，要么在心里骂留青贱货。反正，不会像杨开海说留青是Lesbian时那么镇静的。 可是，现在林为一个人细想起来，心里却非常不好过。照片中那个戴礼貌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如果那个戴礼帽的人是男人的话，那么留青就是根本不爱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了。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女人的话，那么，也还是说明留青不爱自己，一个Lesbian者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呢？除非她是双性恋。双性恋，一想到双性恋，林为却在心里问自己，我可以接受自己去爱一个双性恋的女子吗？不会，我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爱情中掺夹其他的一些令自己不适的东西呢？ 还有一个问题，林为非常想弄清楚，不管那个戴礼帽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太不好弄清楚了。刚才从杨开海拿出来的照片上根本看不出那个戴礼帽的人的样子。甚至根本辨别不出那个戴礼帽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刚开始是怀疑杨开海在骗自己，但，在一个人想的那些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林为却又让自己相信了。 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让林为的脑袋里像塞了乱麻一样，林为有些痛苦了。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使劲地搓着头发。猛然，他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把他当哥们的林静。认识林静之初，林为便听说过关于林静的流言，说她是个假小子，而且也听说过有人在她背后说她Lesbian。 这一下，因为把林静也想进了这件事情中了，所以，林为更是不敢往下想了。他跑到水龙头下，用水冲起了想得发胀的脑袋，猛然一阵刺骨的冷，的确让他平静了下来。这会儿，他再次让自己相信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杨开海胡编乱诌的。就凭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干嘛让自己去相信那些不可能有的事情呢。一想到这点，林为轻松了下来。 留青让林为陪她去买一些化妆品，他们进入了德辉购物中心。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留青和林为的心情也都还不错。留青挽着林为的手，亲热非凡。在留青在一个化妆品专场柜台处选购化妆品时，一旁的林为突然又有了那么被人跟踪的感觉，他向四周望去，依然没有异常。林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质了。 女人选化妆品是一件很花费时间的事情。比如，她要选一种香水的话，她会先滴一滴在手背上，然后在半个小时候才根本其手背上的气味判断其香水是否优等，从而才决定买与不买。林为只要陪留青买化妆品的话，他都会提前知道会在某个商场耗掉一大半天的时间。可是，谁叫他那么爱她呢？他觉得即使站在她身旁一整天，那也是幸福的事。 在化妆品柜台边，林为静静地等着留青选着化妆品，不经意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旁边走过，他叫了一声，林静。林静转过头来，一看是他和留青，便走了过来。留青听到刚才林为对林静的招呼，她也看见了林静，林静上前，直奔到留青面前，开心地说，怎么，又买化妆品么？真是越恋爱越爱打扮，这话真是不假。 林静和留青欢乐地交谈着，把林为当空气一样凉在一边。林为原以为林静接下来会一直缠着留青，但是，与留青聊了一会儿后，林静却离开了。林静离开时，再次向他打招呼，说，呆鸟，我不当电灯泡了，我先走了。林为想说什么时，她却已经走远了。 林静离开后，林为居然又升起了那种揣测。戴礼帽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林静呢？刚才他们的亲热举止完全符合闺密间的行为，没有什么异常。林为心想，难道这是她们在“出柜”前的伪装吗？ 不，我怎么能怀疑她是Lesbian，纵然留青是Lesbian，我也不应该怀疑林静也是Lesbian。 逛了一天的商场，林为向留青开玩笑，说要讨好处。留青也笑着问他要什么，他说，我要你，我想马上就要你。留青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有点羞涩地骂他是流氓。林为看着留青依然有着女生的羞涩和可爱，他又心想，她怎么可能是Lesbian呢？那个杨开海真是想报复留青想得发疯了，他那样污蔑留青，简直是疯了。 这天晚上，留青还是答应了林为，他们又来到宾馆里。林为有些急迫地进入了留青的身体，留青紧紧咬了咬嘴唇。林为问，是不是很痛？留青只是点了点头。可是这会儿，林为根本停不下来，但他考虑到留青感觉到有些痛苦，于是，他草草了事了。 十四 终于,令林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留青被拘留调查了。林为掌握到的信息是，警方怀疑她与半年前杨开江的溺亡有关。听说，杨开海把一很多对留青不利的证据全都拿出来了。因此，警方立案了。之前警方是排除了杨开死于他杀的可能，于是定性为意外溺水水身亡事件。而今，警方居然推翻了以前的定论，就说明杨开海手里的证明有非常有力的了。 毕竟杨开江溺亡的事情已经过了半年了，这时警方才拘留调查南宫留青，大家都感到匪夷所思。很多人都无法相信警方的南宫留青涉嫌谋杀杨开江一说。特别是南宫留青的亲人和朋友。因为他们都知道当时南宫留青和杨开江是准备结婚了的。南宫留青怎么可能自毁幸福，谋杀自己的未婚夫呢？ 南宫志有些冲动，他想马上找到杨开海大干一场，但南宫志的冲动想法被一些理智的亲友制止了。他们认为这是杨开海在为其意外溺亡的弟弟找南宫留青报复。 自南宫留青被拘留之后，南宫家第一时间就为其找了一位姓刘的律师。通过刘律师在警方那里了解到的消息，他们知道了，现在对南宫留青不利的有以下几点：一是，杨开海手里有那些证明南宫留青是Lesbian的证据，二是，杨开海手里居然有杨开江火化前从其身体中抽出的血液。三，杨开海手里有一本杨开江生前的珍藏起来的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一些对南宫留青不利的信息。比如，杨开江在笔记本中记述了他发现了南宫留青与一个叫女子同性恋，而那个女子在笔记本中用了一个英文字母M代替。笔记本中还记载了，因为杨开江发现了南宫留青的这一个秘密，所以，他们的关系在私下就骤然发生了改变。南宫留青提出过与杨开江分手，可是，杨开江却不同意。杨开江在笔记本里说，他要让南宫留青“出柜”，要让她身败名裂。 通过那本笔记本中记载的东西，警方就可以判定南宫留青是有谋杀杨开江的动机的。可是，警方目前的证据中还缺少最直接的行凶证物。因为，警方通过检测杨开海提供的从他弟弟火化前抽的那些血液发现，杨开江生前，也不是出事当天，有摄入过一些使人困乏的化学药剂。也就是说，要判定南宫留青有谋杀杨开江的罪名的话，那么，就得有南宫留青给杨开江摄入药剂的工具。比如说，如果是用针注射的话，那么就得找到有南宫留青指纹的注射器材。如果是用其它方式让杨开江摄入药剂的话，比用掺有药剂的饮料和话，那么还得找到有南宫留青的指纹的饮料瓶。 如果没有这些直接证据的话，警方是没有给南宫留青定罪的。除非，南宫留青寻短见，自招。 南宫留青被拘留了，对林为而言，曾经那些在心里可怕的不敢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除了悲痛，林为有些不知所措了。此刻，他居然主动去见了杨开海。一见到杨开海，林为就异常激动，他质问杨开海，你为什么要陷害留青？你为什么要陷害留青？你弟弟是因为意外溺亡的，你不能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她？ 杨开海见他这样，说，请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我并不是针对她，我只是想知道我弟弟是怎么死去的，我不想让我弟弟不明不白地死去。你应该理解到我一个失去弟弟的人的痛苦。 林为稍微有些平静了，他说，当时你弟弟是我救上岸的，也是我对他进行急救的，我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而且警方也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你弟弟的死只是意外。 杨开海说，当时我们也相信那只是意外，所以，在警方下了排除他杀的定论后，也就把我弟弟火化了。可是，后来，我在整理弟弟的遗物时，发现了那个笔记本，所以，我才对我弟弟的死有所怀疑的。老实说，那时我也不知道谁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所以，我请了一名私家侦探来帮我调查。这半年来，那名私家侦探调查了我弟弟生前关系密切的所有人。后来，调查发现，只有南宫留青的嫌疑最大。之后，我就叫那名私家侦探着重调查南宫留青，包括调查她身边的男女朋友。 林为说，也调查我吗？杨开海表情沉重，说，说句实话，自从你和南宫留青好上后，我也怀疑过是你和她一起把我弟弟给谋杀了的，同样，我也在努力找我弟弟笔记本上的那个“M”。 林为问，你找到“M”了吗？杨开海表情有些失落，他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林为质问杨开海，说，如果按你的怀疑，你弟弟不是死于意外的话，那么，“M”也是有嫌疑的人。为什么你要控告留青谋杀呢？ 杨开海说，我的调查已经进入了死胡同，现在我只能寻求警方的帮助了。所以，我要控告留青，我认为，无论是“M”，还是她，都逃避不了谋杀我弟弟的嫌疑。 十五 林为突然想起了杨开江生前被抽出而保存的血液，他问杨开海，说，当时你们既然已经相信了警方给的排除他杀的定论，那为什么还要抽他的血液保存呢？ 林为这个问让杨开海之前的他在其弟弟死亡之初是相信警方的排除他杀定论的的说法陷入了前后矛盾。但杨开海说，我弟弟是医生，我也是医生。而且我们都是在海边长大，水性都好，了解大海。我还是不相信弟弟会死于意外溺水的。所以在火化前就抽了他的血液。 听杨开海这与之前后矛盾的话，他说，你当时根本就相信警方的定论，是吗？杨开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承认了，的确，当时我不相信那样的意外溺亡的定论的。但当时，家族却已相信了警方的定论。杨开海说，我和我弟弟的感情很深，我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的。说着，杨开海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终于将要可以让弟弟瞑目了。 林为又激动了，他的表情有些狰狞，说，你错了，你弟弟是死于意外，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不应该去伤害到你弟弟曾深爱过的人。 杨开海平静着，他说，现在就等警方的调查吧。有些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为了我弟弟，我必须那么做。 林为突然向杨开海请求道，求你，放过留青，可以吗？杨开海说，如果她是无辜的话，警方会还她清白的。 林为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会儿他却什么又都说不出来。 M到底是谁？很多人都想知道她是谁，可是，这也许只有留青知道。此时此刻，在林为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人，也许那个人就是M，也许，她并不是在进入华民医院后才认识留青的。也许她之前就认识留青了，因为那层关系，所以她才去华民医院应聘。林为是不愿意认为她就是M的，可是，之前就有人说她是一个Lesbian，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一定是她。还有，上次陪留青买化妆品时，她却那么偶然地出现在他们周围，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林为把她叫了出来，林为很直接地问，M是你吗？林静反问林为，说，你什么意思？林为说，我问你是不是M？林静终于有些生气了，她说，你的意思 我也是杀害杨开江的嫌疑人？林为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一个Lesbian？ 林静彻底愤怒了，她吼道，是，我是一个Lesbian。怎么样？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你是神经病吗？你现在是不是看每一个女人都是Lesbian？ 林静一口气说了很多气话。说到最后，居然情绪波动得哭了起来。随后，她跑开了。 看着林静离开，林为有些清醒，也许他错了。的确，从留青被挽留之后，他就变得精神恍惚了起来。 就在大家认为M 也有谋杀杨开江的嫌疑时，从警方那里传出消息称，南宫留青对谋杀杨开江一案供认不讳。 当听到这一消息时，所有亲人都绝望而悲痛起来。特别是林为一听到这一消息时，他双脚一软，差点站不住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在大家看来，南宫留青本来还有脱罪的机会的，可是事到如今，纵然宋世杰再世，也无力回头了。 刘律师去见留青，问她是不是遭刑讯逼供了，而留青却简单地说，是我做的。杨开江是我谋杀了的。刘律师问，为什么要那么做？留青回答，就如果杨开江在笔记中记的那样，我是一个Lesbian，从小我就对女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后来，我对女人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这种感觉我是对谁也不敢说。后来我认识她，也就是杨开江笔记本里的M。 刘律师打断留青，问，M是谁？留青看着刘律师，轻轻地笑了笑，说，我是不会说的。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吧。让我很惊喜的是，M也是一个Lesbian，而且，是她先向我表白的。我没有拒绝，答应了她的请求。现在想想，我和她已经好几年了。再后来，杨开江追求我，我向M说了这件事，她答应我，可以让我交男朋友，但是不能和男人结婚。再后来，交往三年的杨开江向我提出我结婚，我拒绝了。可是，没想到，在杨开江向我提出结婚之前，他已经知道了我与M的关系了。之后，我向他坦白，承认自己是一个Lesbian，并且也向他提出了分手。可是，他并不同意，而且，他还单方面向外公布我要和他结婚的消息。对于杨开江公布结婚消息一事，我是很有意见的。坦白地说，我是宁愿与他分手，也不会放弃与M在一起的。所以，一方面杨开江不同意分手，另一方面他又威胁我要公布我与M的事，他让我感觉很被动，而且他还一步一步地逼迫威胁着我，所以，我就有了杀死他的心了。 十六 刘律师说，你是用什么办法谋杀杨开江的呢？留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次，一个朋友提议去黄金海岸去玩，我看是一个机会，于是，在当天，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就向杨开江喝的饮料里倒入事先准备的药剂。那种药剂只会让人困乏，没有剧毒。所以，以我之前的计划，认为，只要杨开江在水里死亡，就算警方介入，也不会发现异常，一定会认为杨开江死亡是意外的溺水身亡事件。后来，果然如我所料，警方判定杨开江是意外溺水身亡。 杨开江死了，我以为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我的内心还是恐惧。毕竟，杀死一个人，不是杀死一个小动物，内心是无法形容的恐惧。 刘律师又打断她的话，那么，后来你为什么又和林为在一起呢？ 留青笑了笑，说，怎么说呢？杀死杨开江之后，我内心恐惧极了，我想我得找个人给我一点安全感。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追求。 刘律师问，那你是没有喜欢过林为？只是利用他给你一点安全感吗？留青又轻轻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说，算是吧。 刘律师与南宫留青交谈了很久，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情。M来到了警局，她说她要自首。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有些懵圈了，南宫留青不是已经招了吗？怎么还有人来认罪？ M对面前的警官说，她不是谋杀杨开江的凶手，真正谋杀掉杨开江的人是我。 在审讯室，M说，我是在2009年认识留青的。虽然都是女生，但是，当我看到她，我却好喜欢她。用我们圈内的话说，我是爱上她了。后来，我大胆向她表白，我以为她会拒绝，但没想到她却答应我了。在后来的交往中，我是“男”，她是女。就这样，到今年，我们是已经七年左右了。三年前，她说她有个叫杨开江的同事在追求她，她说，她交往一个男朋友也好，可以作掩饰。可是，今年，杨开江不仅知道了我和留青的关系，而且他还对外公布他要和留青结婚。这是我不容许的。我可以答应她交男朋友，可是，我不容许他们结婚。我问她是怎么回事？留青说，杨开江知道她们的事后，就开始威胁她，说要把事情抖露出来。杨开江不仅威胁留青，而且，他还多次打过留青，留青对我说时，她都哭了。我看着留青这样伤心，我心里难过极了。所以，我决定，一定要让杨开江闭嘴，而且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在一个朋友提议去黄金海岸游玩时，我就趁大家不注意把一种使人困乏的药剂倒在了杨开江喝的饮料里面。之后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警官对M说，南宫留青和你说的是一样的？ M说，这件事在杨开江死后不久我有告诉过她。 警官说，我们怎么相信南宫留青不是谋杀杨开江的凶手？ M说，杨开江事发时喝的那瓶饮料瓶还在我手上。 一听M 这么一说，警方确实可以结案了，而南宫留青依然还是有罪名，她有知情不报的罪名。 林为还是从刘律师那里得知了南宫留青与刘律师谈的那些话，特别是谈到他时，林为心里难过极了。他觉得自己被留青当小丑一样给戏弄了。可是，他却对留青一点儿都恨不起来。他的脑海里全是留青的影子，留青的笑脸，留青的声音，还有留青那时而少有的温柔。 另外，林为真的没有想到，M居然是她？难怪这近来时常有人跟踪，而且以前在见到M时，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以前在新华都购物时，她却那么偶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林为的情绪达到了低谷，他常常一个人来到海边，望着大海，回忆着与留青有过的点点滴滴。海风不停地吹着，却带不走他心中的那些伤痛。 突然，身后走来一个人，来人说，别难过了，呆鸟，振作起来吧。 林为回头看了看她，轻轻地说，对不起。以前误会你了。 来人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林为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大海。 他们俩人在海边站了很久，突然，林为问道，林静，我是不是很傻？林静依然像以前那样傻笑着，说，呆鸟，别想多了。你还有我呢.林静觉得自己说露了嘴,于是,又重新说,你还有我这个哥们呢. 林为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林静那无邪的笑脸，他也轻轻地笑了。后来，警方以故意杀人罪向蔡小欣提起公诉，以包庇罪向南宫留青提起公诉。在审判的那天，林为出现在旁听席上，他看着依然让他动容的南宫留青，他心痛极了。审判结束，法官以故意杀人罪判出蔡小欣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法官以包庇罪判出南宫留青有期徒刑五年。 当南宫留青将要走出审判厅时，林为上前，来到南宫留青面前，他说，我会等你的。南宫留青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只是说，别等了。说完，南宫留青转身离开。林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被两个法警带出审判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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