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零钱 |
正文 | 零 钱 卫 伟 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 我像往常一样上车,刷卡。同时上车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再投两块。”司机对刚坐定的他俩说。见没反应,又提高嗓门重复了一句:“再投两块!”那个女的就坐在司机后面的位子上,见司机回头问,连忙边摆手边解释:“我们不是一回事儿的,我不认识他。”那个男的慌忙站起来,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地上,腾出手来从衣服兜里往外掏钱。一边掏一边问:“能找吗,我这是20的,没有2块。”因为离得近,所以看得真切,的确,他手里只有皱巴巴的一张20元和几角钱的零钱。加上刚刚上车的我们,整个车厢内只有6个人,另外的一男两女都没人应。他只好向和他一同上车的女人求救,说是到火车站下车后换开了就还她。那女人说我不到火车站就得下车了。 年轻的司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让他赶快下车去换零钱然后等着坐下一班车。他不肯。一直在极力争取留下来。司机坚持说不行,我身后的一位女乘客也帮着司机解释,非常礼貌语气和蔼地劝他下车。司机焦急地再一次催促他下车,就在他无奈地弯腰去取地上的包袱准备下车时,突然车厢里传来“哎哎哎”的喊叫声,循声望去,是在后座上一直头戴耳机或许正在听着歌曲的一位女孩子,一边用喊叫声表示阻拦,一边从包里迅速拿出两张一元钱递给了他,这才为他解了围。他忙说谢谢,我下车后找了零钱还你。女孩子摆手说不用,继续听她的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场零钱之战总算落下了帷幕。 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孩子。金黄的长发,松散着分开两边,头上无任何头饰。衣着时尚,纯白色的包,脚下一双白蓝相间的高跟鞋,很高的那种,手里拿着她那最最心爱的手机,黄色金边的外壳,很亮,指甲是做过美甲的,不停地在划拉着屏,自顾自地关注着她所关注的一切。而那位操着外地口音,因2元零钱上演乘车尴尬的老人,约莫六七十岁,清瘦,中等个儿,衣着简单,脚下是一双凉拖鞋,塑料的,很普通的那种,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件行李,就是放在脚边地上的那个包袱,里面装着旧棉絮,颜色已经发黄。 中途那个女孩子下车了,一阵风一样,依旧沉醉于她手机播放的歌声中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干脆利落。而这位老人,看着她走出车厢,下车,嘴巴微张着,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车继续前行,这位老人就一直目送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很远,甚至已经离女孩子下车过了一站路了,他还在努力地向后张望着,双唇哆嗦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的内心猛地一阵紧缩,只觉得有东西在喉头梗塞,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我低下头再也不敢正视眼前这位老人。因为同样没有零钱,公交卡又不能借用,所以自始至终,在这辆车上,我只是一个默默的看客。可是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过一阵阵自责,难过。 我很清楚地知道,那个有着白净脸庞,大眼睛长头发的时尚女孩子,不是炫富,不是标榜,不是作秀,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甚至感激,在她眼里,不过是举手之劳。 是啊,举手之劳,可是很多人,很多时候,却做不到。 卫伟。2015年5月28日。于静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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