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阿七 |
正文 | 阿七给我来电话的时候我很诧异,因为没有做业务之后我就换号了,只在空间里简单的告知一下,一是怕麻烦,二是我发现每个人都通知下其实也没多大意义,也许大家都习惯了,不联系还是不联系。 阿七问我在哪有没有在四川,他要结婚了想请我喝酒。我说我没在早就不做业务了,现在过不去实在很抱歉。他说没事我们这代人压力都挺大挣钱都不容易,还是以工作为重。我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他,他说好的,到时候请我喝酒,然后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想想我们几乎两年没有通电话。很高兴阿七的语气平淡中带着稳重。我知道他在这一年中肯定经历很多。 和阿七的相识是在火车上,那时我还在做业务,但是积极性实在不高,在加上生活的一些琐事心情很是不好。上车的时已是下午两三点多,九月的昆明还算是鸟语花香,处处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女人还是露着大腿的,男人还是戴着太阳镜赤裸裸的欣赏着,然后装着一本正经的。车站前的马路还没通车,两边架起了高高的护栏,中间的挖土机灵活自如的忽上忽下,驾驶舱里闪现出一道橘黄色的身影,戴着安全帽,猜不出年龄,看不清表情,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完全不知情,但是我是羡慕他的,至少他能呆在这个钢铁做做成的小房子里冷暖自知,自顾自己,那时我对于每天的奔波和生意场合里的大多数虚情假意早已心生疲惫,苦不堪言。 上车后习惯顺着车前进的方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为了赶车而加快脚步的行人,几乎都是学生,脸上还带着暑假里狂欢的余温,一如多年前的自己。 “大哥、麻烦你让一下,借过”。 我回过头,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一脸阳光的对我微笑,个头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皮肤略黑,留着寸头,显得很有精神,额头上的一块疤痕稍显不协调。上身白色T恤,下身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灰色运动鞋微微泛白,应该洗过很多次了。 我轻轻站起来,座椅在我的控制下慢慢的贴向车壁。 阿七礼貌的微笑,拉杆一收,一脚踩在扶梯上,举起行李箱,我伸过去的双手还没使上劲箱子已经放下了。果然是小伙子有力气。我笑笑,坐下来。然后他也在我对面坐下来。 “谢谢!”他还是那么礼貌。 “不客气。”我随意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翻阅着。阿七笑了笑也拿起了手机似乎在想他遇到了一个很无趣的人吧。其实也不怪我,刚出差那会在车上也逮谁都聊,发现好像每个人都很成功,不是公司的中层领导就是私企老板,就自己一业务员,落差挺大,于是就虚心请教,该留电话留电话,指不定以后业务上还能帮上忙。时间久了我发现一规律,怎么这些老板领导怎么出差和我这一新业务员待遇一样?坐的都是普快、硬座。后来我就不聊了,看着别人侃侃而谈,再后来出差几乎都是卧铺,环境好了,还是没说话的欲望。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送行的人们还在依依不舍的挥手,大多都是学生,更有小姑娘梨花带雨哭的一塌糊涂,感情很好吧,也一定说要考到一个城市,一起学习,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一起一直到老。结果呢?结果往往是苦涩的,但是青春不就是因为这些苦涩而更加弥足珍贵么?这眼前的一幕何尝不是彼此以后最美好的回忆? “大哥,你到哪下?” 思绪被阿七拉回来,主要是没想到他会找我说话。 “我吗?成都。” 这时阿七手中已没有手机,笑着看着我,他很喜欢笑,而且说话都看着对方的眼睛。由于我不冷不热的语气,我以为阿七不会再和我说话,我自己也想安静的呆着。 “我也到成都,这下路上不会寂寞了。”阿七听我说到成都更加来劲。 我皱皱眉头只能呵呵一笑。 “大哥,你到成都做什么?听你口音你不是四川人吧。”阿七双手横放在胸前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本正经的问我。我心想这孩子真没眼力架,还用疑问句,我这下真没法再来一句呵呵了。 “到那边出差,你呢?”出于礼貌我也不得不用一个反问句。 “说上学吧,其实也不是。” 我稍微一愣,这是一个奇怪的答案,于是对话还在继续。 “为什么?” “我读大一,再过去就大二,可是不打算读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上了这么多年学,遇到很多家里困难中途退学的学生。今年交去年的学费,总是最后一个领到书本,还要忍受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这次我们班还没有交学费的同学有某某、某某......” “还是要读的,总要拿到毕业证吧,现在大学不都是可以申请助学基金吗?” 我只能这么安慰他,毕竟这个社会还有很有人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法完成。 “不是你想那样,是我自己不想再读的。” 阿七很平静的回答我,恍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再次仔细的打量阿七,为自己的猜测懊恼不已,可是看着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叛逆青年啊,他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实在想不出有原因。我没有再问他,只是在想难道衣着正常就不叛逆了么,他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一次了。到这里对话似乎就要结束。 “大哥,你眼角的疤怎么来的?” “什么?” “就是你右边眼角的那块疤,怎么弄的?” 我笑了,从没遇到这么无礼的陌生人,这也不像一个大学生应有的素质。我有些生气了。 “大哥,我不是故意问的,其实我额头的这块疤却是我喜欢的地方,后来我就养成习惯了,也喜欢注意别人的疤痕。”阿七看我生气了,连忙像我解释。 “为什么?”我现在都不敢猜测,这些年学到的猜测客户意图的那些经验在阿七身上全部失灵,只能直接问他。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小雨,落在玻璃上,恍如游人的眼泪,忧伤而又浓烈,阿七拿起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脸落寞。 “我头上的疤是老婆留的。” “你都结婚了?” “没有。” 我一时沉默,啊七也沉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陷入回忆中。不一会啊七回过神来,对我笑笑。 “其实也怪我,那会我在学校挺横,把她弟弟打了,她们关系很好。那天中午,在学校门口,她拦住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打破了。打完就跑,我就在后面追,学校门口车多,然后......” 阿七没在说下去,我也没想到小说里的情节会发生在他身上。 “那.......” “还好没事,只是她走路不太方便。” 我无法想象阿七所说的不太方便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也无法想象现在两个人要多大的勇气去相爱。阿七说到她脸上藏不住满满的爱意。 “其实遇到了就遇到了,方式不重要了,以后也不是一个人了。” 我无言以对,他们勇敢、他们阳光,他没给她愧疚,怜悯。她没对他抱怨、憎恨。他们相爱! 忘了和阿七聊了多久,直到车厢里传来微弱的鼾声,原来她在学校外面弄了一个小档口做饮食。很不方便,阿七要去帮他,不打算再读了,家里人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阿七说,继续上学还是帮她,倘若毕业后阿七事业有成他还会这样对她吗?我相信阿七是个率真的人。我更相信在这个社会平凡中才能见证爱情的伟大。 结婚那天我给阿七发了一条短信:遇见了就无法释怀了,爱上了要义无反顾,在一起了便勇往直前。 阿七回我:感谢我们都是上天眷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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