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初识“班房” |
正文 | 初到上海南汇监狱,真不相信这是监狱:偌大的广场,可以停放直升飞机,有漂亮的花坛,有飘扬的国旗,后面是红瓦白墙的五层楼房,大气而不奢华,庄重而不张扬,怎么看都像政府办公楼。但是,门口“上海市南汇监狱”几个大字,又明白无误的告诉你:这里确实就是监狱。 监狱,似乎是近代出现的学名,班房的叫法,则历史更悠久,从语义溯源上,班房是祖宗,监狱是子孙。班房原意是官衙或私人府第里的差役们值班或休息的地方,后来慢慢有了临时关押人场所的意思,进而便衍生出监狱的现代意义了。现在很多人,特别是年纪稍大的人,依然习惯将监狱叫做班房:吃官司、蹲班房。 年过半百,路,走了不少,事,经了不少,人,也识了不少。但,班房,还真是没见识过:既没有参观过大牢,更没有蹲过一天大牢,所有关于班房的知识或信息,所知很少,且多是看电影、电视、小说等所得,可怜的很,间接的很,感性的很。我的人生中,与班房有半毛钱关系的,也许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求学时的一个经历,那件事情,极大的丰富了18岁的刚从农村到城市的学生单纯的人生。 那是1978年夏季的一个傍晚,吃好晚饭,我和一个同学出门闲逛,碰上一个“买蛋女”或“换蛋女”的农村妇女——头扎土布,手挎竹篮。我同学家住市区离校不远,周一到周五住校,周六晚上回家住,周日晚上返校——那时可没有现在幸福的双休,因此,粮票略有多余,一般都会换几个鸡蛋,给处于发育期饥渴的身体补充些营养。可怜用自己牙缝里省下的少量粮票换几个鸡蛋,这在荒唐的年代属于违法,是投机倒把行为——这是80后90后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我同学和“换蛋女”原始的以物易物正进行时,给经验丰富的联防队员抓了现行,机警老练的“换蛋女”溜掉了,菜鸟的我们被带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稍作问话后,将我们关进了留置室,那是间层高较高、窗户很小、窗户底部高过普通人的头顶让你看不见外面一点东西、面积仅有1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好在我和同学二人关在一起还能说说话,如果单独关在这样的房间,我想,孤独和恐惧一定会折磨你,你一定会觉得度日如年。还好,一个小时左右,学校来人,我们便走出了派出所的留置室——一个也许最接近原始班房意义的地方。 缺乏起码常识的我,以为这应该与监狱差不多。随着知识的渐长,才知道关人的地方有很多,名称不同,性质迥异:除留置室、监狱之外,还有拘留所、看守所、劳教所等,不吃政法饭的,也很难确切说出它们的异同。 在南汇监狱,我看见了高墙,看见了电网,看见了荷枪实弹、眼睛装满了警惕的武警战士,办理一道道繁琐的手续,经过N道前门开后面关的过程,进入了监区:穿着清一色囚衣剃光了头的犯人,或干着糊信封、纸盒等轻松的手工活,或在宿舍相对或向前正襟跪坐着。总之,对囚犯而言,干必有指标,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吃要有吃相,学习、吃饭、放风、睡觉等,都有精确的时间要求。这时,我真正意识到,这里真是监狱。 规范化、标准化,在一般的机关和企业,只是高效率的保证,只是管理追求的目标,而监狱,除服刑人员的思想改造工作外,安全,是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而规范化、标准化,是确保监狱安全的前提和底线,具有最大的刚性,因此,监狱的一切硬件和软件,都最大限度围绕着规范化、标准化展开。也许,这就是监狱的主要属性之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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