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他和她 |
正文 | 她在十七岁的那年嫁给了他,她的农村的户口加上吃苦耐劳的个性一起嫁给了一个小小的他和一个小小的西北古镇,而在她嫁人前她甚至从来没见过他,在那个花烛洞房之夜她终于看到了他,他喝得很醉,瘦瘦的身躯衬托着他特有的俊朗的面容,她只记得那天的夜晚下着细细的小雨。 在之后的两年她生了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女儿,那夜的他在月光底下焦急的神情渗透在徘徊往复的踱步之中,秋意的冷风却并没有止住他的焦虑,一声婴啼让他在夜半时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望着夜空安寂的圆月取名那个女婴为月琴,在病房里一脸憨笑的他呆呆的望着这对母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只记得那一刻他成为了别人的父亲。 短短快乐的时光总是会成为回忆,在今后的生活里他不但要照顾自己的小家,还要帮着他年过半百的父母照顾几个妹妹,每月微薄的收入总是要把一多半的收入接济着兄妹众多的大家庭,剩下的很小一部分就成了留给他那个小家还的补贴,在他心里他的妹妹们和女儿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她有时却埋怨他做为父亲没有一点点的私心照顾下襁褓里的女儿,但是他总是笑着说,等我们再有一个儿子我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有了一对儿女他就会更努力地挣更多钱来养活他那个一个小小的家。她只是望着怀里那熟睡的女儿羞涩的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是天意在不久后的几年里他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那时他还是如那夜的月光下等女儿降生般的焦急而又兴奋,从后半夜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终于等到了他的第二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出生在秋季晨光里的男孩,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只是绞尽脑汁地给他起了一个名,单字为“明”,意为新的一天。在病床上的她不敢恭维他的才学,很不情愿的点点了头,认可了这个俗气的名字。 今后的每个日夜他俩总是埋头苦干,就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庭和一对儿女而打拼,他成了一个工人,成了一个小角色每日保管着那些属于他管辖的农用化肥和杀虫剂,而她却成了一个微型个体户,成了一个小地摊的主人。每日的他们努力的工作换来的却是更微薄的收入,除了一双儿女的生活起居他们就不能照顾到其他的什么了,渐渐的生活的压力让他染上了嗜酒的恶习,他总是觉得世间很多事本来就不公平,他的努力永远只能换来最微薄的回报,而他身边的跟过他插队下乡的难兄难弟个个都功成名就,他终日在劣质酒精的苦涩中消缺着那无尽的愁苦,那时的他竟然为给他上幼圆的儿子买一套绘画彩笔托了半年之久,他的苦恼只有上天才会懂得。她也总是在坚强的外表之下有些埋怨他,因为她觉得他一天天的在消极中面对着生活,已经不是年轻时意气奋发的他了。而他也从未回应过她的埋怨,只是一味苦苦的支撑这个家庭,有时也会以烂醉如泥逃避着这个世界。 时过境迁,就这样十多年过去了,此时的他早已不记起儿时为了接济贫困的家庭从别人地里偷土豆被狗追咬的往事,也不记得他第一次抱起自己孩子当爸爸的幸福感了,他彻底的倒下了,他的职业让他受到化工产品副作用严重的侵蚀加上他常年酗酒的嗜好彻底摧毁了他的身体,在那天发梢已有些花白的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而且嘴里叨叨着她,“我这辈子怎么遇上你这么笨、这么犟脾气的女人,女儿在外地工作也不知道多问问她的生活,儿子在读大学也不知道生活费还够用不……”而她就在病床旁边瞪着熬了多个夜晚的肿胀不堪的眼睛,也咧咧着,“我这辈子算是吧我上辈子欠你情的还清了,你怎么不亲自起床去看看你的女儿和儿子呢?有本事你还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骑个破自行车来娶我那样去看看你的一双儿女呢?”他咳嗽着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脸上略带疲倦臃肿的女人,费力的展出了笑容说着,“看来这辈子我就要陪着你这个笨女人度过余生了。”故作生气的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而眼睛一刻不停的注视着病床旁边的血压测试仪和吊杆上吊瓶上的药剂,生怕一眨眼就出些差错。 那个秋季的午后他永远的离开了她,她哭着红肿的眼睛,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属于他和她的屋子,嘴里念念的说着你怎么不像年轻时那样,骑个破自行车把我也带走呢。 就这样他的惆怅就像阳光下飘落的尘埃飞进了过去,而她的眼泪就如夜空划过的流星成为了未来。 他就是我的父亲,她就是我的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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