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清明节,心不再那么悲伤 |
正文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从父母大人病逝后,清明节,注定了是一个令我伤感的日子,我无法遏制地想起父母活着时的音容笑貌,想起他们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多少哀愁和思念,在这个日子里总是显得特别浓烈,如氤氲的雾霭在心头缠绕,挥之不去。 记得儿时的清明节,简直就是一个愉快欢乐的节日。真是少年不谙世事,哪懂人间生死别! 按照家乡习俗,清明节前夕,家家户户都去野外掐来艾叶做艾饼,以祭祀祖宗。那时,除了吃三餐饭,平常难有零食到嘴,又香又软的艾饼正是我们所盼望的吃食儿。但凡村里只要有一家蒸了艾饼,很快各家都跟着蒸——谁也不忍自家的娃盯着眼馋垂涎三尺。而且艾饼还要相互送赠,跑腿的当然是我们这些孩子,只见一个个端着碗乐颠颠地进了这家出那家,嘴里嚼着各家不同风味的艾饼,直把肚子撑得滚圆,像过年似的快活。 到了清明节的这天,在乡政府上班的父亲也回来了,我自是乐得又蹦又跳,只不停地催促着母亲,快点把给爷爷奶奶扫墓的香纸炮竹备好,我要和父亲一起去扫墓。 爷爷奶奶的墓地离我们家有七八公里,那年月,坐车想都别想,我和父亲都是走着去走着回。一路上,我们俩个说笑不断,虽然走得小腿酸痛,脚板起泡,但我心里开心极了,快活得像空中飞翔的小鸟。我不停地向父亲问这问那,纠缠得最多的就是关于爷爷奶奶的过往,还有父亲小时候的那些事,我都特别地感兴趣。有一次,父亲讲得一时兴起,把他儿时做过的几件“坏事”也讲给我听了,还要我答应不许说出去。我揶揄他。他竟然像小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直搔后脑勺,看得我双手捂着嘴巴大笑。 扫完墓,下山时,我照例要耽搁一会,这时,我总是撒着娇摇着父亲的手命令他,你不许走。等我!父亲便很听话地停住脚步,一把摸出火柴和烟盒,默默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我呢,一溜烟地跑开了,摘映山红去了。许久,我手里抱来一大捧映山红,兴冲冲地跑到父亲面前。父亲见了,一边帮我拿一边嗔怪地瞪我,不晓得你要这么多的花做什么,你当饭吃啊! 就要,就要。那时候,我就是喜欢这样和父亲娇声娇气。 这样快乐无忧的时光,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年少的我渐渐长大,离开了家……身手矫健的父亲也慢慢地衰老了,在晚年不幸被病魔缠身,于2004年9月30日,永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2005年4月5日,父亲的第一个清明节。那天,母亲非要和我们一起去给父亲扫墓,我不让,不忍她伤悲。母亲说她好想看看父亲躺在哪座山头,朝东还是朝西?然而,当母亲来到父亲的坟头时,她一下蹲在碑前,不停地抹眼泪,一边烧着钱纸一边絮絮哪叨叨地说,“老头子,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啊,你为什么早早就撇下我,不管我了呢?抛下我一个人……”我和俩个姐姐忙拉着母亲的手说有我们呢,还有我们呢! 怕母亲太伤心,烧完钱纸燃过爆竹,我们一行人急急地催着母亲回去。母亲嘴里答应着,却没挪步,久久地站在那儿,望着父亲的墓碑,喃喃着,“嗯,这个地方阳光足,明堂开阔,还好。老头子你在那边可要管事,一定要保佑你这些后人平平安安,聚福又聚财啊!” 这是母亲第一次来到父亲墓地,想不到也是最后一次。 2006年的正月十六,母亲因病撒手人寰。她就躺在父亲的旁边。旧地又添新坟!看着面前隆起的两座坟堆,这个清明节,我禁不住泪水潸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的母亲,还站在这个地方——她的身影,她的眼泪,还有母亲的那些话……一切恍如昨天。可是,眨眼间,我亲爱的母亲也已深埋于尘土里,再见无期。 我的心,怎不湿淋淋! 往后的清明节,心底那份隐隐的痛还是存在,每次蹲在爸妈墓前烧着纸钱时,总觉得有太多的话想对他们倾诉,似千结缠绕,却又欲说还休!“子欲养而亲不待”,是的,更多的还是这份愧和悔,把我的心扯得好痛,好痛……难以释怀。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其实,我知道,对爸妈最好的缅怀,就是活出我们的幸福。 好吧。我们会努力活出幸福。无论未来的日子如何,我们将会安然而快乐地生活着。希望远在天国的爸妈,也要快乐,安好! 清明节,思念还在,心不再那么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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