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久违的朋友 |
正文 | “计生,和我去厂北院去拉一块铁板。”临下班的时候,邱振红厂长走到我的车旁。今天这鬼天气真够闷,够躁,够人受的,汗腺不止,飞流直下。如千百条小虫在周身爬着。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本想一踏油门,急驰回家,痛饮一杯妻子递过来温凉布盏的蜜茶,打开电风扇,往躺椅上一倒,消停消停。 “这不,官差又来了。”我暗自语道,尽管一百二十分的不情愿,尽管天气可以把你蒸成一熟人,烘烤成人干再燃起来,我还是极其爽快地应了一声:“好。” 我开着“195”冲出了厂院大门,邱厂长从厂门口西边的住宅推出自行车,一前一后上了308国道。 308国道从选煤厂门前穿过,上公路往东百余米,向东南斜便去了南宫,往北便驶向新河县城,往县城方向行驶半里路,就是县原造纸厂。所谓的厂北院,就是现在选煤厂前身县装饰板厂。 走进造纸厂大门,邱厂长和门岗寒暄着,我顺他手指的方向,进厂门向右拐进一个不大的院子里,稍往里走,略显开阔。就有了一排高大的厂房。这里的一切显然很寂静,冷清。院子也很脏且乱,疏散着荒芜的草。 进得院来,,邱厂长用手势让我停在一个大门旁。我原以为这是间库房,等他从看护那里拿来一串钥匙之后,那扇高大的门被打开,走进一看,好家伙,这房子真宽敞,乍一进来,立感周身凉爽倍至。不亚于一座避暑胜地。从邱厂长话语中得知,这便是原来装饰板工作车间。这里的一切都停止了过去的喧嚣,高大的骨骼,不在运动,厚厚的尘土浅浅地掩埋着它们。尽管从各种感觉里可以想象到此地曾经的辉煌,可如今的缄默,严然如战败的斗士。 放眼高大的顶棚,边向里走去。忽然看见在高大的钢铁坨梁上,落满了麻雀。也唯有此时。才听到一阵阵麻雀的热烈的吵闹,那声音里,似乎掺杂几丝惊喜,掺入着几丝故人久别重逢的惊喜。“吱吱喳喳”的叫声,在本来宁静的厂房里,在高大的顶棚上,似乎荡漾起一阵漫语轻歌中疏落的吵杂。这种效果可能是厂房太大,屋顶太高形成的吧。 邱厂长只顾寻着。 我顿下来,倾听这亲切的声音。 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在繁忙的生活中,在孔方兄的瞳孔间。也许穿梭的太急了。也许,确实在我们责任田里,庄稼棵下,房屋檐下,偶尔只能听到几声零星的雀鸣。然而,那一丝一点,总是那么的匆忙和仓惶。 这种仓惶,来自我久违的田头,来自那个饲养受伤麻雀的孩童放飞的一个遥远且久违的一声雀鸣。记得儿时,路过田间地头,成群的麻雀也这样似地“吱吱喳喳。”“轰,轰,轰”一声高过一声,成群地从田野里飞起。飞上天空时,小嘴依然“吱吱喳喳。”落到树枝上时,小嘴依然“吱吱喳喳”,那一对对雀儿,好像天生就有各自的真理,好像村里咯咯叨叨绊嘴调笑的夫妻。一生一世谁也扳不倒谁,村民时常称这叫:“抬杠儿。” 儿时的我,好羡慕,好遐想。不知钟爱它那小巧浑圆的身体,还是钟爱它的灵牙利齿,还是它光滑的双翅和羽毛,有一种偏爱,总也说不清。常常举着小小的头,寻着鸟声,把稚气的表情和目光投向天空。 每当夜晚来临,它们便飞入檐下的椽子间,双双对对,依依偎偎。伴着乡村的梦,和人们一起享受生活的乐道,享受着温馨。每一个清晨,飞出檐下,飞上院中的树枝上,谨慎地“吱——吱————”轻唤沉睡的村民。 田间除草,你总蹦蹦跳跳在人们的周围觅捉青虫。 收收种种,你总蹦蹦跳跳觅拾遗落的籽粒。 在近些年里,随着居房建筑的变革。乡下的屋檐下已无你的栖息之地。田野里农药的滥用,已让你们望而却步,还有,大量捕杀麻雀,毒杀麻雀的生意人,以你们的肉做成罐头的惨烈, 使得你们远远地离开了沃野,离开了宽敞的场院。隐逸地悄声匿迹了。 也许你意识到,滥用农药的土地意味着什么?滥捕滥杀的空间意味着什么?一种生活失去了歌声意味着什么?一片土地失去了鸟声虫迹意味着什么? 也许,在土地上空,你们已隐隐感到了一种先兆。当许多年之后,在一切所谓的现代文明里。我们的家园和土地荒芜之后。以一个避难者的身份躲避到你们的檐下。我想,那时的心情绝不是嚎啕痛哭的眼泪可以代替的。 仰视之际,什么东西,软软凉凉地爬上我的面颊。忘情之中,猛听得邱厂长唤我。“计生,过来帮一下忙。”我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撩起背心擦了一下眼角,向厂房深处走去。 在那里,邱厂长正搬动一块铁板,约4平方大3个厚,便笑着说:“找到了,足够一个拖斗用了。”我们抬上了车,他告诉了我地址,他便骑车而回了。 我开动“195”。回头看了看关闭的大门和高大的厂房,麻雀的叫声极力地挤出来。如电如雷如锥如刺涌向我。心中倒升起一阵酸酸的惜别。 几日之后,偶在村头闲议。望着天空飞过的几只稀落雀影,老乡们懊丧的表情。让我忆起上叙的事,反倒为雀儿庆幸起来。也慕及起来,那种感觉,真有点像桃花源记,似乎自己经历了武陵人的经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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