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去秦地看秦腔 |
| 正文 | 去秦地听秦腔 作为一个南方人，这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秦腔。我也从没打算去看秦腔戏。这种观念加深是在读了贾平凹的散文《秦腔》后，文中描述听秦腔是威胁人时的惩罚，是大喊大叫，村中看戏场面也是混乱异常……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平凹先生要把秦腔写的让人不想接近，即使有直接表扬秦腔的地方，但就是让人觉得对它亲切不起来。 看完这篇散文，更加不想去看戏。一是觉得只有老年人才会看秦腔，二是习惯了南方斯斯文文的生活，担心不适应西北黄土地上粗犷的大吼大叫，怕给活活折磨死，是担心唱得黄土都飞溅起来，把人给掩埋了。就好像，眼前晃动的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莽汉，魁梧又执拗，谁敢惹了他，他就大吼特吼，非将人的心肝吼出来不可。不敢再想，不敢再想着让人不安的还要去看戏的事情。 没有意料到西安的头天就看了一场完整的秦腔大戏，看戏处与下榻处就在一条街道，步行几百米就到。入座时，心神不宁，锣鼓咣当咚啌，台上一茬人换另一茬人，华服让人目不转睛。没过一会儿，眼皮打架，哈欠连天，困意没法抵挡。陕西话乍到的外乡人是听不懂的，幸好有字幕在一旁，整出戏不用翻译，语言上算是自在、无障碍的。只是起先发现秦腔有些闹，乐器响人声大，台子大人又多，故事长时间也不短，总之还有各种不会摆明着讲出的讲究在台上，让我这个不合格的观众无法集中精神。但是看着看着细枝末节也不去在意了，大的情节算是看懂了，回味起来仍似萦绕耳边，舞台也似在眼前，绘声绘色。 第二次看戏是在易俗社看折子戏，折子戏时间短，这一点让人不由地欢喜。笑话昨天瞌睡时候还说再不会看第二次了，现如今正坐在台下咯咯笑得欢。《荒郊义救》着实有趣，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演员已经七十好几的岁数了，舞台上的乞丐扮相妙趣横生；《花亭相会》中小生竟然是刚刚在后台见到的五十多岁的大叔，台上实在小生装扮，看上去二十几的大好年龄，若不是有人透露真相，打死也是不会信的，非得争辩个面红耳赤才行。这明明就是个年轻人那！可惜这一回的字幕没有安排好，《三娘教子》这一折子听得不是十分自如，但是《赶驾》是第一次看过的，这回台上的感觉果真大不一样，不同的人虽有同样的台本同样的程式，但是舞台效果是不同的，这才有观众都更愿意看熟戏的理由吧，就是同一拨子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演出来都是不一样的秦腔，有对比，这样戏迷们才真正看得过瘾，谁好谁坏各人心里自有评判。这次看戏，心里是有些喜欢的了，只是无聊的地方不想看罢了。我自己都不太能相信这样快的心理变化。另外还自认为这一次是不能和昨天那一场戏相比的，但是暗自高兴，也不知道具体为的什么高兴。 后面几天的行程中没有进剧场看戏的安排，忙于采访各类相关机构和从业人员。有剧团的团长、剧作家、演员等专业人士，也有戏迷、普通大众，有台上光鲜亮丽的演员，也有台下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总的来说，各位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尽忠职守，唱的唱，演的演，写的写，管戏的管戏，管衣服的给演员穿衣，都尽着自己的一份力，只为了自己和秦腔的缘分，为了自己的心。说道起来，每个人都与秦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一个个的千丝万缕串接起来就形成了当地各处都有的自乐班，像笋般四处萌芽，还是不分季节的。不管你是专业不专业、唱得好不好全不在意，只要你喜欢唱秦腔，都可以参加。乐队到齐开始伴奏，即是观众又是演员的“台下”人站到话筒前，成了“台上”人，好唱歹唱一番，大家一阵热烈叫好。 去寻访自乐班的那天开始下起了暴雨，大家在桥下依旧唱着，大部分都是中老年戏迷。我们离开时已近十点半，听说自乐班一般要到十二点才散场，不能不惊讶于这里的中老年人精力这般好。即使暂时没人上台，也没有人离场。这里的秦腔是一个昏暗灯光下依靠着面包车的乐队围坐着的圈，“台上”的人除却没有穿那身华服，其一招一式莫不像是在剧场里、灯光下、舞台上。原来，秦腔不是那么遥远，喜欢听的人都能在大清早或者大晚上吼上几嗓子。记得易俗社的保安说，就是不真心喜欢秦腔，天天听也耳濡目染会唱了。这个保安是有点凶的，大家都不太喜欢他，但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态度好转，感觉也是个尽职责的好保安，只是怕有不好的东西混进剧场扰了清静才对陌生人特别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自乐班这个叫法，很多人都说这是自娱自乐所以叫自乐班，贾平凹先生说这是自足自乐，我还是更加赞同他的看法，自足是一种好的心态，更贴近秦人的生活状态。 这一遭走下来，我才发现，秦腔不只是现代灯光下那短短的几小时演出，这个梆子戏鼻祖流传至今是因为与秦地、秦人以及他们的生活是熔于一炉的了，再也分不开，所以也没有传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也许并不是坏事，这片黄土地上的人们自己在唱戏，自己在演戏，自己在看戏。就这样活着一辈又一辈人，代代相传，在大西北的黄土地上大喊大叫着，向未来前行。为这样的大气所震撼，台上台下的秦腔人都留给了我无限的遐想，就像一场还没有散场的大戏，在脑海中不时浮现。 如果还有机会，我是一千个十万个乐意去看秦腔戏的，她不单是粗犷，也有绵长柔情。说到底都是秦人真性情的流露。 去秦地听秦腔的话，你一定会看第二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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