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留不住的岁月 |
| 正文 | 孩 子： 不经意间，你出生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仿佛是一眨眼间，你就长大，而且比老爸高出了半个脑袋。 时间就像细软的流沙，在指间不停地漏去，推开岁月的门，许多年华依次搁浅。许多的过往，在艰辛的生活中，被封存于记忆的角落，如果不是因为某件事或某个物触景生情想起外，也许会被厚厚的岁月尘土永远封存下去。 昨晚从贵阳回来，整晚睡不着，不知怎么的，那些被岁月尘土封存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那些一路走来的艰辛，那些你成长的点滴，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大脑里放映着，清晰如昨。 你老爸和老妈工作的第一个单位是鸡场坡乡的煤洞坡学校，当时是该乡西片区7个村的中心校，学校共10多位教师，200余名学生。学校坐西朝东，静卧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上。靠南是一间缺窗少门的两层共六个教室的简陋平房，冬天到时，呼呼的寒风吹来，像地窖一样，师生一角两角的凑钱来买塑料布遮挡。正西是学校的主房，两层的楼板瓦房，作为老师的宿舍。北面的瓦房一部分作教室，另部分为学校食堂。三间房子犹如一个门字，围在操场的三面，凹凸不平的泥土操场，是师生们唯一的活动场地，操场上支撑着两块80年代初建立的木制的篮球板。学校虽然有些破败不堪，但是老爸是欣喜的，作为一个农村特别困难家庭的孩子，有一个稳定的饭碗是多么的幸运。 1997年8月26日，在这个及其简陋的学校宿舍里，当你的第一声哭声响起的时候，这个简单的家里充满着无限的喜悦，老爸老妈把所有爱全部堆砌到你的身上。 但是，你出生不到10天，老爸就到安顺教育学院进修了，当时考取不容易，县教育局准许带薪去读好像是最后一年，如果不去读，这一辈子可能就没有机会读了。望着襁褓中的你，老爸的心情特别难过，如果我走了，你和你老妈怎么办呀。望着一筹莫展的我，你老妈坚定地说：机会难得，一定去读，困难总会过去的。 走的头晚，我把家中的水缸挑满。第二天早晨，当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在薄雾中，朝着每天唯一一班通往安顺的客车走去的时候，我的泪水一直倾泻不止……。 1997年到2001年是我们家最艰辛、最困难的时段，也是老爸人生的最低谷。由于我的读书，你又常常生病，以及一系列的家庭变故，许多日子是靠借贷来维持。 这四年中，老爸永远失去了三位亲人。首先是老爸的小侄女，你的小姐姐，因病无钱医治，死时才11岁；接着是老爸的父亲，你的爷爷病故；再是老爸的兄长，你的伯父的暴亡。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尽力去支撑这个家。 我们这一代的苦难是无法想象的，但是无论遇到如何多的打击和苦难，我一直是正确面对，没有屈服，没有彷徨，不会躲避自己的责任。 1999年从教育学院毕业后，仍回到煤洞学校上课。由于当时年轻，心底里的好恶总是用一些简单的方式来表达，从而开罪了某些掌握基层教师命运的人物。2000年10月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因“工作需要”的一纸文件，老爸被调往一个边远的村校去（个中原因我在《枫叶萧萧》一文中有了很详细的记载）。 在许多亲朋的帮助下，2001年9月我们一家调到马场镇，离开了前后居住8年的煤洞坡，离开了这个让人无限感慨和伤感的地方。到马场后，我在马场中学工作，你妈妈在马场党固小学任教。我们在马场老街上租房子住了1年，后来马场中学迁到大河边，我们又租房子到马场大桥边烂田湾。4年中我们搬了3次家，直到2005年老爸贷了些款，在中学的下面建了间小屋。有了这间小屋后，我们一家才真正步入正常生活的轨道。 奔波十多年，有了稳定的居所，这是多么让人感到欣慰的事啊，为此老爸在一个皎洁的月夜，写下了一篇《夜月马场河》的散文，字里行间充满了当时从内心生发的愉悦。 你还记得那间大河岸边的我们的小屋么？你还记得你在门前宽宽的马路上欢快奔跑的身影么?你还记得春、秋是温柔透明而夏季暴涨且狂放的马场河么？在春天的柔风里，我守着你在门口的马路上你放风筝；夏天，你老妈在院子里为你洗澡（每周洗一次这是雷打不动的规定，许多时候你是多么的不情愿啊）；秋天，隔壁大姨妈和三姨妈家门口的的花池里，开满了金黄色的菊花，你常常跑去找陈路遥哥玩，你们在花池旁你追我赶，洒下一路欢快的笑声；冬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炉子火旁，你做作业，你妈妈改卷子，我看书，小屋里是满满的温馨。 特别是春节到来，我们买来烟花，一起在门口的马路上放，看着呼啸而上，漫天绽开的烟花，你那愉快而夸张的欢笑，缠绕在我们小屋的周围。 你的童年，是老爸最曼妙的回忆，当时你学习认真，从未有迟到和逃学现象，每天一起床，洗了脸，一吃完早餐，背起书包就走，你妈妈让你等一下，但每次收好东西，回头看你时，你都跑出门走好远了。 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你老妈的班主任，有趣的是你生妈妈气时，总是说：你看倒，在学校我不会喊你妈妈，我喊你段老师。更有趣的是，你每天晚上做完作业，洗完脸和脚，在床上看故事书，刚听到你说：我睡了。回过头看来，你已经进入了梦乡。 你到普定读初中和到安顺读高中，也好像是一晃眼的时间。 在我们的心目中，你一直还是小孩，但是，去年我们送你到贵阳读大学时，看到你高出老爸不少，看到你脸上分明的棱角和下巴依稀长出的胡须，才真正觉得你已经长大了。 时间就是这样，当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匆匆奔忙生计时，一个又一个的日子，来不及打量，就从身边溜走了。 岁月不饶人，一晃眼，我们已经四十多岁了。近年来，你妈妈的白头发越来越多，而我的白头发更多，就像太阳的运转，已经过了当午，在逐渐偏西了 “十五而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我们已经到四十不惑的人生阶段了。岁月是不可逆转的，我们在开始慢慢老着，以后的岁月，我们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也不可能陪你走得更远了，老爸老妈终有老去的一天，这是自然规律。从现在起，你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学会独立、学会思考、学会明辨是非、学会拒接诱惑、学会坚定自己的信念，具备独立生存和生存得更好的能力。许多时候，决心是很容易下的，但是要把这决心至始至终贯穿于学习和生活中，非要有铁一般的毅力不可。 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的妈妈，一路风风雨雨，在不停的努力着，为的是给你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为你撑起一片安详的天空，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前途。虽然现在同以前艰辛的日子相比，改观较大，但是我们毕竟是一般的工薪家庭，收入不多，无法抵御较大的风险，这要求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认真思考，不能出错，否则只要有一次大的变故，就会把我们一家多年来苦苦经营的小船击沉。 孩子：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人心有些不古，世风有些日下，相当一部分人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人际关系日益淡漠和功利化。网络暴力、网络色情以及一个个无法想象的精心编织的骗局，一不小心就会被腐蚀和掉进去，所以，无论什么事，你一定要冷静的思考，准确判断，不要随意，学会拒接。 老 爸 2016年11月29日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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