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左手举杯,右手夹菜。 |
正文 | 有些话,年轻的时候羞于启齿,等到张得开嘴时,已是人近中年,且远隔万重山水。 我不知道梦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她喜欢做菜,尤其擅长‘腐竹干蒸肉”。梦姑娘系上围裙乒乓作响,左手客家纯手工腐竹,右手前腿五花肉,混匀搭配干菇、红萝卜等佐料,“洗、拌、揉、炒、蒸”末了洒上几许葱花。动作一气呵成,凌乱就是在那个时候沦陷的。 (一) 2017年夏,天气酷热,我坐在湄洲岛天隆酒楼的包厢内,看着眼前印花色织,桌上全是酒,左手举杯,右手夹菜。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泪眼迷离,对影成双人。恍惚间摆上一道干蒸肉,低头凝视,熟悉又彷徨。拔开上面的五花肉,夹起腐竹,醉一口记忆腐竹的鲜,耳边又传来梦姑娘侉炖时的乒乓作响。 饭后,我在屋内沏杯茶,最滚烫的热水,咕噜咕噜顺着口腔直入喉肺,好不刺激。斜躺木藤椅,远眺海上灯塔矗立,隔壁友人的呼声,岩茶的清香,蚊虫蛙鸣此起彼伏,还有“双鼓手”的雄蝉唱个不停,入夜的每一符音律,都是深夜的情意盎然。酒意渐消,遂下楼走走,行至黄金沙滩... (二) 青春就是这样,随便碰触一下,便是痛楚,愈迷人愈危险。许多故事,未完便夭折,很多人,未续便离散。 成住坏空,生往异灭,鸟蝉虫雪。三年前的那个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注意阳光照在脸上的感受。老天好像洞察到什么,一改往细雨缠绵,艳日当空,连着光线都显得刺眼。 你做过梦吗? 自愿的被迫的,变幻莫测的出现在每个人的睡眠里,激发着不为人知的灵感。 粤若稽古:“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但有些梦,没有征兆且不需要理由,你去找它的源头,便是奢望。 不要刻意,想办法扒开一个小口子往里看体气之梦,如诗如画涤荡内心。梦醒,拿笔记下,定是奇妙的文字,可仔细嚼咀,也可咕噜咕噜大口吞咽,一点也不觉得怪。 我不知道梦姑娘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喜欢做菜,尤其擅长‘腐竹干蒸肉”。 2012年夏天,我坐在紫云岩的摩天轮内,看着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姑娘,缓缓坐到对面,随风扬起的裙摆,一片一片在阳光下耀的我睁不开眼。阳光透过盒子的玻璃窗洒在姑娘的身上,白皙白皙的裙摆,白皙的胳膊和白皙的腿...整个人像是会发光,鼻尖和下巴简直是就是透明的,像玻璃一样。 怎么会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好看。 我忘了慢慢的变蓝的天空,摩天轮的幸福就象天空一样的高远、广阔。 姑娘观望的眼睛渐渐定焦,抿着嘴,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一挺腰站起身,她手在腰上,恶声恶气的问:你在看什么! 我下意识得回答:...你好看。 姑娘愣了一下,比出两根手指,往前探了一下,指甲尖尖,白的像春笋芽尖:好看也不能看,再看,戳你眼睛! 这个小仙女脾气这么冲,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站起来,手撑着坐垫,笨手笨脚地道歉。在我起身的瞬间,盒子失衡摇晃,姑娘摔坐在椅子上,搁着屁股,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条件反射的坐下,双手擎在耳畔,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喊道:我没看。 姑娘眯着眼很认真的说:你这傻气掰咧的棒槌。 我呲着牙冲她乐,真奇怪,那时候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脸红。 紫云岩上的摩天轮有点小,不到二十分钟就转完了。分别的时候没留下联系方式,只知道她叫梦。有人说:“摩天轮的一个轮廓,代表尔的每一个故事。当它转完一圈也就等于“故事结束”叻...而尔我却不苟同。 (三) 那时,不喜西洋宿舍的熄灯,自费搬到悠乐社区的单身公寓里,一住就是三年。这期间,梦姑娘陪我度过了一年,而后再也没有外人。 再见到梦姑娘的时候,是在学校厨艺争霸赛的现场,我用一道菜征服了评委,也征服了梦姑娘的好奇心。赛后,我收拾刀具,橘子姑娘从一旁跳出,凶巴巴的地冲我说:教我做菜。 我双手擎在耳畔,菜刀掉在地板响起哐当,弱声回答:好好... 至此,公寓里多了一些生火,《腐竹干蒸肉》一学就是一年。某一天,梦姑娘系上围裙乒乓作响,左手客家纯手工腐竹,右手前腿五花肉,混匀搭配干菇、红萝卜等佐料,“洗、拌、揉、炒、蒸”末了洒上几许葱花。动作一气呵成,我就在那个时候沦陷了。突然想起那句话:“我想用这口44cm的锅,给你家的味道”,这便是常说的幸福吧。 梦姑娘初见公寓时一阵羡慕,这房子? “租的。” 看我买食材时一阵羡慕,你怎么那么多钱? “赚的!” “怎么舍得花?” “值得!” 只可惜,没有人告诉我,很多人一辈子只能见一次,那句再见,不过是个谎言罢了。 一个女孩,在男孩的公寓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做着一道菜,拼尽全力想靠近他,她的一切努力,只是想跑到终点,去等一个他的转身。可是,同她那蒸了一遍又一遍的菜,添满食材后,他再也尝不到了。现在壁橱里挂着44cm大锅,梦姑娘又身在在何方? 2013年夏天,她留下一句“再见”,转身潇洒离去。我那时候还不懂,不曾看到她眼角的泪,也不曾想过,这句再见,真的就再见了。 我就像一个园丁,细心呵护树苗,等它茁壮成长,结出果实,不想却别人捷足先登摘了。想到梦姑娘在远方为另一个人做菜,眼泪止不住啪啦啪啦往下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一次干蒸肉。 我不知道梦姑娘是从哪里来的,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更来不及说一声:好久不见! 是夜太长,夜色迷人,夜景魅惑,夜伴孤寂,是一切荷尔蒙萌动的起源。夜半,芬芳依旧,不见梦中人,但见碗中肉。 (四) 2017年8月,时值湄洲岛沙滩音乐节,夏水炎炎,白天享受海滩赐予的日光浴,晚上参加沙滩游乐中心举办的各种活动。酒店到沙滩只有一公里的路程,我却走了二十分钟,仿佛回到了摩天轮上,盒子随着轴轮转动,越往上天越蓝,幸福越近。 望着海边相互依偎的一对对幸福,我的脑海浮现出梦姑娘恶狠狠地样子,她穿着白色裙子,丸子头下藏着一颗凶巴巴的心,不知道这时候她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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