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在这般春天里 |
正文 | 五月十一日,星期天的早晨,偕妻来到灵云山。拾级而上,绕行阁楼,伸伸臂,弯弯腰,舒活舒活筋骨,可精神总抖擞不起来。以为远离尘嚣,觅得一方清净,然而不时总让人一惊一乍。原来远处有声嘶力竭一阵干吼,此起彼伏,象是扯破了嗓子;或是异口同声一阵吆喝,吓得睡鸟翻飞,如临大敌,逃命去了。阁楼栏杆上围观者众,一些人俨然演讲家在高谈阔论陈年旧事。时而仿佛在走烟花柳巷,说起桃色新闻,兴趣盎然。不少人我是面熟的,听说大多数是退休二线的干部,年龄虽然不大,早就在养尊处优安度晚年了。 快步来到环山公路,看林荫夹道。静静的树杆,静静的树叶,看得清楚因日前风起,尘埃弥漫,散落叶上。当下正是春色满园,和风细雨的季节,难怪不得树儿蓬头垢面,耷拉着脑袋,羞涩着呢!时不时的,脚下掀起枯枝败叶,就这样走过去了。 竟然还是在春天! 烦是莫须有的,伤感却是油然而生了。 四季如人生,人生如四季。春天里也有如此惨淡颜色。 我想起好友瑞勇兄。正值当年躺在省医院,让病魔逼上了绝路。四月上旬的那天,飘着细雨,我来到住院部,绿树掩映中偶有红花点缀,但行人匆匆,表情严肃,给人一种不祥之感。这时刻与时节多么不相称,心情难免沉重起来。近一年了,与兄不曾谋面,他经过达八次的化疗,现在是哪般模样了?到是我见过几例类似病患,有心理准备。莫非颧骨突出,眼睛深陷,唇不护齿,手如枯枝,耳似败叶,形似网上早就流传的美国愚弄世界人民的外星人。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瑞勇兄早早坐在床上,虽然戴着帽子,但从耳际间,眉宇上看得出,毛发并没有脱完。脸上同样有血有肉,只是颜色暗淡了些。说起话来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略显中气不足罢了。他对治疗充满信心,相信当今医学的魅力;对养护过程中身体量标的不稳定,时间越拖越长表现出不安。继而眼前一亮,感慨住院以来领导的关怀,朋友的帮助,好人的奉献,亲人的体贴。他感激着,幸福着。 毕竟病之恶魔,世界难题也,仅有信心是不够的。他没说,我感觉得到。想当初,因为身体不适,例行体检,复诊确认。而今治疗达一年有余,花费近百万,还是这种状况:身体弱不禁风,说话有气无力!我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也给不了他丝毫希望。如果让人感到那种虚无缥渺的宽心话,会令人伤心痛苦,大莫过于欺骗了。 我突发奇想,正所谓世上本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也只有自己拯救自己。作为你我,美其名曰世界唯一,上有老要尽孝道,下有小当顶梁,中间为人师表履职行责。家庭更是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钟爱的事业。生命诚可贵,事业价更高,此情此境,体会更深。医院是什么地方?伤痛,苦难,死亡。职业的习惯,医生的心早就平静了。尤其对绝症患者,不少医生还缺乏那种胆识、责任、经验和医术。看来瑞勇兄早就被洗脑了,说什么目前全国乃至世界上治疗癌症的药品基本上是一样的,治疗方案也是成熟的。言下之意,在哪里治疗效果都差不多。可是兄啊,你我默守杏坛三十年,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教育理念,教学内容一样,不同教师的教学效果很多时候真不一样。师出同门,还分三六九等呢。身边的一个病例验证了我的想法:一小的教师鲜雪英被查实白血病后,他的哥哥经广泛问医求证,毅然决然直奔北京,冒天大风险进行移植手术,成为最终获得大收效的成功病例。 绵绵青山空望远,流泪红烛徒生悲。于事无补,马后空炮而已。 天公作美乎?怎舍得德高望重,年富力强之人卧床不起,在死亡线上挣扎? 大地多情乎?哪忍心携家带口,乐享天伦之人受生离死别煎熬? 往事历历,昔非今比。一年前的春天,职运会,塑胶场,瑞勇兄参加三足接力,轻松自如,面带笑容。凑巧摄影师抓拍了这一瞬间,谁承想定格的那一刻将成为永恒。时过境迁,现在看来,相片色彩处透出沧桑悲凉。 不堪回首! 今年的春天也是的,时间短暂,季节变换不明显,好象从冬天直接跨入了夏天。时令怪异,无常。是天机?是预兆? 唉,在这般春天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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