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给牛兄弟的一封信 |
正文 | 羚牛兄弟,冒昧以兄弟相称,估计你比我要小,虽然你们平均寿命为15年,我们人类据统计寿命已经到了75岁左右,但我已年过半百,在单位属退二线角色,你是你们族群头领,是拼实力角斗得来的,不像我们日鬼捣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算起来你数青壮年,我是中老年,叫你兄弟,勿怪! 那天遇到你,真有点突然,虽然多次穿越秦岭,次次都有想法,但望眼欲穿终归难睹芳颜。 记得06年从柞水穿越牛背梁时,在梁上不知谁喊了一声:看牛!我朝手指的方向望去,高山草甸,乱石磊积,茫然一片,急的大喊:在哪?!“那么清楚你都看不见吗?”我才想起掏出近视镜,把太阳镜换下,但你,也可能是你哥、你妹、你兄弟早已跑得渺无音讯,无影无踪。 以后每次上山都想见你,见一个个老驴回来说看着了你的神气劲,不知是羡慕,是酸楚,是懊悔,是叹息,总之不瞒你说,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心理占了上风。 我知道,其实你也憋屈,按说你是和大熊猫一样的珍惜动物,总共也不过几千头,且秦岭一带是主要族群,只因为咱没有人家长得乖,不如人家会讨人喜欢,落了个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下场;也可能是咱太能,我们人类有个鞭打快牛的说法,谁能干就得多干,多干还要多担责,多受埋怨,会干滴不如会看滴,会看滴不如会说滴,最终落个干的干看的看,看的给干的提意见。 对了,不说人类的烦心事,你说你长得一般,脾气也不好,听说经常使个小性子,山里人说:“一拗二熊三老虎”,说你耍起脾气来比老虎都凶,那年我们登太白从都督门下来在向导张静科家歇脚,老张就是被你哪个耍脾气的兄弟顶了一下,至今头上留下疤痕,说起牛来心有余悸。 一般到了七、八月,你们秉承强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要进行凭实力说话的自由恋爱,这时候斗起狠来六亲不认,最后取得胜利者成为头牛,失败者或离开团队,或愿赌服输拱手称臣。 拱手称臣者卑躬屈膝从此风度皆失,眼睁睁地看着头牛与自己的爱妃、妹子眉来眼去,寻欢作爱,只得忍气偷生。 离开团队者虽王者之气不失,这时候心情却差到极点,谁遇见谁倒霉,伤人一般都是这一时期,还有佛缘高深悟透牛生如梦者,离开团队,找一块山环水抱、山清水秀之地安度晚年,把最美好的祝愿送给它的族群,这倒比欲壑难填,贪恋权力的人类,来得光明磊落,值得尊敬。 有一年在白云峡谷穿越时,我捡拾了一个完整的牛头,遥望主峰,面朝南向,不知是你的几辈先祖,整个身躯骨架完整无损,蚂蚁忙碌地穿梭其间,花草绿植围绕四周,心怀崇敬地包裹好这自然之魂,至今在我的书房敬拜。 又一次的鳌山登顶穿越,从23公里上,经过近70度倾斜的“练驴坡”,走过牛头树,葱花坪、石墙、鳌头,一路没有停歇,好像心有预感,这次状态很好,一直在队伍前列,只为与你相见。 又一个梁子,眼前一片开阔,几块巨大的石头挡住去路,刚刚从西往东爬上山梁怡然自得的你抬起头,惊愕地望着我,一时不知如何搭话。 梦中所念站在眼前,我也感觉突然,看你神情,想到了张静科那张疤痕的脸,不由得握紧手杖,想着你要撒野,也只有能抡几下是几下,算是有个交代。 对峙中的你我渐渐松弛下来,互相端详,觉得都不是大恶之人,仔细瞧倒有几分菩萨相,不由地对视交流,我想你是一个凭本事夺取王位,护佑部族的首领,算得上一个顶天立地负责任的首领,今天急匆匆攀上山头也是为后面弟兄打个前站,看你回首低吟,或许就是告诫族群:有敌情,注意隐蔽。 看着你的眼神由警惕而柔和,心想:这是个啥东西,跑到这,还戴个眼镜,慈眉善目地,像是一个文化人,只是偶遇,或是缘分。 路还是要走,你要往东,我要往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迈着稳健的步子抬头望着我的一举一动,半带自信半带疑惑地前行,我掏出相机留下你珍贵的身影。 及至迈过几块大石,你觉得到了安全领地,遂一跃而起,向悬崖峭壁奔驰而去,硕大的身材即刻消失在茫茫石海之中,兄弟我真担心,那陡峭的崖壁会伤害你,我真担心,从此一别,再也见不到你。 愣神间,驴友们纷纷赶来,追逐而去,带着遗憾,带着惋惜,只有回来等我闲暇,讲讲关于你的故事。 兄弟,转瞬间几年过去,我不知你过得可好?是不是还是头牛,是不是还在那个族群,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做一个勇于承担的好牛,做一个知进退的智慧牛,戏台再大,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到那时,希望你有渊明的情怀,保持做牛的尊严,离开族群,找一个坐北朝南,抱山环水的风水宝地,以自然为伍,潇洒地老去。 你切记,独立值得尊重,或许,你就会遇见一个我一样的有缘者,将你高高供起,虔诚膜拜。 兄弟,有缘相识,善待惜缘,你一切保重,在牛界,你是头牛,也是好牛,但懂轮回,知进退的牛才是真正的牛,祝你好运,牛弟! 2016年6月2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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