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年初二这一天 |
正文 | 年初二这一天,济南天气阴,有雾,寒流来袭,气温骤降。 这一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姐姐一家下午从胶东赶了过来,弟弟和小侄年前就回来了,弟媳妇要照顾那边的父母,在上海过的年,今天下午也赶了过来,至此,蹭蹬三年,暌违已久的家人第一次聚齐了。 团聚的第一顿饭往往最重要,为了准备这顿团圆饭,老婆子年前就开始忙活,分别在小区购物团和天猫下单,买菜,买肉,买海鲜,买各种副食品,到了集中来货的那几天,我被支使得团团转,往往一单取完,屁股还没坐热,另一单又来了,只好拉着购物的小车,裹着羽绒服,扣上帽子,老农下地一般,一趟趟在小区里踽踽出行。 初二这天早晨一大早,老婆子就在厨房里忙活,先把菜洗好,把该炖的炖上,到了下午五点来钟,人到齐了,开始煎炸烹煮,尽展平生所学,晚上六点左右,十几个菜终于陆续上桌。我常常感叹,如果让老婆子开饭店,每个菜不卖上成百上千,肯定赔死了。 所谓慢工出细活,此言不虚,老婆子做菜的味道不敢说和饭店有的一比,但绝对比饭店里的干净,你哪怕拿出显微镜来,用做科学实验的态度细细观察,都找不出瑕疵来,别人洗菜往往都是大水漫灌,老婆子是用牙刷细细刷,清水慢慢冲,这份耐心,这份执着,这份严谨,让我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叹为观止,但也正因为不会做饭,每每这个时候,便很惶恐,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夹着尾巴做人。 菜上桌,人坐好,宴席正式开始。 无酒不成宴,又是过年的团圆饭,爸提前准备了一瓶茅台,说,今年都阳了,大家少喝点,点到为止,众人诺诺,结果,不到半小时,一瓶见底,此时,气氛尚未起来,爸无奈,只好又拿出一瓶别的酒来,嘱咐我们,就这一瓶了,慢慢喝。 也确实有喝酒的理由,毕竟,三年没团聚了,流逝的是岁月,浓缩的是感情,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表达不尽的情谊。 而且,家里也有些变化。 变化最大的是父母搬家了,他们的家原来在解放东路历下区政府对面,是世纪初盖的砖混结构普通楼房,墙体厚实,阳光充足,公摊面积少,原以为要在此养老了,没想到,去年一纸文书下来,这一片要整体搬迁。 搬迁也正常,你想,小区就在区政府眼皮子底下,区长,区委书记每每办公之余,临窗远眺,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陈旧,杂乱,无序的低矮建筑,情何以堪,不拆你们拆谁。 事后来看,搬迁也有好处,现在父母和我住一个小区,前后楼,回家分分钟的事,连汽油费都省了。 其次,姐姐和姐夫哥也都陆续都退休了,他们成了最受羡慕的人,而我也熬到了过去农村冬天里,经常见到的,扎堆倚在墙根里,袖着手,锅着腰,小棉袄外扎腰的半百老人。 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熬过了去年年底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疫情,虽然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像妈还一直胃疼,吃不下饭去,但相比那些熬不过去的人,还是幸运很多。 鲁迅有句著名的诗,“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我看完全可以改为,“渡尽劫波家人在,相逢年夜话亲情”,今晚,是个畅所欲言的日子。 一个小时后,父母离场了,剩下我们这些兄弟姊妹继续聊天,叙旧,喝酒。 在喝酒这事上,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喝酒的,一种不喝酒的,喝酒的人觉得不喝酒的人无趣,精明,不喝酒的人觉得喝酒的人傻瓜,弱智,都有道理,如两股永不相交的铁轨,你只能取其一,幸好,我们家人都喝点酒。 喝酒有害健康,关键是掌握度,要小酌怡情,像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所说,“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不能像魏晋名人刘伶那样,喝酒喝得找不到北,乃至放声大哭。 今晚适合畅饮,但阳了后只能小酌,尽管如此,最后也喝了不少,毕竟,掌握这个度有些难度,再说,愉悦欢快的气氛怎么能离得开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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