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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时间就像细沙
正文

一 童真无瑕

时之细沙,洒之篱下,阁楼映雪,童真无瑕;

我家门前有一条清清的小河,小河往东流,河边有一条路,路随着小河一起拐了三个弯就到了姨妈的家。

表姐英子大我一岁。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走的路,英子是我童年最亲的表姐。到了姨妈家,我跟在英子后面形影不离,我俩是姨妈最勤快的小帮手,去厨房帮忙看灶火,去菜园里拿大白菜,牵着大牛去坡上吃草,或者撑上小伞,给小店里的叔叔送盒饭。

有一次,春分刚过,爸爸妈妈去帮外公外婆插秧,爸爸说小孩不要去添乱,让我一个人看家。天开始下着小雨,我在屋里发呆了半天。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跑出去,看到英子姐,站在路边,撑着小花伞。

我们就用稚气的声音,隔着大路喊着对话:

“阿永,和我一起去外婆那里吧~”

“不行啊,我爸爸叫我看家啊~”

“不用的,把门锁上,就没有人能进去啦~”

“哦。。。那我妈妈要是骂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让我妈妈告诉你妈妈不要骂你,我妈妈更大。”

我听了非常高兴,换上雨鞋,锁上大门,飞快的跑出来。

那时的路还是沙子路,雨点打在地上会溅起细沙,两人的雨靴,会沾上细白的一层。我已经记不得那天不停的聊,都说着一些什么。或者是伞太大,或者是我们都太小,一起撑伞两人也一点儿没淋到。在看到外婆家屋角的时候,我们一齐大声的喊“外婆~我们来啦~”

每年正月初二,父母就把我们送到外婆家,在外婆家和好多个舅舅家玩上几天。那时,二舅会给我们编“竹轿”,你坐上去,竹尾一翘,你就被抬的好高。我们一起去看小舅去打鸟,路过一户人家,舅舅叫他“阿宝叔”,你立马跟叫“阿宝叔”,小舅纠正说,没规矩,你们要叫外公才对。你凑我耳边说,阿宝叔家的油酥豆很好吃。

外婆家里不大,因为住在山上,一楼比较湿冷,大人们就让我们俩住在二楼的木阁楼里,我们一人睡一头,将对方的脚捂在怀里,这样就不怕冷了。外婆嘱咐一声早点睡,关上门。我们幻想着夜里要下一场大雪,缓缓进入梦乡。

二 窗棂纸下

时之细沙,倒影年华,朗朗书声,窗棂纸下;

我和英子同时入学,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英子的家庭比较宽裕,从小学会打扮的非常的体面。大眼睛、瓜子脸、长睫毛,漂亮而活泼让她成为同学们的焦点。于是,女生们总爱编和英子一样的发辫,男生们总爱帮着英子打扫教室。

我的家境贫寒一些,看到我的笔、本子、橡皮如果太旧了,她就拿自己新的,和我“换着用”。那时候,懵懂的总觉得和女生走的太近会被男孩子们笑话,但是英子姐姐对我的好,从不掩饰。

甚至,初中有一次,我和同学闹矛盾,我把果皮放在他桌上。他告诉老师之后,英子径直到老师那里承认是她放的。老师惊讶,把两人都批评了一顿。看到姐姐,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我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从此很少惹事。

那段时间,我被全校同学记住,是因为我每次都拿年级考试第一名的奖状,可惜每次拿到奖状,校长就开始要求同学们向我学习,如果有哪怕一次开口机会说“获奖感言”,我一定会告诉大家,我有这样一位姐姐。

这是那么细水流长的少年时光,我们努力做着家长和老师心中的好孩子,不断的被肯定和被否定。听过一个词叫似水年华,为什么似水,可能因为它流走的悄无声息,也可能因为它倒映着心中最美的风景。

到了初三,忽然意识到,这小镇的中学,只有大概十几个学生能考上高中,也许大部分同学都将要离开校园,不在同伴,这其中也包换英子。直到你在我的同学录里,祝我前程似锦,直到你在送别老师后哭红了眼,直达你悄悄告诉我,其实你也不知道以后应该去做什么。

直到那时,我才在你离开的街角,呆呆的看着月亮。

如果说成长的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总是阴晴不定,和我一起撑起小伞遮阳挡雨的,却总是你。

三 漂泊为家

时之细沙,朝聚夕散,苦乐相依,漂泊为家

很快,我去了县城的高中。那里有新的朋友,新的老师。一年只回家两次。

听说,英子去学电脑了;后来又听说,英子在汤湖乡帮忙;两年以后,有人说,英子去了北京。

高中三年过的很快,在高考志愿的第一栏,填了北京的大学。在收到通知书的几天后,你就打我叔叔的电话找我(那时我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不停的说着来北京的路上要注意什么。

两个月后,我第一次踏出北京西站的台阶,英子已经在那边等我。英子告诉我在北京看公交站牌的方法,告诉我在大超市里挑日常用品,也是第一次尝,看我脸上的苦样才知道我喝不了酸奶。

大学里的第一件事是军训。英子说,真想看看军营生活是什么样的,小时候还梦想着做个军人呢。于是,在我去大山中的军训地的时候,带了一个本子和一只笔。我们学校的军训是北京最苦的,连续二十二天在深山中的军训基地操练,一个月只洗了两次澡。军训课程很累,每天下午和晚上休息时间,我就把本子拿出来,坐在小马扎上抱着写。刚开始这样写字特别难看,后来也流利起来。终于在一个月后,我把本子里的日志读给了姐姐听。

帝都离家是那么远,还好我们又重聚在一起。英子在人民大学读着成人大学,经常我们周末一起去买东西,或者吃过饭沿着回家的路边走边聊天,一走就是四五个站的距离。

我大学毕业了,但是居然没有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头两个月几乎没收入。英子买了一大包零食带到我住的出租屋,和我聊着以后的打算,并一直劝我平时多吃点零食,看着我太瘦了。英子从包里拿出五百,说你先拿着,这些是我省下的零用钱,其实我根本花不了什么钱,要是不够记得一定和我说。

姐姐的学校毕业比我晚一年。一年后,我的工作稳定之后,英子却开始有了很多的烦恼。她要搬出去住,为父母家庭考虑太多的她,总是希望自己能多为家里分担一些,而且,她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感情的寄托,有个一生心灵的港湾。但是,大城市浮华的人潮里,没有她要的安全感。于是英子经常整夜的失眠。

在北京的日子,一起搀扶着爬过香山长城,一起在圆明园躲过暴雨,一起在万泉庄听过你的心酸。终于,这一次,我知道,北京终究留不住你。

四 各安天涯

时之细沙,似水流淌,两两相望,各安天涯。

那天,你定了南下的列车。我送你到西站时,还十五分钟车就要开了,我一手拿起行李,一手拉着你,不停的对身边人叫到“对不起,让一让”,举着票冲过站台,在你进入列车门的一刻,火车开动了。你在车上发短信说,真好,这样跑一次真刺激真难忘。我看着短信笑了,是啊,真好,你离开时是开心的就好。

我出门在天桥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北京西站的人流,似乎和五年前,你带我出站时,一模一样。

英子去了义乌,那里有她的叔叔。

一年后,英子说,她要结婚了,她要找的人,找到了。

半年后,在电话里,姐,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能回来非常可惜。本来以为我会有很多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又觉得说什么都太客套。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是最幸福的,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姐姐。本来很土的一句话,说着我两眼一酸,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假装开心的问,姐,你结婚会哭么。

你说,哭什么,我又不是卖出去的。放心,姐姐还是你的那个姐姐啊。

后来,听说姐姐在婚礼上哭的很厉害。

晚上我做一个梦,知我有来生,当我是兄长你是妹妹,看着你长大,也陪着你玩耍。那学会的童谣还是一样的好听。

小学第一次写作文时,老师要求我们以身边的人为题材,我的题目是《比姐姐还亲的姐姐》,只可惜写的笨拙的很,只得到六十分。

十五年后,早已经没有老师要求的作文,也没有人为我打分。我只想写一篇,关于感动的文字,里面是一幅一幅画,画着我们牵手长大的故事。

题目不长,就叫,时间就像细沙:

时间就像细沙,童年的夕阳下,外婆牵着我们,走过沙滩,留下串串的脚印,再远,也是心中不变的牵挂;

时间就像细沙,少年时的河边,倒映着我们追逐花样年华的影子,打闹着牵绊着一起长大;

时间也像细沙,在远离家人时候,我们唯有相互紧紧依靠,才不被随波逐流,想替你挡住潮水,才明白我只是一粒沙;

时间也像细沙,在岁月冲刷后,我们会停留不同的浅湾,彼此有了新的家,你说没关系,亲情就是阳光,记得经常抬头仰望,哪怕以后各自天涯。

知你安好,胜过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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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2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