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撩乱春愁如柳絮 |
| 正文 | 撩乱春愁如柳絮 文/KEVIN 朋友发短信来说兰州的桃花都开了的时候我正在上英语课，然后下一秒钟我就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动到了窗外。看着远处那一片湛蓝到深邃的天空之时我才发现原来这已是春天了，可是在北疆这片苦寒之地，连小草都学的机灵起来缩着身子死活不肯探出头来。节气是到了春天，但是现实还是被冬日的萧索包围着。从书包里摸出那本陪伴了自己两年之久的《宋词三百首》，随手一翻恰好就是欧阳修的《蝶恋花》，沉着心来慢慢读了一遍，还是觉得很美。 “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突然又觉着不对劲，才想起来这是英语课。匆匆收了书去，却抵抗不住书包里宋词古韵的召唤，便低着头来把深藏在心底的词句一遍一遍地在书上写着。 前些日子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家里通过电话了，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给母亲拨了一个电话。我问母亲在干吗？母亲说家里在下雨，没事干，你爸出去了找人打牌了，我和卡卡在看电视。卡卡是家里养的一只宠物狗，每当我和妹妹去镇里上学父亲外出时，它变成了陪伴母亲解闷的唯一伴侣。听母亲说完，我心里一酸说不出的难受。母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电话另一端铺天盖地的寂寞孤冷之感满身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一个人站立在一片辽阔苍茫的荒原之上，周围空辽无人，你喊一嗓子出去回应你的只有同样茫然空洞的回声。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孤寂的氛围最是撩人愁绪，每逢上淅淅沥沥雨水落个不停的天气，恰又是一个人待着，那愁绪便从肌肤的每个毛孔之中渗透出来，然后幻化成一条条无形的绳索然后再将你死死地捆住。 孤寂的时候人难免会胡思乱想，特别是在春天这个愁绪滋生的温床之上，无尽的烦恼与往事更是肆意泛滥。 有很多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而诱惑人的或许只是一首熟悉的歌谣，亦或是傍晚时分走在路上迎面吹来温暖和煦的春风。 想做的事太多，却总是被莫名其妙的计划打乱最终搁浅。高三时遇着一本很好看的小说却又挤不出时间来看，现在时间多到用不完的地步却是再也没了兴致，甚至是连翻一页的欲望都丢了去。然后这个时候就会傻傻地问自己，以前的那些真的存在过吗？这的确值得怀疑。有个朋友上学时喜欢过一个女生，原本想着毕业之后再去表白，最终也是让话语随风飘去了远方。前不久和朋友一起聊天时偶然间又谈起，他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以乎，问我有这事么？原来少年时美好如四月春风拂面、如五月阳光温暖的情愫，在时光的面前还是显得无比稚嫩。在寝室里玩电脑的时候妹妹发来短信，告诉我明天是父亲生日，嘱托我明天去发条短信给父亲问候一下。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家里人的生日似乎只记得自己的，我这儿子做的太不合格了，好不惭愧。 有时候也有心情不爽的时候，在寝室里原本打算看会书，室友却把在那边很大声的玩游戏打电话。早上起的晚了却发现洗漱间里停水了，于是破口骂一声娘继续郁闷着。在椅子上生闷气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人生之事，得意者一二，失意者八九，这才是常态。索性，下楼先吃早餐要紧。 看新闻说又一个高官落马了，想起不久前还和朋友自豪地说着全国处处滋生贪腐，唯独老家那里仍是净土一片，却不料这么快就被打脸了。看过好多的官员在狱中写的悔过书，里面都提到一句，“我以前是一个农民！”。然后就在想我现在也是农民啊，会不会以后也有那一步呢？室友摸摸我的头，说我该吃药了。我想着我们都有一样的出身，却走向不同的归宿，就想起一句成语来，造化弄人！ 最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路了。想起以前上学时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就想着这么多人他们是要去哪儿，走这么快是有什么要紧事么？然后就想起缘分这个词来，想着在这如织的人海中寻得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伴侣是有多么不容易，于是便告诉自己且行且珍惜吧！命运在成千上万的人之中选择让你们相遇，肯定是有它的道理。 寒假回家和母亲聊天，说起五叔的事来。我就问他是怎么样了，母亲感慨一声，说我去年刚刚离开家去学校后，五叔就被逼疯了。成宿成宿地满村子里乱跑，任谁拉也拉不住。我听着心里突生出好一阵不忍，我知道五叔的被生活的重担给逼疯的，老婆跑了，家里的几间土坯房子倒了，孩子上学的书包作业本都是学校买的，这样的境况，不疯也该癫了。母亲看着五叔家的孩子可怜，把我们兄妹俩穿过的旧衣服都送了去。母亲和我说她刚把衣服放下，那个小女孩立马就把一件红色毛衣穿上了，她当时就转身走了出来。母亲说到这儿的时候就哭了，我猜着母亲当时转身也一定是哭了。母亲时常告诫我们，做善事不在你有多少钱，在你有多少心。这些话，我一直记得。 那天是星期一，早上没课一直在寝室看比赛，父亲打电话过来问我中午吃饭了没？我说吃的米饭呀，然后就听见母亲在那边一个劲喊，干嘛吃米饭呀！我笑着说吃米饭咋了，母亲先是一愣然后接着说今天是你生日呀。自己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步呢，连过个生日也得靠着父母提醒。或许是最近太忙了，居然连生日都给忘了。可是也只是无为的瞎忙，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拼这么浪费时间。母亲又说小心老了像个老太太一样碎碎念哦！老家习俗，生日这天不能吃米饭，不然到老了的时候就会变得和老太太一样，整日嘴里磨叽个不停。这些话我自然是不相信，但是又是固执地坚持着，想着只是不愿意和父母起冲突罢了。父母都是辛苦了半辈子的老农民，我不可能要求他们和我一样做个无神论者吧，亦或是拥有和我一样的脾性爱好，毕竟那太不现实！ 挂了电话我又想着今年是姑婆逝世三周年了。姑婆走的日子恰好是在我生日过后的几天里，突然就想起了地里的那一堆隆起的坟头，还有在空中四处飘飞的纸票和化作灰烬的纸糊的灵童和房子，以及在坟头跪倒一片的哭的涕泗横流的姑姑们。想起以前每年腊月底去给姑婆过寿，想着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塞给我一把的零花钱。那么和蔼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突然就感觉生命变得不真实起来，尤其是当我开始思念那些曾经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而今又无缘无故的离开的人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死亡的真正含义，离开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然后蔓延在心底的就是撕心裂肺的悲伤。 突然就想起来王国维的那句词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朋友发来刚刚拍的桃花盛开的照片，看着那一片娇艳粉嫩开的可爱，突然就像是回到了老家的槐树林里面。耳畔有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我躺在刚刚钻出地皮的鲜嫩的小草上面眯着眼打盹，阳光越过树叶间的缝隙跳跃在我的脸上，远处的地里母亲蹲着身子在除杂草，村里的小路上一群小学生背着书包笑着想学校走去…… 朋友经常会骂我贱人，我问为什么，他们会说因为你矫情呀！我想着矫情就矫情吧，总比平平庸庸好些吧。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经常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我知道我是书看的太多了。 经常从教室回寝室的路上看到很多情侣牵着手一起走着，幸福甜蜜。突然想起朋友问我的什么时候脱单，我笑着说这辈子别想了，我出家做和尚去。在生活中目睹了太多的分分合合，离离散散，对于学生时代的感情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说到底终究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少男少女寻得发泄空虚与寂寞的事罢了，因为寂寞，才说有爱！ 室友又跑出去看电影了，寝室里还是只有我一个。看着窗外如漆的暗夜，我在阳台上抬起头来望着夜空，希望可以寻得小时候一直陪着我走过无数次夜路的那颗星星，我期待着可以从它闪烁的星光之中看到故乡，看到父母在天地里躬身劳作的身影，却无功而返。 朋友在空间晒照片，用许多脱落的玉兰花瓣拼了一个春字出来，我想着这不就是春么？来时撩人，走时更无情。 就算是离开，也要在你的心头上狠狠留下一刀不可。 是这样么？怕是这样吧！ 只是，延吉的柳絮，你是要什么时候才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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