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原创小说】怨女痴心 |
正文 | “快来人呀?我姐被人砍伤了,快救救她。”陈海声嘶力竭的地哭喊打破了小山村夜晚的宁静。村民们闻讯慌忙向出事的陈梅家赶来。 陈梅家房门大敞着,灶台里柴火正旺,大铁锅里的水滋滋地冒着白气,灶台上的案板上放半个切剩的白菜。里屋的炕桌上摆着两双碗筷和几碟小菜,碗里残留着饭菜的残羹。炕上被橱门打开着,被褥和衣物散落在炕上,箱子盖也被扔在地下,抽屉里的东西也被翻的乱七八糟。桌子、板凳都四脚朝天,显然屋里被翻过,或许还有打斗的痕迹? 村民们发现这满目狼藉的场面,都疑似遭贼了。屋里找遍了也没发现女主人陈梅的身影。人们正纳闷间,忽听厨房后面的地窖里有微弱的“救命啊!”人们赶忙打着手电奔地窖口,手电的光速摄向地窖,村民才发现陈梅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痛苦万分地蜷缩在血泊中,有把短匕首正扎在胸前,刀口处浸满血迹。见此情景,祝老五和王小赶忙跳进窖里,因为地窖口不足半米,想把她抬上来实在不容易,他们只好一人抱起陈梅,另一人扶着把她举起来,上面的人弯腰掐住她两只胳膊,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抱上来放在炕上。 村里的医生张亚芬赶紧上前检查陈梅的伤势,张亚芬看陈梅的衣服还渗着血,赶忙剪开她的上衣,衣服剪开的一瞬间,张亚芬和村民都怔住了,细数陈梅身上有22个刀口,每个刀口都流着血,张大夫赶忙拿过药箱给陈梅止血。陈梅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望着奄奄一息的陈梅,村民大骂凶手太没人性了,会遭报应的。 “梅梅呀,妈来了。”陈梅的妈妈凄厉地哭着跑进屋来。见到昏迷的陈梅,老人顿时晕厥。张大夫又赶忙掐老人人中进行急救,10几秒钟老人长叹一声缓过来,人们一边安慰她,一边准备让陈梅去县里救治。 张大夫给陈梅包扎好了,这时陈海也找来辆车,人们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把她抬上车。小山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离最近的镇医院也有25公里,镇医院医疗设施不完善无法医治,所以只能去距离村子150公里的县医院了。村民们目送着车子离开,人们都默默地祈祷善良的陈梅能坚持住,能度过这一劫。 司机小付心急如焚地在山路上超速行驶着,争分夺秒的为陈梅赢得抢救的时间。陈梅躺在弟弟怀里痛苦状谁看了都揪心。陈海给姐夫魏刚打电话说姐姐出事了,他告诉魏刚在林业站的路口等他们。 话说魏刚常年搞木材生意,常年不回家,林业站的旅店俨然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据传言他和旅店老板娘关系暧昧,或许这也是他不回家的第二个借口吧?他家四个孩子都在镇上上学,可怜的陈梅自己在家侍弄100多亩地,操持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孤灯长夜痴情女盼着负心汉回家。每每望眼欲穿的是无尽的泪水。 林业站的道口,司机小付发现了魏刚,赶忙急刹车让魏刚上车。魏刚望着昏睡的妻子,着急地问陈海事情的原委,陈海说:“今天吃完晚饭他闲着没事来姐姐家溜达,进院看见门开着,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却没看到她姐,他就大声喊,才发现姐姐在菜窖里,他问姐姐怎么了?”当时陈梅还清醒,她说:“有两个人来家里说认识魏刚,他们说饿了,让陈梅给煮点面条,陈梅以为是魏刚的朋友也没多想就给他们弄吃的。”他们吃饭时和陈梅闲聊说:“魏哥不在家,嫂子自己在家种地挺辛苦吧?”陈梅也没多想,随口说:“今年不种地了,前两天地刚包出去。”真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其中一个瘦子说:“哦,那嫂子有一笔小收入啊?”陈梅不假思索地说:“没多少,刚4100元。”她话一出口,只见那两个人片刻沉默后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眼露凶光,掏出随身带的短匕首指向手无寸铁的陈梅,陈梅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傻了,等她缓过神来,两个劫匪逼着她要钱。一个翻箱倒柜找着钱。陈梅说:“没钱。”两个劫匪声色俱厉地说:“你家刚包完地,你却说没钱,骗傻子呢?”并扬言不给钱就要她的命。任劫匪百般恐吓,陈梅就是不吐口,劫匪没翻到钱,眼珠子都气红了,气急败坏地一刀一刀地扎向陈梅身上,陈梅依旧咬着牙不说出钱的下落,最终劫匪看陈梅舍命不舍才,无奈之下干脆把伤痕累累的她扔进地窖里,扬长而去。如果不是陈海及时发现,陈梅挨到天明必死无疑了。陈海看到受伤的姐姐,想到自己抬不出姐姐,所以才有开头一幕的求救。 魏刚从陈海怀里抱过陈梅,不知是愧疚?还是良心发现?眼泪簌簌地落在陈梅的脸上,哭着轻声唤着陈梅、陈梅…… 车厢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见陈梅微弱的浅呼吸、偶尔的呻吟和魏刚不停的抽噎。每个人的心情复杂极了,小付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山路的颠簸怕对陈梅造成二次伤害,他必须又快又稳地疾驶在黑夜中。陈海望着垂危的姐姐心如刀绞般,他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姐姐福大命大,造化大,肯定会没事的。心情最沉重的当属魏刚了,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妻子,想想他们结婚快20年了,妻子最美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他,贤良淑德的妻子如今也人老珠黄了,家的操劳让她额头爬满皱纹,鬓发也染霜。这个傻女人任凭魏刚在外怎么折腾,她依旧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维持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面对魏刚的冷落,她哭过,也闹过,最终为了爱妥协,可她的忍让并没有换回迷失丈夫的回心转意,魏刚照样我行我素,每每回家就如过客似的来去匆匆。渐渐的陈梅竟成了魏刚眼中的“怨妇”。陈梅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自垂泪。 想到这儿,魏刚觉得太对不住妻子了,他常年在外外,虽然挣了不少钱,但陈梅却未见分文,他花天酒地地挥霍。陈梅和孩子的开销都靠自己种地维持,他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他没给妻儿好的生活,却百般伤害着她们,他如果在家和陈梅安稳地过日子,今天陈梅也不会受伤。他扇着自己的耳光,所有的自责、悔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多希望时光能够轮回啊?他一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呢? 汽车一路颠簸,距离县里还有2公里的时候,陈梅突然呻吟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魏刚怀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想抬手摸摸魏刚的脸,手却无力抬高。魏刚抱紧妻子,将脸贴在妻子脸上,陈梅声音低的不贴近耳边都听不清说啥,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告诉魏刚:“我把包地的钱藏在仓房房梁上吊着的一双棉胶鞋里,我一分都没舍得花,一直给你留着呢。我恐怕不行了,你要照顾好孩子们,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魏刚用力搂住妻子:“你坚持住,马上到医院了,你会好起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一定给你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不知魏刚的话陈梅是否听见,只见陈梅面带笑容将头偏向一侧停止了呼吸。对于她而言,也许在弥留之际能在深爱的男人怀里走完生命的里程,也是一种满足吧? 魏刚嚎啕大哭用力地摇晃着妻子,声声凄惨的呼号也换不回游走的灵魂,他无数的忏悔还未来得及偿还,面对未寒的尸骨,老婆的离世也许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他不相信陈梅就这样走了,车子到医院,他抱起妻子,大声喊着:“大夫,快救救她,我和孩子们不能没有她,然后直奔抢救室。”医生快速检查,告知他陈梅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听了大夫的话,陈海疯了似的跪求大夫救救姐姐,他不相信姐姐真的撒手人寰了,直到大夫给他死亡通知书的一瞬间,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魏刚整个人傻呆呆地瘫坐在抢救室门口。他才意识到陈梅刚才的苏醒是回光返照,她原来是在和他做最后的告别啊?他看着身盖白单的老婆被护士推往太平间的一刹那,他才明白陈梅真的永远离开他了。 任凭泪崩了,嗓子喊哑了也回天无力!魏刚怀着悲痛欲绝的心情和陈海安排陈梅的后事。首先他们去公安局报案,根据陈海所提供疑犯的体貌特征,魏刚好像真认识这俩儿人,他提供了这两个疑犯的家庭住址。公安局迅速成立专案组,他们立案、尸检、排查、走访,公安局办事效还真高,短短一周时间两个犯罪嫌疑人落网。 果不出魏刚所料,两个罪犯的确是魏刚生意上的伙伴,因为曾经和魏刚有过节,路遇魏刚家时他们就心生歹意,起初只是想勒索点钱财,给魏刚点教训,后来怕陈梅报案,索性杀人灭口,惨剧就这样在暗夜发生了。 罪犯绳之以法了,人们拍手称快,同时告慰了陈梅的在天之灵。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如流星划破长空,留给世人警醒;一个傻傻地痴情女,在人生终点的时候,还痴心不改将用生命换来的钱留给薄情的男人,她的死值不值得?留给世人思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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