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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过去的亡灵 (四)悬案
正文

我不是个爱生是非的小孩。

但你们会问,大人吵架,我跟着瞎开心什么劲的?

因为这场闹剧早就在我意料之中。

先说说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个月前,赵金珠在这家小超市里买了一瓶玉兰霜,用了几天后,她和女儿萍萍便发觉脸颊手背骚痒出红疹,当时也没疑心经常用的这玉兰霜,只是去医院瞧,但大夫也看不出原由。入梅后天气闷潮,脸上开始发炎长疮,用了药时好时坏,也根治不好。直到今天早上,半瓶膏体用完,才惊见乳白色的玉兰霜下安详地躺着一只死蜒蚰。

看情形,它至少死了半个多月了,奇异的是,那早该干瘪的尸体,却因为玉兰霜的滋养,通体竟鲜润饱满。萍萍当时就返吐酸水,进了医院。

赵金珠是镇上出了名的泼辣户,她当即就找超市老板娘算账。

但老板娘也是贼精的,她如何认账,根据她的说法,必是贪小的赵金珠在用掉半瓶膏体后,又将蜒蚰放进瓶里,讹诈自己。

此言一出,赵金珠当场暴跳“什么?我讹你?”

她楞起双牛眼,一把扯开自己两则的头发,又嚷嚷开了“真是稀奇了,让大伙儿看看,我有必要这样讹人吗?”

人们遂伸头看去,只见大大小小的红斑遍布她两颊,堆累的部位还结了疮。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板娘冷眼斜睨着她,看了会儿,阴阳怪气地说“呸,天晓得你那脸赖疮是怎么得的?没准是那被你虐死的婆婆昨夜里冲你脸上呵了口气,倒怨到我头上了,真霉气。”

这话是歹毒,但引得刚才还颇有些同情赵金珠的乡邻们一阵窃窃私语。

这事得从半年前赵金珠的婆婆生病卧床说起,那时赵金珠天天在镇东杂货铺打麻将,老人得不到照料,终因褥疮死去了。出殡那天不巧竟赶上日食,平白的天突然就彻黑了,大风骤起,吹得街上白森森的纸钱乱舞,景像很是诡异。

想到这一出,乡邻们三三两两异样地看着赵金珠脸上的疮。

不时有窃窃低语道。“这蜓蛐不会是老板娘故意放到瓶里的,这不是打自己招牌吗?”

又有人说“难不成这东西自己爬进罐子里了?这可邪路了。。。”

“那玉兰霜那么神?大热天的,这虫埋在里面,非但不腐,还透亮得像块琥珀?真邪”

赵金珠的脸色白了又绿,绿了又红,最后终于经不住众人指指嗫嗫,闷不作声推开人群,三步两步奔去一把士就住老板娘的头发,抬手就是三记耳光。“我让你瞎说!”

老板娘猝不及防,当即面红耳赤,回手抄起隔壁包子铺前的烧火棍。

围观的人见势不妙,上前强行把她们拉开,同时,人群中有人提议,这事透着邪,双方谁都不像在说谎,还是叫警察来查一查吧。他们穿制服的百无禁忌,就是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也能对付。。

闻言我脊背上一阵恶寒冷。

我万没想到这芝麻大的事会闹得那么大,还惊动了警察。

我赶紧蹦下椅子,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跌在地上。我才发现一个小时观战,脚心都已麻木。

我顾不上痛,翻出一只球鞋胡乱套在脚上,一脚低一脚高,连蹦带跳地跑到表哥的房间门口,把门敲得跟擂鼓似的。

“女孩子莽莽撞撞,没规没矩”背后传来干沉的声音

我一听是姥爷,暗叫不好。现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赶紧稍稍收敛神色,装做没事地问“程逸秋呢?我找他。”

姥爷悠悠地在墙上扣了扣着烟筒子,慢条斯理地说“程逸秋?哪个程逸秋?他是你班上的同学还是你认识的哪熟人?”

“我。。。”我舌头打结了,这当口不服个软怕是过不去,扭捏地嘟着唇说“姥爷,我。。我有点小事,表哥在哪里?”

“一点小事你自已都处理不了?他在读书,别老寻借口打扰他。”姥爷板着脸,带些不满地看着我,似乎觉出我有些异样,但他老眼昏花又瞧不出端倪来。

“那我…我也读书去。”我靠着墙根立好,半低着头假模假式地说,

姥爷皱着眉头,刚想训话。突见我左脚拖鞋右脚球鞋颇有范儿腔调,我没等他想发问,早撒腿冲书房跑了。

别看我年龄小,但我心里自有分寸。族里其他人都敬畏姥爷,但我不怕他。

这里有三层原因,我爸爸从小离开秣灵镇去省城当兵,复员后因为笔杆出众在京城第一大厂当办公室主任,这可了不得,镇上的乡里们说林家出了个在京当文官的,很给姥爷争气。我在西京长大,只有每年的暑假才来镇上接受家族教育,所以,他们对我更像客人一样。

其次,林家是个大家族,祖上几代为官,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但对于子孙的要求还是十分严格。林家的孩子必须周正端庄,举止得体,并且熟读诗书,博古通今。

所以孩子们早晨6点半就必须起来读《诗经》《楚辞》《唐诗宋词》,这对我那些兄弟姐妹们也许是苦事。但我生性好动,往往五点多就爬起来,偷偷尾随着姥爷去云梦泽茶坊听镇上的那些长鬓鹤发的长老们闲说六朝往事,奇闻怪谈。久而久之,我见识飞长,我甚至开始喜欢书房里那些束之高阁的古董书,这里的故事比学校里幼稚的童话好看多了。

姥爷就开始给我讲解《权谋书》《鬼谷子》《奇门遁甲》其实,我仅仅是喜欢那些不见光的古老秘密,尤其是那些阴谋诡计。

而且只要揪住机会,我就在街坊们身上演练,弄得鸡飞狗跳,但我长得很有欺骗性,一张洋娃娃似的脸,不知是喜是忧的大眼睛总是波光荡漾,恬静烂漫,从抱在老妈臂弯里时就秒杀大群叔叔阿姨,所以他们总是把我想像得跟花仙子一样,我干了什么坏事都认为我是无心犯错,或者就是哥哥姐姐们教唆的。

言归正传,不管我出于什么动机,姥爷要求子孙博古通今,我在某种程度上真是歪打正着地做到了。至于端庄周正,知书达礼,至少我表面上做到了,所以他自然特别欢喜我。

但是我知道,比起我这些道听途说,鸡零狗碎的见识,或者不成体系,学习动机不纯的知识,在我们家族里,有一个人才真正诠释了姥爷对子弟的要求。他不但博古通今,而且学贯中西,更难得是为人温和谦礼,做事思虑周全,面面俱到,我那时年纪小,并不懂这是因为他的城府太深,只觉他是完美的人,从来不出错。不像我,往那一站,错误就一堆。

虽然在遇到洛沉之前,我还不知道美原来是深奥不可言喻的存在。只认为班上的那个叫彤彤的女生应该就是最美的吧,多年后我明白我当时把娇气和美混淆了。

但他无疑是个俊雅少年,因为那些古书上写的“朗月清风”“皎皎若兰”的谦谦君子,若非要找个现实的载体,就只会想到他。

可姥爷偏偏最不待见他。因为他不是林家的人。他叫程逸秋,是我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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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8 3:47: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