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飘飘柳絮,如梦魇般痴迷 |
正文 | 夜半,暗风拥着细雨漫入纱窗,使我旧忆重温,想起了与柳絮同眠的日子。 三年前的阳春,我回到故里,正值柳絮飘飞的季节。涤荡着我深深的记忆的,也正是当空漫舞的柳条儿。 推开院门,一番春风飒爽,温馨沁人,院落里的风很柔,很暖。不多时,便有许多细碎的东西落在肩上,手臂上,轻得听不见一点儿声响,这正是三月里的柳絮。它们像茸茸的鹅毛,像簌簌的飞雪,又像纷纷舞舞的泡沫,落满了墙头,屋顶,窗台,地上,一片青黄,这大有铺天盖地的势头了。 此刻,我注意到了那几株挨在墙边参差的杨柳,蓊蓊郁郁的,柳条儿却是那么娇柔,像一个标致的姑娘一样,花枝招展。刚好有七株,顺着墙角恰好摆成弧形。因多年少了人给它们修剪,而略显葱茏了些,有大半的树冠已经盖过了围墙,呼吸外面的空气去了。几只鸟儿肆无忌惮地在树杈上搭起了窝儿,哼着开心的调子。这杨柳,尽管使那么苍翠,却始终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佝偻的身子,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妪,脆弱的似乎可以听到它们的残喘。瘦弱的身躯总是无法挺直起来,随风任意东西。 夜里,柳条们似乎变得轻浮了些。借着风势,在玻璃窗上抽打起来,发出飒飒的声音;有些更是得了势,赖在了窗棂上,被风儿抟着,喋喋不休,甚是烦人。但那股劲儿却有足够的力气,可以轻易困扰着一个人。无奈之余,我找来镰刀,将它们狠狠地劈了一通,最后终听不到响声,方能躺下入眠了。 这一大早起来,地上是一片刷白,白中微微泛着点儿嫩绿,有点儿刺眼。我极怀兴致地踏上去,感觉很舒适,很轻软,像软毛毡一般。我正在这软“毛毡上”踱着轻盈的步伐,享受这非同寻常的生活。却发现母亲手执着扫帚,脸颊上挂着浅浅地笑。随后,这“毛毡”便被母亲一堆堆的卷了去,地上又恢复了昔日的样子,而柳树下却堆成了一座座小丘。我心里也觉得怪可以的,但我深知母亲爱干净,也就只能保留着这份惋惜罢。也不禁怅然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在这落英缤纷之季,也许它们终是耐不住寂寞,该手舞足蹈地活跃一下了。它们安静了整整一个年头,整整地储蓄了一年的孤苦,为的正是迎来这一刻的欢喜,为的正是这黄金时节能够充分它们窖藏许久的芬芳。而终是昙花一现,不能永远。 我是不大喜欢杨柳的,或是因为它仅有的姿态,或是因为它为人们所比喻的风格,或是因为风调太过低俗的缘由吧。柳,本是贱生植物。哪怕是在十分贫瘠的土地里,亦能够茁壮成长;剪下一根柳条,将它抛弃在连泥滩中,也能够发出芽儿,成活起来,可谓低贱之至了。也许是因为如此,人们乃用比喻低俗的事物,如“残花败柳”,又如“烟花巷柳”,又如“花柳之人”,这足见了杨柳在人们眼中身份低贱,够低俗了。这也正是我不喜欢杨柳的原因。 杨柳的树干很纤瘦,但跟竹不起来,那是不堪一击,也是不值一提的。柳,是没有竹的那般节骨的,也不是那般苍劲有力。这些年我算是悟到了,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啊。也是这种小的比较,杨柳更是不大讨我喜欢了。 可我心中又深感疑惑,祖上历代都是儒子门生,又为何在庭院中种下杨柳呢?当时,我对此问题感到极大兴趣,想得个了然。于是我持着疑问问去询问尚健在的祖父,想从他老人家那儿了知一二,然而他也说不出这其中的缘由。我为此也深感失望,如今让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成为了不解之谜,不了了之罢。 柳絮纷飞,年年如是。而今,却已无法观此壮景了,而更多的,只是在酣眠时的睡梦之中。 此刻,漫舞的柳絮在我懵懂的睡梦里也添上了仅有的一道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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