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连队印象(4)一个人的连队 |
正文 | 每个连队都有通向自己的路。 或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或是平坦硬实的柏油路。但这些不属于连队,这些属于人,一群群的人从这些所谓的路上走进连队,走进连队的一扇扇门,走进一间间房子,也走进他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与此同时,又一群群的人从这些路上离开连队,走向连队所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还有些被人们忽视的曲曲弯弯的小路。这些小路从四面八方通向连队。它们或属于一群谦逊守旧的羊群,或者属于一头木纳憨厚的老牛,亦或属于一只机智聪慧的老鼠。当然落脚连队的鸟儿也有自己的路,只是人们看不见,鸟儿的路在空中。 连队是孤独的,它不属于任何人,甚至它也不属于时间和空间,连队只属于它自己。无论谁来,从那来,在这停留多久,最终又往哪去,连队都不在乎。 在一个连队,有些人住得久了,便把它称作故乡。无论走到哪,走的多远,都忘不了它,总会梦见它,醒来后都会泪湿枕巾。连队有时也像一个有记忆的人,会怀念某一个人,某一棵树,甚至是那群星卧的羊。只是它想不通,从前那个水灵灵的,老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怎私一转眼就白了头呢,还有那些上了岁数的老树,又被人们砍了运到哪去了呢? 听人们这样说得多了,连队有时也会想,自己的故乡又在哪呢。 于是在某个夜晚,连队有时也会离开一回。尽管连队小心翼翼,可还是有一只昏睡的狗被惊醒了,狗多事的叫几声,左右看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又睡去了。 连队在黑夜里游来游去。它路过一个个连队,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连队问它们,我们的故乡在哪呢?那些连队也不知道,就沉默着。最后连队就又回了去,静静地呆在那里,就像从没有离开过。 多没久,那只爱管闲事的狗又醒了,这次它是被公鸡的打鸣声给叫醒了。于是尽职尽责的叫几声,好让主人知道它没有偷懒。然后,熟睡了一夜的男人女人,在人小孩,打着哈欠从各式各样的门里走了出来,洗脸刷牙下地干活,连队的一天又开始了。 只是人们不知道,就连那只狗也不知道,连队昨个夜里就不这里,他们更不知道,昨夜,他们只是存在于一种虚无里。 (二)外乡人 一天,连队上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那浓重奇特的乡音,说明他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个男人仿佛刚刚经过时间加速器,尽管它可能并不很老,但在他身上,我们看到的只是苍老和憔悴。 他见人说问:“你们见过这个小姑娘吗”说着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灿烂地笑着。 “这是俺丫头,去年来团场拾棉花,就再也没回去,也没了音信”男人凄苦的说着。 这张照片从一个人的手里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最后传到更多人的手上,但没人见过她。 男人急了,声音急促睦问:“怎么会呢?她来信说过你们的连队,说这里的棉花开得铺天盖地,你们怎么就没人知道她呢?她还说曾在一个叫马大婶的家里拾过棉花呢。 马大婶很快被人叫了来,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照片,说:“这是谁呀,我不认识“,见男人不信,马大婶飞快地跑回来,拿来去年拾花工的记帐本,真的没有那个男人要找的名字。 众人惊呆了,是啊,她既然提起我们的连队,那可能真的来过这个地方,可是,怎么偏偏就没人记得她呢? 那个男人伤心地走了,大家默默地看着他疲惫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远离连队,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也不肯散去。 有人想:在这个神秘的小姑娘眼中,我们的连队最初是怎样吸引她的呢?在她的眼中,我们的连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她现在又在哪呢? 她可能真的是某个时刻来过我们的连队,并被它吸引,张望和停留过,于是记住了它,可我们的连队却没有记住她,也没有留下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但你能说,是连队无情吗? (三)在路上 在路上,看得见乡村和城市,看得见黄沙和翠柳,也看得见更远处的一粒微尘和眼前的苍茫,看见更多陌生人的悲欢离合,。 可是在路上,却看不见我的连队,那个生我养老的地方。那个给我皮毛、血肉和灵魂的地方。 从我出发的第一刹那,它就在我身后了,人在路上总是向前看,所以我不回头就看不见它。 有时候,我觉得离连队太远了,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时,它却以一棵苍老的树,一个女人朦胧的侧影,亦或是一句浓厚的乡音,寂静无声的凸现在异乡,在时间的背后,微笑着看我。 秋天来了,在我逐渐的苍老年轮里,时间瑟瑟像秋的树叶落下,敲打我的记忆。 我终于知道,无论我走得多急,多久,连队总会从身后慢慢赶了上来,嘈杂而喧闹地停在我身边,带头我熟悉的气味和记忆,伴随着我,鼓励着我。 在路上,在远离连队的路上,我含泪明白了,其实,无论我走多远,都走不出连队,因为它早已融化在了我的血液里,缠绵在我的乡音里,雕刻在我的皱纹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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