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诅咒:“杜甫死了埋蓑土” |
正文 | 我是一个木匠的儿子,我会说 写诗是一门手艺, 我懂得手艺人特别珍爱名声, 因为他们靠手艺吃饭。 这是父亲给我的启示。 父亲是方圆百里备受爱戴的木匠。 很小的时候,我常常看着父亲 挑着一担工具走村串巷,有时 我也会牵着父亲的衣角,跟在后面。 大木大刀阔斧,小木精雕细刻。 好像那时我就熟悉并习惯了游荡生活。 有一天,我颠沛回来,父亲 劈头盖脸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脱口而出“我想做诗人”。 父亲立马吼道:“杜甫死了埋蓑土!” 从那一刻起,这句话竞让我 怀想了至少有20年之久。 至于做一个诗人是否真的像杜甫 流离漂泊,或死了埋蓑土那么悲惨, 我没有想过。我知道,一直以来我 最怀想的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字—— “蓑土”的“蓑”字,这个在我们 东荡洲土话里的“蓑”字到底 该怎样写,它是我生活里的 一个漏洞,我对它一无所知。 无知、漏洞。这仍然属于 父亲给我的启示。无知 便需要去认识,漏洞 则需要修补。大自然 创造了人,在生命里 肯定也留下了许多我们 充满无知的漏洞,诗歌 便是我们心灵深处的 一个漏洞,它要求我们 渴望无所不在的人性美, 以及高贵和光荣,然而 无知使它落满尘埃,又 更被世俗的利器所摧残。 作为诗人,我不能像父亲 那样去修造更多的木器, 我的工作却必须是小心翼翼 地去寻找——隐藏在自己心灵 深处的那些漏洞,并一一修补。 (摘自东荡子第八届“诗歌与人·诗人奖”授奖词) 河马点评: 诗人东荡子这篇授奖词, 精妙之处,对一个字进行反思。 并演绎出“无知/漏洞”这等认知。 日常性及其与生俱来的冲突, 本能介入便是生命中的坚持。 “大木大刀阔斧,小木精雕细刻。” 儿时的东荡子,观察即是领悟。 我猜“埋蓑土”这句短语,作为 东荡洲的土话,可能存在 发音问题,“蓑”该不是 “梭”的谐音字?因为 战乱与贫困,尴尬如 梭子几乎覆盖了诅咒。 这是另一种阐释的思路。 2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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