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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冬日里的中秋
正文

“叮咚,叮咚。”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沉重的行李,在门外焦躁不安,急促的叩击着门铃。从早起赶车到顺利抵达家门,已耗去大半天的光景和我几乎全部的精力。

母亲闻讯急忙赶过来给我开门,拖鞋与地板摩擦出“哒哒”的声音。

“忙着做你爱吃的水煮肉呢,快进来,快进来,咱们马上开饭。”母亲一面说一面伸手拉我进来。瞥见母亲指尖的油渍,我下意识的躲开了她伸向我的手,反而将行李塞了过去。“我累了,先去躺会儿,吃饭别等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径直朝房间走去。

你知道心理摆效应吗?人的情绪常常时好时坏,就像钟摆一样,总是在不停的左右摇晃。情绪很容易从沸点降到零点,而且是越高兴,往往就越容易悲伤。每次回家的历程对我来说都是如此,路途中被思归的情绪填满,可是一旦抵达,所有的疲倦与负面情绪汹涌袭来,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陷入一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奇怪境地。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醒来发现行李内的衣物整齐的叠放在床边,床头是母亲留下的字条:饭在锅里,我在加班。披散着头发,揉搓着眼睛,反手将廊灯打开,环视了一下周遭,最终还是朝着厨房走去。

饭菜被母亲用热水温着,食物的香气在室内弥漫,可我却毫无食欲。机械的往嘴里塞入碗中的最后一粒米时,吃饭这个流程算是结束了。

迅速将碗筷简单清洗过后,我便辗转进入下一步。打开电视,呆坐在沙发上,电视与我像是分属两个不同的频道,各自播放着。电视内欢声笑语,电视外鸦雀无声......

这样的节目重播了好几日,直到临走的前一天,母亲终于腾出休息时间,决定在家里陪我。

我如往常一般酣睡到中午时分,醒来才发现母亲早已将饭菜做好,趴在餐桌旁睡着了。许是太过劳累吧,看见悄然爬上母亲头上的根根白发,我心疼起母亲,不敢将其叫醒。感伤自责之时,突然发现桌上除了满是我爱吃的菜肴,还有一盒月饼。中秋节早已过去多日,怎么还会有月饼?来不及多想,大脑就被喜爱月饼的馋虫控制,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起来了?在吃月饼啊,好吃吗?这是我早上起来自己做的呢。”醒来的母亲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的确,月饼色泽不均,还夹杂着一丝焦糊味儿......“好吃呢,自己家做的当然比外面的好吃。”囿于母亲眼神里的期待,我未曾将内心的潜台词全部道出。“好吃就好,这样也算是补过了中秋节吧......别光顾着吃月饼,菜都凉了呢。”

席间,母亲满是喜悦,我竟找不出一丝疲惫。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未曾展现过熟睡中的那副倦容。

晚饭过后我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为返校做准备。母亲站在房门前,欲言又止,“带点做好的月饼路上吃吧。”

“不用了,下次回来再吃,就不带着了。”简单应付完母亲,洗完澡后我便睡下了。

天还未亮,昏黄的路灯孤独的伫立着,街道一片沉寂,冬日的寒风却早已苏醒,呼呼的在我耳边咆哮。

“您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自己等车就行。”

“醒都醒了,还是来送送你吧,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呢......”

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滴滴”一阵汽笛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沉默里的沉默。

拎起行李,匆忙向母亲道别后便钻进车内。才刚坐下,目光就已从车窗溜出,投向母亲。

母亲还站在原地,尚未离去。寒风骤起,吹起了她的衣角,吹乱了她的头发。我看不清母亲的脸,只是一个劲儿朝她挥手,往家的方向指着,示意她快点回去。

车开了,故乡所有熟悉的景象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变小,直至消失不见。不忍深吸一口,强行平复心绪。却不料在低头沉思之时瞥见手提袋里母亲趁我不备,塞进的一盒月饼。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母亲说过多次,最喜欢中秋节,因为中秋节可以吃月饼。母亲学着做月饼既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也是想和我一起过一次中秋啊!离家在外,大学四年,每一次中秋团圆之时都是分别两地,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母亲的失落与思念。

瞬间,积攒多日的难过、不舍、眷恋、感伤和惆怅一齐翻涌,像我所谓的坚强示威。一直以来,很容易被陌生人给予的温暖感动。我记得在熙攘的地铁里,在我吃力的搬运沉重的行李时,那个伸手接过我行李的人;我记得在拥挤的公交上给老人让座后,为表感激强行塞给我一个香梨的人;我记得在下雨的街道,那个替我撑伞的陌生人;我记得在非饭点之时去食堂买饭,那个叮嘱我要按时吃饭的人......我记得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记得那些琐碎细小的温暖,可我单单记不起母亲。

对于母亲的爱,我一都知道,但是却会偶尔忽视,甚至遗忘。他人的叮咛是关心,是温暖,母亲的嘱咐却是唠叨,是厌烦;他人烹调的食物是山珍,是海味,母亲制作的菜肴却是汤太咸,菜太油,饭太生。我们很容易忽视一直在身边的家人,否定他们的付出,认为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幡然醒悟才发现,最浓,最深,最醇的爱,一直都在。

那刻,我所有的防线在母爱面前被一一击破,溃不成军。倔强如我,不肯轻易掉泪,心里某个地方却在替我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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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37:18